“……听说了么。”
“那个六眼神子，他……！”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入禅院甚尔的耳中。
他是禅院家的隐形人，在最幼小的时候，在他尚无反抗能力时，他是被霸凌的对象。
而现在的他，有杀死绝大多数咒术师的力量，他把曾经欺负过他的那群家伙全部收拾了一遍，但却就此被视作禅院家的怪物。
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甘心吗？有一点。
他想，咒术师没什么了不起的。
有着献祭全部咒力才得到的身躯，没有咒术师能打败他。
能够任意穿梭咒力结界，出入禅院家如同无人之境。
有时他自己都觉得，他就是个幽灵。
而在听到禅院家的杂碎们都在谈论与五条小鬼有关的话题时，他倒是有点好奇，听了一会儿……
大概就是个‘被一亿円吸引的诅咒师们前仆后继的想把五条小鬼杀了，但在刚看到五条小鬼的那一刻就被这小鬼的王霸之气震服，纷纷在咒术界销声匿迹’的奇葩故事。
甚尔：……
真的吗？我不信。
他打算大摇大摆的穿过五条家的结界，去五条家凑个热闹。
于是乎，他就先如同出入无人之境一般，穿过禅院家最外缘的结界，一路向五条家行进。
御三家都坐落在同一片深山老林里，距离不算太远，甚尔虽是第一次前往五条家，而且不知到五条家怎么走【就算问也没人会理他吧……】，但他精力旺盛，在迷路整整一天后，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穿过与禅院家别无二致的结界后，甚尔陷入了沉思之中。
等下，那个五条小鬼长什么样来着？他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这小鬼？
咦……
禅院甚尔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两个在五条家结界外鬼鬼祟祟的搞些小动作的诅咒师，不出所料一定是来刺杀六眼的，天无绝他之路！跟着这两个家伙不就能找到了吗。
怀揣着莫名有些激动的心情，他看着诅咒师鼓捣了半天，终于把五条家的结界搞出一个缺口，等这俩个家伙挤进去之后，甚尔默默的尾随。
两个诅咒师中没有一个能发现，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大活人。
彼此之间不断加油打气，双腿颤颤巍巍，不断传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两个菜鸡。
完蛋了，甚尔想。
这两个废物诅咒师的刺杀成功不了。
果然，连六眼小鬼的一根毛都没摸到，两个诅咒师就被巡逻的咒术师抓获。他们两个到底是来干啥的？
甚尔决定默默跟踪这个五人咒术师组成的巡逻队伍。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
这五个家伙的嘴可没闲着，接连吐露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
甚尔时常觉得他的人生就是一场奇怪的rpg游戏，他是与全世界隔路的主角。
经常暴打突然出现的禅院野生小怪，通过不断战斗升级，提高体术水平，只要他隐匿气息，没有人能发现他，而现在的他，已经快要成为满级战士。
主线任务是什么他大概不知道，但他现在正在探索支线任务，并从这五个咒术师口中获取了更近一步的线索……才怪。
就这样，不断换人跟踪，获得线索，要是想增加体力值了就去五条家的厨房开箱获取免费材料。几天过去了，这个古老的家族竟然出现了‘诡异厨房咒灵’的奇葩传说。
五条家最后真的出现了二级厨余垃圾咒灵暂且不提，这几天内，还是没有一个人发现甚尔这个大活人的存在，而他的支线任务进度条仍旧在百分之一徘徊。
简称，一无所获。
五条家将六眼小鬼的行踪瞒的死死。
甚尔：……
“反正我努力过了，”他愉快的自己说服了自己，“找不到也没办法，反正我就是凑个热闹，我摆烂了！”
禅院甚尔，就是这么一个对除了‘欧洲人捞钱游戏’之外三分钟热度，会做偶尔突然上头的事，但一旦得不到回馈就会直接摆烂的男人。
禅院甚尔愉快的最后一次前往五条家的厨房。
禅院甚尔愉悦的洗劫了五条家的厨房。
禅院甚尔快乐的补充完体力条后，快乐的走出门外，发现天气说变就变，雪飘飘洒洒的随风降落，糊了他一脸。
禅院甚尔的心情变得糟糕。他驼着背，揣着袖口，狗狗祟祟的往外走，不知过了多久，渐渐走到五条家的边缘。
在一条不算宽阔的道路上，他眯着眼，最先看到的是一把鲜艳的红伞。
红伞之下，是一个和服女人，走在她身侧的，穿着蓝色和服的，是一个……嗯？少白头？
就在禅院甚尔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绝对不是偶然。
禅院甚尔看到了那双晶亮的蓝色眼睛——他一定是五条家的六眼！
只有这一次！
这个家伙发现了，他就站在他的身后！真是过于敏锐的五感啊……
红伞大半在那个和服女人的头上，而雪花并没有飘到小白毛的身上，一层无形的隔膜，将小白毛与外界彻底分隔。
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不感兴趣的转过头去，跟在那个女人身侧，离禅院甚尔越来越远。
默然的，无机质的，仿佛在看一片空气的表情。
这就是甚尔对那个五条小鬼的最初印象。
*
几个月后的现在。
禅院甚尔发现了个一直缀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一个穿着浅黄色男式和服的小女孩，有着精致的面孔，一双上挑的幽绿色眼睛，像一滩沉积的沼泽。
是禅院家的那个大小姐啊。
大小姐的跟踪技巧可算不上高明。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斯托卡行为没有被他发现所以肆无忌惮；也或许是……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发现了她的行踪，但仍旧肆无忌惮？
他直觉是后者。
看到这个莫名其妙跟踪他的大小姐的时候，甚尔就想起数个月前，他单方面与六眼小鬼的初遇。
说到底大小姐的出生还得拜六眼小鬼所赐。
一对来自五条家的，名不见经传的咒术师夫妻随便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就这么生出来了五条家四百年一见的六眼！
最初甚尔也没怎么注意，理所当然的认为六眼小鬼是五条家主生下来的，但万万没想到，他的亲生父母只是一对实力低下的咒术师夫妻。
他难得的反思了一下自己，怎么下意识的就这么想！
不过六眼出现了，十种影法术还远吗？这下可好，整个禅院家都疯了！小孩子像湍急的河流，不断的喷涌而出。
上到禅院家主与家主夫人以身作则，人到中年，勇造十胎；下到一对对咒力约等于无的夫妻，受到五条小鬼爸妈例子的鼓舞，纷纷进行生命大和谐，开始制造婴儿盲盒，意图凭借庞大的数量开出十种影法术。
甚尔默默旁观，觉得这群家伙都疯魔了，从五条小鬼出生到五条小鬼都满8岁了，这8年间十种影法术也没开出来啊……
对着咒力水平天生稀薄的小崽子，只管生不管养；对咒力水平不错的小崽子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在觉醒术式前嘘寒问暖，在觉醒术式后横眉冷对，不愧是禅院家的族人，一个个都是人渣父母啊！
算了，甚尔悻悻的想，他要是有一天当爸也好不到哪里去。
嘶！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禅院家早在数百年前就被不知道的谁谁谁给ntr了，现在的禅院家只是顶着这个姓氏但跟千年前的禅院家没有半日円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小孩能觉醒十种影法术吧！
这个想法也太靠谱了，他可真是个天才！
为了验证这个绝妙的想法，他去看了四百年前十影法的画像，发现了禅院家的标志性特征——死鱼眼！
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死鱼眼后，禅院甚尔默默的掐死了这个糟糕的想法。
算了……也不知道哪个幸运的家伙最后能开出来十影法盲盒，跟着十影法鸡犬升天。
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而大小姐就是禅院家盲盒中品质最高的那一个。生而充沛的咒力，只要觉醒一个不错的术式，不用做出多少努力，经历时间的积淀，就能成为一级咒术师。
或许她会是十影法，但不是也没关系，禅院家需要一个人抵御六眼对咒术界造成的冲击。
她的天赋无可置疑，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是个女人。
……但她觉醒了与她父亲一模一样的术式，这个缺点也就忽略不计了。
无可置疑的天赋，清晰可见的前路。
禅院甚尔想，她可真是好命。
大小姐是个暴脾气，听说她在能够运用咒力增幅身体后，直接就朝她的兄长下手，将他们打的不成人形。
她对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色，精致的面孔上扬，嘴角扬起标准的弧度，眼中满溢恶毒的神色，软绵的语气不掩刻薄，她以欺负禅院家的男人为乐，从其中获得快感。
禅院家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天生坏种。
但她没欺负到甚尔的头上，甚尔乐见其成。
看到禅院家这群出生倒霉，他只会幸灾乐祸。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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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家这种烂地方能出什么好人？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甚尔不久前突发奇想尾随了大小姐。
她那天心情可能不太好。
小小的个子有着两米八的气场，目光凶狠，对院子里的树说：“光秃秃的真难看！”
看到湖里的鲤鱼，丢了个石子过去：“这么肥，早晚吃了你！”
遇到她的兄弟，翻白眼：“两条吃里扒外的杂鱼！”
遇到小出生欺负侍女，发挥熊孩子本色，一脚将小出生踢出三米远，并鄙视侍女：“废物！”
遇到她亲爹：“老秃瓢！不要脸！”
遇到路过的长老：“绿毛龟，你儿子跟你怎么长的一点都不像啊！”
大小姐平等的攻击所有人……所过之处，鸡犬不宁。
禅院甚尔默默抱住渺小的自己。
要是这小鬼看见他，八成会说些‘废物杂鱼小垃圾，人面兽心王八龟’之类的话。
她要是舔舔自己的嘴，都能把自己毒死吧。
但他没想到。
高贵又刻薄的大小姐会跟在他身后，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颗闪亮的星星。
……他是个烂人。
他有什么吸引到大小姐的地方吗？
有些奇怪。
禅院甚尔突然又有了通关一个支线任务的欲望。
想知道这个大小姐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他的好奇心不断作祟，催促着他尾随大小姐。
……然后他就看到了大小姐去咒具库拿绳子。
大小姐接连发动术式，简单粗暴的打倒几个人，把他们捆成了粽子。
甚尔觉得这几个粽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
是那几个把他扔到咒灵堆里的杂碎。
他后来把这几个家伙打的半死不活，但不能打死，除非他不想再在禅院家里混了。
这小鬼要做什么？
……她把这几个家伙扔到了咒灵堆里。
“……我没想到还能有这个办法，”他听到她兴奋的说，“以前我总说要把我讨厌的家伙发配到北海道去种地，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惩戒手段！”
“果然是最毒男人心啊！”
甚尔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了。
他有点想笑。
*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发呆。
对面的老头非常严肃：“直哉，你这是在做什么！”
好烦。
“他们又没缺胳膊少腿，我最后不是放弃成见把他们就出来了吗？他们最后都痛哭流涕，对我感激连连，不信你问他们啊！”
老爹面色通红：“其中两个都吓的精神失常了！”
“就这点咒灵都能吓成这样，废物！”
老爹无言以对。
我不耐烦，打算随便解释一下不能再多了：“我在锻炼咒力，你不是说负面能量是咒力的源泉嘛老爹？”
老爹翻了个白眼：“放屁！”
“那我其实是在锻炼他们，帮助他们突破生命的极限！”
老爹静静的看着我，一副‘我就看你还能怎么编’的诡异神态。
我悻悻戳手指，准备整个大活：“行了行了，说实话我就是看这几个家伙不顺眼行了吧！老爹你该庆幸，要是我无法当场念头通达，等我找个机会我就把他们绑到黑医院做变性手术，以后他们就是女孩子啦~”
老爹一下子就呛住了。
他用手指头指着我，‘你你你你你’了个半天最后什么都没你出来，眼看是要撅过去了。
我大惊失色：“老爹你死之前记得立遗嘱啊！”
老爹终于缓过来了。
他没好气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还有那什么、什么……变什么的，你从哪学的！”
我：“不重要，你想变啊。不想变你问什么？”
老爹好像又要气死了。
这不怪我，子女不孝就是因为老人无德，他就值得我这么个态度，除非禅院直毗人有一天放弃续弦十六岁美少女的恶心想法，和手办结婚，我才能与他握手言和！
老头抬手，看来是想揍我。
我连忙逃跑，但还是被捉住命运的后脖颈。
只见老爹神情狰狞：“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下一刻我就被封印进帧页里，被老爹一脚踢出庭院。我趁此机会直接逃跑，不与他做无谓纠缠。
等等，我看到了谁——
甚尔凑巧路过！
我眼睛一亮，继续开始当斯托卡的生活！
白天空闲时间当斯托卡，晚上画画，生活真是充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