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并没有理会付锦年的反应,她眸光逐渐变得深远,只径自说了下去:
“摆夷……本宫身上也有摆夷王室的血脉,摆夷也是本宫的母国,本宫如今身为大晋皇后,但也希望摆夷能够臣民能够安居乐业,安享太平,但是治国之道光是桑竹一人却是远远不够的,桑竹日后即位新君,身侧也需有贤臣辅佐,摆夷若是自己国富力强,那么自然不会起掠夺之心。”
话到此处,付锦年已经由一开始的震惊转为沉思,楚灵清泠泠地收回目光,目视远方,轻叹了一声:
“付大人,你若愿意随桑竹去摆夷,也是去除了圣上和本宫的心中所忧,两国永修为好,这才是真正的江山社稷黎民之福啊……”
楚灵的这一席话,无疑在付锦年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个极深的烙印。
此刻楚灵端坐在高台之上,双眉微挑,眸中更是饱含果决和坚定的看着付锦年:
“付大人,你博览群书精通策论,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你既和桑竹之间有誓约,如此起非两全其美,世间之事的确有许多都是身不由己,单有时候,却也并非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清楚。”
“皇后娘娘……”付锦年仿佛受了极大的震撼,一时间未辨情绪,只在口中喃喃自语:
“微臣……没有想过……”
楚灵亦了然,她微微颔首,声音中仿佛亦含了无限感慨:
“本宫明白付大人一片丹心,当日圣上尚为皇叔之时,大人便以大夫之位从旁辅佐,若无大人,圣上和本宫如今也许并没有今日之光,但是…….”
楚灵话中一顿,又道,“诚如方才本宫所言,若想保四方安宁,必要未雨绸缪,所谓忠君未果也并非要身处庙堂方能实现,其中纠葛关系,本宫希望你能清楚明白。”
付锦年的眸色逐渐变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楚灵见状便知自己的这一番话付锦年是听进去了,也就不再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侍女端来茶点。
她自己亦是端起一盏冷茶慢慢吃着,并不说话。
付锦年谢过之后,也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入口之后才始觉此物并非是一般常饮的热茶,却是入口甘甜清凉,别具一番味道。
“皇后娘娘,这茶……是用了冷萃之法?”
楚灵微微颔首道:“不错,其实绿茶加以茉莉清淡爽口,本宫觉得比之用沸水冲茶来得更好,付大人以为如何呢?”
付锦年又饮了一口,亦道:“娘娘所言甚是,微臣亦觉得甚好。”
“嗯,”楚灵微微点了点头,眉眸中略含了几分深意:“所以一片小小的茶叶尚能有如此之多的用法,从来都以为的却并不一定是最为合适的,是不是啊?”
付锦年眸中一动,转瞬之后忽然变得格外清明,他敛衣起身,向楚灵拱手一揖:“娘娘深意,微臣明白了……”
楚灵心中一动挑眉看他:“那么,付大人的意思是?”
付锦年直起身子,整个面色都变得清朗起来,他含笑看楚灵,缓缓道:
“微臣觉得,皇后娘娘的主意甚好,自大晋立国以来,西南之地一直不能长治久安安享太平,几乎历代帝君都会有摩擦龃龉,便是皇后娘娘此前随裴老将军亲自出征,这才换来今日之和平。”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言明如今还有更好的解决法子,微臣亦深以为然,微臣虽为大晋之臣,但是只要能为黎民苍生之福,微臣情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又何况是要微臣去一个摆夷呢。”
楚灵面上的笑霎时停在唇边,她意味不明的看着付锦年,语气渐重:“你答应本宫,仅仅是因为这个?”
付锦年神情一滞,接口道:“自然不是。”
望着楚灵颇为幽深的眸光,付锦年继续道:
“如方才皇后娘娘所言,本就可以两全的事,微臣既是为国,亦是为了自己……和郡主。”
楚灵心神顿时放松下来,听付锦年继续道:
“其实微臣也一直在犹豫担忧,相比于娘娘,郡主心性急躁了不少,从前在军中倒也无妨,但若日后真为摆夷之主,怕是到底尚欠阅历,微臣如何能够放心她一个姑娘担此重任。”
付锦年撩袍单膝跪地,向楚灵深深一拜:“多谢皇后娘娘今日这一番推心置腹之言,微臣铭感五内,微臣愿意随郡主一起去摆夷之地,此生必鞠躬尽瘁,用全力护两国邦交安定!”
到此,楚灵这才放下心中的最后一抹隐忧,她虽希望付锦年能够去摆夷,但同时亦担忧桑竹的的日后幸福。倘若付锦年是因为其他原因最终才妥协的,那便是有负桑竹的一片真心,这也是楚灵最不想看到的。
于是她亲自起身去扶付锦年起身,“付大人深明大义,本宫亦替圣上多谢付大人了,只是……,还有一点,本宫却不能不多嘱咐一句。”
付锦年不意楚灵会说什么,只拱手垂眸欣然道:“请皇后娘娘赐教。”
楚灵一手扶着后腰,眸子盯着付锦年沉声道:
“本宫从年少之时便和桑竹相依为伴,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如今桑竹既然倾心于付大人,本宫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不日之后你们动身启程去摆夷,从此以后山高路远,本宫便是想要再管,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本宫要你答应我,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桑竹,不要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倘若当真世事难料,桑竹身后还有本宫替她做主,你若是敢欺负她……”
楚灵的眼神倏然一肃,“本宫定然不会放过你!”
“这……”
付锦年的的眸光逐渐变深,随后他漆黑的眸子逐渐蔓延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皇后娘娘,微臣……”
付锦年几番犹豫,终是没有将话说出口,他默不作声的卷起袖口,露出一段小臂放在楚灵面前。
楚灵不明所以,只得垂眸去看,谁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却是着实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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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付锦年原本光洁的小臂上,赫然横亘着几道血痕,看上去是被人用力抓伤,几道血痕皮肉翻卷,此刻血痕已经凝固,在伤口上结成一层褐色的痂,纵是如此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
楚灵大吃一惊,不禁看向付锦年:“这伤是如何来的?”
付锦年向楚灵无奈地笑了笑,口气中竟含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郡主性子急躁,也是今晨微臣说了几句话惹恼了她,她一时生气便……”
楚灵听的简直是匪夷所思,方才在内殿桑竹向自己讲述来龙去脉之时,可是从来没提过她还抓伤了付锦年,而且还这样严重!
倘若她一早就知道此事桑竹原也有错,她方才也就不会这般理直气壮的去训斥付锦年了!
楚灵不禁面露赭色,忙道:“这丫头不知轻重,竟然……伤口这样深,本宫还是召太医来给付大人上药包扎。”
“不必如此费心了,微臣皮糙肉厚,这些伤……倒也算不得什么,郡主是孩童心性,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付锦年话中一停,转而又看向楚灵道:“所以皇后娘娘,您大可放心呢,若真要论谁欺负谁,也只有郡主欺负微臣的,微臣断断是欺负不了郡主的。”
这!楚灵一时间竟有些尴尬,她没有料到一向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桑竹,在付锦年面前竟然还会有如此泼辣的一面。
倒是这个付锦年,也心甘情愿的承受,甚至,貌似见他不但并没有怪责之意,仿佛还有些乐在其中?
新年所致,楚灵赶紧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身后还有孕的原因,这才看什么都觉得美好和谐。
“付锦年,你凭什么说我欺负你!”
不及楚灵反应,桑竹便已经怒气冲冲从内殿冲了出来,她仿佛是哭过一般的,整个眼眶都是红红的。
她径直走到付锦年的身前,神情不辨喜怒,但是话出口,竟是含了几分娇嗔的:
“你跟我说清楚,我怎么欺负你了?”
付锦年也没有料到桑竹竟然会在,脸色白了一瞬,旋即又堆满了无奈的纵容,他没有说话,只将自己那条带着斑斑血痕的胳膊在桑竹面前晃了晃,随即低眉敛目,一副好声好气温吞吞道:
“微臣不敢,铁证在此,是非公理想必皇后娘娘自有判断。”
“付锦年!”桑竹的声音瞬时高了几个度,“你还敢来向皇后告状,看我不!”
说着话,桑竹眨眼之间又扬起了手,还未几落下,却被楚灵高声一句喝止住了。
“桑竹!你给我住手!”
桑竹这才反应过来还有楚灵在当场,遂讪讪放下手,但是口中犹自不依不饶:
“你还敢来到处炫耀告状,看我日后怎么收拾……”
“桑竹!你给我退下,一个姑娘家成天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未及桑珠说完一整句话,楚灵便将她一把拉在身后,忍不住蹙眉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