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1小时，我们就要被媒体看到了。”莱拉一直记得在环境回溯里4号说安排了媒体，现在电脑坏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法在自动开门前走出去。
“会被看到的只有我，”布鲁斯的表情已经重归平静，“你只要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隐身状态就能生效，对吗？”
的确是这样，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莱拉看着被佩里·博伊尔砸烂的面具碎片，提出了另一个方案：“要不然……你戴我的？”
她把自己的面具重新唤出，两人沉默地对比面具和布鲁斯的脸的适配度。
显然戴不上去。
果然绑定的卡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吗——等一下！
莱拉重新翻阅了拥有的所有卡牌，思索片刻，向布鲁斯询问：“如果有人打掩护，你可以在1分钟内脱离媒体的视线且不触碰任何活人吗？”
“打掩护的人是谁？”布鲁斯再次皱眉，“你在说你自己？”
“其实还有这具尸体，”女孩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无头男尸，“我的能力可以借给别人，但离我太远会被重新收回，1分钟只是我根据我的移动速度计算的大概时间。在这1分钟里，我和这具尸体足以吸引媒体的注意。”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莱拉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隐身的是你，被看到的是我。”
和技能卡不一样，所有装备卡都是未绑定的状态，虽然不能直接赠予，但莱拉尝试修改持卡人姓名时发现卡牌后多了一项备注：距离系统大于1000米时将收回。
正好够让蝙蝠侠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媒体的视线。
如果没有媒体堵在门口，莱拉也可以让装备幽灵状态的蝙蝠侠带着她一起离开，就像她在迷宫里成功让夜翼一起隐身一样。
但她用光环看了门外，媒体们已经就位，各种摄像镜头恨不得插进墙里，移动时必然会被碰到。
布鲁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旦被媒体拍到，你会登上各大报刊、网络，你会被所有人讨论，再也不能隐藏在暗处。”
“我知道。”
女孩认真地回应：“可即使他们拍到我，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们甚至不会知道我就是情报屋。没有面具的你不一样，蝙蝠侠的所有仇人都想知道面具下究竟是谁的脸，你不希望韦恩庄园里有一群越狱的罪犯不请自来吧。”
她说的没错。
但一个韦恩不能接受这样无偿的、需要别人承担风险的方案。
“也许我没有说清楚，”布鲁斯的语气严肃到几近冷漠，甚至和莱拉记忆里的蓝眼杀手有一丝诡异的相似，“你和尸体一起出现，不论是谁都会怀疑人是你杀的，即使之后有蝙蝠侠发出声明也可能洗不去这个怀疑。我不需要一个小女孩帮我承担这种风险。”
“也许我也没有说清楚，”恢复正常的浅灰色双眼亮得惊人，“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他们会怎么写，编排一个‘神秘人’不会真的伤害到我，但把矛头指向你，蝙蝠侠将从此‘消失’。”
只能栖身于黑暗的英雄不应该被光明灼伤。
他们把最多的阳光给予众人，但总有人要去守护可供他们舔舐伤口的阴影。
偏圆的眼睛开始展开它的攻势，澄澈的瞳色如镜，让听者在其中审视自己，也让他们看到了女孩的满腔真诚。
半响，男人终于妥协了。
“好吧，莱拉。把你的能力完整地告诉我吧。”
“仅限这个能力，”女孩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看向男人的披风“我知道你在我昏迷的时候收集了我的血液。”
布鲁斯不由自主地把沾血的披风往后拉了拉。
“如果你检测了我的血液，记得把我的血型告诉我。我做过好几次身体检查，总是漏过这一项。”
她倒是把韦恩家的脾气摸透了。
布鲁斯这么想着。
之后一定给莱拉·佩顿做一个最详细的血液检测报告。
*
“这里真的可以等到蝙蝠侠吗？”一位记者叼着香烟，频繁地望向左腕的手表，“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这破箱子特么非要等到三小时才开吗？”
另一个记者气急败坏地挪开自己的摄像机：“嘿！不要乱抖烟灰，这设备你一个《西海岸月刊》的人赔得起吗！”
第一位记者又恶劣地往摄像机的方向抖下几片烟灰，周围的人纷纷骂骂咧咧地躲开。
哥谭各大报社很少有资深记者倾巢而出的时候了。
但今晚他们收到了两封匿名的邮件，第一封邮件称可以拍到一个义警的真面目，但是时间和地点会稍后公布。
报社一开始都没当回事，甚至有人直接把这封当垃圾邮件删除了。
而第二封邮件发来的时候，里面不仅有文字，还有一张巨糊无比的监控图片：蝙蝠侠被一个男人踢进了小房子里。
正是这张图让所有记者坐不住了。
那上面可是蝙蝠侠啊！
文字称三小时后，伯恩古董店二楼天台的小房子会自动打开，里面会有一个动弹不得的蝙蝠侠，诚请各位媒体趁机解开蝙蝠侠的真面目。
有些谨慎的记者调动人脉，发现真有从古董店跑出来的目击者说蝙蝠侠来了。而且那个在天台的小房子就像一个封闭的箱子，四周没有门窗，根本没法从外面撬开。
这可真是个稀奇事，匿名信的可信度大大增加。
至于这个房子是什么，怎么抓到蝙蝠侠的。
他们也许会好奇，但在当下并不关心。
还有什么比蝙蝠侠的真面目更激动人心的新闻吗？
没有人可以抵挡住揭开一个都市传说的诱惑。
或许有人不愿揭穿这位黑暗骑士是谁，但个人的力量在一个集团面前根本不够看。如果每家都报道了这个新闻，而自己所在的报社没有，那么遭殃的会是谁呢？
自然不会是稳坐办公室的那群人了。
这也是今天的记者来得格外多的原因。
随着三小时的时限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
他们都多多少少听说过蝙蝠侠的事迹，那是罪犯的克星，但从不会攻击他们这种“无辜人”。所以全部堵在门口的他们，能拍到最能抓人眼球的照片的机会很大。
摄影师们开始最后一次调整装备，备用电池拿进拿出，反复确认所有的设置都万无一失。
记者们收起熬夜的满脸疲态，企图展现自己最专业的形象。
三小时到。
原本封闭的空间忽然出现的三条线勾勒出一扇门的边缘。
所有人屏气凝神，死死地盯着缓缓打开的门。
最先从门后窜出的是一股淡淡的黑烟，丝丝缕缕的烟刚从里面探出头，就迅速在墨蓝的夜色中消失殆尽。
明明才过去不到一秒，明明只是显出了一个小小的迹象。
许多报社老手已经开始在脑内编辑标题和稿件开头了。
有人甚至在想蝙蝠侠应该不至于变成黑烟逃走了吧。
当然不至于。
因为他们不会看到蝙蝠侠了。
大门完全打开，所有人先是看到一具骇人的无头男尸，倒吸的一口凉气还没通过鼻腔，就看到在薄如纱的黑烟中走出一个上半张脸带着白色面具的人。
她的黑色裙摆被天台上的风吹起，层层裙浪翻腾在黑烟之中，内衬的白色羽毛随着裙摆而动，却没有一片随风而下。
她是女孩？还是女人？
在场的人在疑问出现的一刹那便认定了答案。
她应当是个女孩。
不涉及任何对年龄的偏见，只是裸露的双臂和双腿不仅白皙又匀称，还隐隐闪着年轻人特有的光泽，圆润的肉感不禁让人想起洛可可风格的油画。如果有艺术家看到这一幕，会毫不犹豫地画下这具躯壳。
女孩的手里捏着一片羽毛，鲜血顺着羽杆缓缓滴落。
只有黑、白、和一点点的红出现在她身上，像是由黑烟、白羽与鲜血共同催生的生灵，说不出哪里吸引人，但就是离不开眼。
这个生灵看了一眼人群，面具挡住了最重要的眼睛。她似乎在估量人群的数目，又似乎在眺望远方的一点。
下一秒，这个神秘的女孩凭空消失。
再下一秒，她又在闪现在空中，然后落在人群的后面。
有人手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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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地转移设备，有人这才想起忘记按下的快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女孩跑去。
但他们今晚注定是无法如愿的。
女孩的身影没有停留，每次一闪过后，她都会出现在更远的地方，直至消失不见。
无计可施的媒体们，停下继续追踪的脚步，开始查看自己获得的素材。
虽然没有按预想的拍到蝙蝠侠，但一个神秘女孩的热度同样会十分可观。鉴于空间内尸体的情况不明，现在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一名义警还是一名罪犯。
“该死！蝙蝠侠不会是趁我们没注意逃走了吧？”一名记者提出质疑。
“不可能，”他的随行同伴查看自己拍摄的回放“我的摄像机一直录着，里面没有其他人出来。”
“你们说她到底是谁？以前有谁见过吗？”
“哥谭可不生产魔法少女，说不定是个有着愚蠢英雄梦的小丫头。”
“管他呢，反正明天有的报了。”
*
莱拉用逐帧移动顺利躲开所有媒体，距离到了限度，幽灵状态自动回归后，她开始愉快地在高楼间来回穿梭。
【我们顺利脱险了！】女孩的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快活，【就和计划的一样，为了吸引那些媒体的注意，我还用羽毛扎了一下佩里·博伊尔。】
【应该不会判我毁坏尸体吧？】
【算了，反正看到的人只有布鲁斯·韦恩一个人。】
【瑟维斯，你怎么了？】
莱拉对高维生物一言不发的状态后知后觉，脚步逐渐变慢，最终停了下来。
沉默片刻，脑内女声重新响起[有事的不是我，是某个无师自通地关闭了通感，不仅不自量力地过度使用情报系统，还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媒体面前的人。]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这是有原因的。只有用情报系统搜索才能停止毒气，而且我也不能看着布鲁斯就这样暴露在媒体面前——】
[布鲁斯？你和他很熟吗？]瑟维斯忍不住打断她，[既然他把防毒面罩给你了，就已经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了，救他除了暴露了你的身份、能力以外，根本不合算！]
【总有不合算的事情要做！】莱拉情不自禁地跟着提高脑内音量，【难道你为了情报屋的信誉专门花费一整年时间寻找真相就很合算？】
沉默再次袭来，而这次的沉默是双向的。
【我一直不明白，如果只是为了挽回信誉，你可以直接收集情报去找使计陷害你的人，】咄咄逼人的换成了莱拉，【可你却选择救我，这也是你算出来的？】
[莱拉，我——等等！看前面！]
啊？
瑟维斯意外地回应让女孩的反应慢了半拍，就在这要命的时间差里，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移动的轨迹上突然横插进一辆重型机车。
“砰！”
该死！
这个破世界克她吗？
莱拉克制不住骂出脏话，时隔两个多月，她又一次遭遇了车祸。
从严格意义上讲，她这次没有被车撞到，但依然摔得仿佛每块骨头都散了架。
她在即将撞到那辆重型机车的瞬间，提前用手触碰了车上的驾驶员。
对方的驾驶员虽然震惊于车前忽然出现的人，但他反应神速，猛地从车上倒下并伸手把莱拉捞在自己身上。
脱离驾驶员的机车狠狠地撞在墙上，价格不菲的零件叮叮当当地撒了一地。
而驾驶员带着莱拉在地上翻滚卸力，总算避免了“车毁人亡”的结局。
两人吃力地从地上站起，同时对对方的装束皱眉，素未蒙面的两个脑电波在此时诡异地同步：
哥谭最近有什么新的行为艺术？这家伙的羽毛/红头罩是认真的吗？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同冲进这个“事故现场”。
“找到红头罩了！他翻车了哈哈哈哈！快上啊！”
“这次绝对不能让他跑了——这女的谁啊！”
“你管她是谁，一起抓回去不就行了！”
“行啊！”
莱拉、红头罩：……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