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是废墟，也能窥见弗雷凡斯繁盛时的壮丽。”
成片废墟前，大号信天翁发出感慨。迟迟没听到便宜学生的回应，他扭头看去，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后，沉默了一瞬说，“好了，没时间发呆，开始干活。”
触景生情的阿莉拉赶紧抹眼角，清清嗓子确保没异样才开口。
“摩尔冈斯老师，我们要做什么？不是说那场大火后弗雷凡斯没一个幸存者吗？”
“不是只有活着的人证才能提供情报。”
有着大新闻之称的情报帝王摇头晃脑，开口就是浓浓的教导，“死物一样能够提供足够多的证据，更何况这儿还有不少没有收拾的尸骸，证据就更多了。”
阿莉拉还是不太明白。
她抓了抓自己的白金色长发。
自从知道海军那边对她的印象是短发后，她就开始留长发了。而无论是妈妈还是妹妹，都有长长的白金发。
“老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哼，”摩尔冈斯冷哼，“世界政府既然要杀我，那我也不必客气，只要是世界政府掺和过的事，我都要查。”
阿莉拉缩缩脖子。大人的心思真难猜，明明之前老师只骂那个萨坦圣，说那个五老星以权谋私，不停派CP的人追杀，转头又将罪名安在整个世界政府头上。
她还记得初闻白色城镇覆灭的震惊，“弗雷凡斯出事有世界政府的手笔？可世界政府没法决定珀铅病吧？”
摩尔冈斯没马上回答，他掏出一根拐杖，在废墟里扒拉，扒拉出几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尸骸时，长长叹了口气。
“一开始，我真以为整个弗雷凡斯覆灭，无人幸存，直到我的下属在玛丽乔亚撞见了弗雷凡斯王族的人。”
阿莉拉瞪大眼，“他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是啊，当时事态那么严重，他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摩尔冈斯冷笑：“我派人追查才知道，在战争开始时，就有世界政府的船来接王族，也只接王族。我又查到，早在一百多年前，当地发现铅矿时，世界政府派人做过地质调查。”
阿莉拉一点就通。
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看到满地残骸，她内心依旧止不住的愤怒。
如果说三指岛白萝卜村的惨状是几个天龙人的私欲，那这座昔日繁盛又美丽的白色城镇覆灭就是整个世界政府的私欲。
“世界政府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知道开采铅矿的风险，但他们和王族为了私利隐瞒了这件事，攫取了巨额利益，最后，最后抛弃了这座城市的居民！”
阿莉拉也气笑了，“难怪在战争开始时，世界政府就派人来接王族…等等…”
她忽然反应过来。
“去年几个邻国围攻，当地王族如果没有世界政府帮忙，也只有死亡这一个下场。摩尔冈斯老师，不是我以最大恶意揣度世界政府，而是他们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他们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杀人灭口？”
摩尔冈斯已经从那些骨头架子上检查到弹痕，这意味着这些死者不是死于大火，而是射杀。
“阿莉拉，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实力更强劲的世界政府为什么不干脆杀光所有王族？明明那只是一群只会吸血的废物。”
一路上接受诸多教导的阿莉拉毫不犹豫，“那些废物王族手里有世界政府的把柄！如若他们死亡，珀铅矿的真相会被公布。”
“那我再问你，王族和城镇居民一样，常年在这座城市生活，就算再怎么小心，也不可避免与患者接触，为什么独独他们没事？为什么世界政府不怕和他们接触？”
小女孩猛的攥紧手。
“珀铅病会传染是一场巨大的谎言，是世界政府为抛弃整个城镇制造出的巨大谎言。”
金绿色的眼睛有些放空。
“是啊，只要散布这样的谣言，其他人会认为世界政府放弃救援是理所当然，会认为邻国因为害怕而攻打是理所当然。因为害怕被传染，大家甚至会觉得整个城镇覆灭是一件…是一件好事。”
小女孩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不受控的抱紧了自己，耳边仿佛响起整个弗雷凡斯居民的惨叫声。
因为被隐瞒而患病，因为人类的私欲而灭亡，还要背负骂名，如果是她，就算死亡，灵魂也不会愿意离开，会一直在这座城市飘荡吧？
“老师。”
她目光灼热的盯着巨大的信天翁看。
“我忽然明白了新闻的意义，新闻，是为了向整个世界公布真相。老师，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我要向你学习！”
摩尔冈斯：“……”
信天翁微微侧过身，用翅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了解自己，他只是追求大新闻，但也会看情况选择是否公布真相，甚至有时候为了吸引眼球夸大事实甚至捏造事实。
发现弗雷凡斯的真相是偶然，但凡没被CP追杀，但凡没有因为斯都彼圣的事来到北海，他根本不会亲自踏上这片废墟调查。
对上那双灼热的金绿色眼睛，他没法说出真相。他还想到这几个月同进同出，地下世界已经有大量和他有关的传言。
那群家伙都以为他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有关他妻子身份的赌注已经到达一个惊人的数字。
“咳咳。”
摩尔冈斯又咳了几声，他正色，“阿莉拉，你说漏了一点。放任谣言的不止世界政府和当地王族，还有最后获利的几个国家。以为珀铅病会传染，不少人都支持这些邻国的行动。你看这些尸体，这些弹痕，我可不觉得当地居民会乖乖聚集在一起任由他们射杀。”
“他们被欺骗了。”阿莉拉喃喃，甚至幻想出了那一幕，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人们期待的聚集在一起，结果…她盯着那些小孩的尸体看。
“啪啪！”
小女孩在脸上打了几下，“老师，需要我做什么？”
“清点，记录，验尸，拍照，这些都是日后见报的证据。”
阿莉拉顿时干劲十足。
他们花费了好几天才清点完。
清点完后，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极致的阿莉拉胡乱吃了几口就陷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噩梦，一会化身为白色城镇的居民，先是患病，后是被射杀，残存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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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想求援却被困在大火里，一会是白萝卜村的居民，被炮弹击中，还高喊着让村民逃跑，一会又在巨大的实验舱里，接受着惨无人道的实验。
“混蛋…世界政府…天龙人…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正在清点证物的摩尔冈斯偏头，见小女孩白着脸满头大汗，不耐烦的用翅膀抹了几下。
过了会，他长长叹了口气。
“只有这些可不够，果然，还是得冒险抓到几个王族。”
弗雷凡斯王族为了利益抛弃国民，为了活着敢威胁世界政府，那同样，当生命受到危险，应该愿意站出来指认世界政府。
只是这样一来，他和世界经济新闻社将会彻底被世界政府盯上。
摩尔冈斯还没活够。
只是转念一想，在被萨坦圣的人发现他在调查斯都彼圣时，他距离死亡就不远了。
“大新闻，这些可是大新闻。”
信天翁哼笑：“人迟早会死，我一定要搞到这些大新闻公之于众！”
离开弗雷凡斯后，摩尔冈斯再也没提发布新闻的事，阿莉拉旁敲侧击几次，得到的结果都是‘还不到时候’。
心怀着对摩尔冈斯的信任，阿莉拉还是老老实实投入到训练中。
后来一次遇到CP，阿莉拉发现自己能与其中一人缠斗许久，等成功逃离，她兴奋得跳起来。
“摩尔冈斯老师，我的霸气有很大的进步，我用武装色拦下了几次指枪！”
“只是几次而已，开心成这样。”摩尔冈斯整理衣服，他最讨厌那些CP弄脏他精心挑选的衣服了。
被泼冷水，阿莉拉也不在意，她沉浸在自己有很大进步中。
“今天是CP，哪天说不定我能和海军大将……”
“哟，你还想赢海军大将？”
摩尔冈斯笑：“一般来说，只有你再杀个天龙人，才会引来海军大将，你盯上谁的性命了？”
换做其他人，在对天龙人无礼时才会引来海军大将，到阿莉拉这，摩尔冈斯自动升级为取走天龙人的性命。
“没、没盯上谁的性命。”
阿莉拉小声道：“我到现在，也、也就杀了一个人，是、是他该死。”
“一杀就杀了个能震惊全世界的人。”
阿莉拉不吭声了。
她偷瞧摩尔冈斯，这个大新闻还在梳毛，他是真的很喜欢兽人形态。
这几个月里，他们被CP追上过许多次。多数时候是直接逃脱，偶尔摩尔冈斯也会取走追击者的性命。只是CP就像蟑螂，杀不尽。
曾经有一次她打算动手，被摩尔冈斯拦住了。
虽然杀人后会做噩梦，但她做好了夺走他人性命的觉悟。
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回家人。
她想证明这一点，所以…小女孩鼓起勇气，“老师，昨天，我看到你收到伟大航路那边的密信，是不是……”
信天翁瞥了她一眼，掏出密信，“你自己看。 ”
阿莉拉赶紧接过来。
密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数千人中无符合特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