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声刚响,整个高二教学楼顿时沸腾,讲台上整理教案还未走的老师看着台下这群张牙舞爪的“饿死鬼”,也是倍感无奈。
徐念念从书包夹层里翻出毛绒绒的零钱包,又问了一遍:“小满,你确定不去吃午饭啊,我还想把朋友介绍给你认识呢。”
夏满悠悠叹了口气,半趴半靠在桌上,摇摇头:“不了,就帮我带个饭团好了,确实不饿。”
碎嘴子如徐念念恨不得像是说贯口,把食堂二层饭团各种口味优缺点全给她报一遍,还是外班好友着急来十一班找她,她才得以住嘴。
“就新奥尔良,就它,我确定。”夏满呲出个皮笑肉不笑,迅速把自己饭卡塞给她后,目送徐念念出班。
怪不得徐念念之前是讲台左护法呢,班主任每个决定都有其背后深意。
教室空荡,只有校园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嬉闹声,夏满从书包里翻出手机,下巴戳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屏幕,她在翻盛垣亓的朋友圈。
从初一那年暑假他俩闹别扭,从此就在再没在Q|Q里说过半句话,而他们又加微信的契机是,去年初亓似锦订婚宴,虽然没大操大办,但也定了小小的厅招待身边常来往的好友亲朋,夏满和爷爷也在邀请名单中。
去年初刚好也是夏满刚注册微信,上了高中就会觉得Q|Q这东西都是小孩子才玩的,她随之注册,住校不允许带手机,她虽然带了,手机电量也没撑到周四,她是在周五晚上回家时,才看到一条好友申请,备注盛垣亓。
那天夏满愣了很久,即便他们心照不宣地在每日生日给对方邮寄礼物,除去这一点点联系外,他们那两年多真的跟断联没两样,甚至有时候夏满会想,他是不是已经不算是她的朋友了。
她抱着手机沉默许久,在凌晨一点按下添加键。
然后在一分钟后,就收到了回信。
dimmus:【怎么这么晚才睡?】
他没问为什么隔了两天才添加好友,他问的是,问什么她这么晚睡。
彼时夏满呈大字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敲敲打打半天,才简单解释了一遍自己住校手机没电,看到消息没多久。
dimmus:【我姐下下周订婚宴,你会来的吧?】
……
夏满已经刷到盛垣亓去年在亓似锦订婚宴上的合照,那天他也发了朋友圈。
少年穿着深色西服,却完全没有一点偷穿大人衣服的不伦不类,眉眼锐气张扬,眼眸却清澈干净,即便是大合照也完全不掩他锋芒,抱着胸浅浅靠在亓似锦身侧。
不过明明是个好日子,他却好像没多少笑模样。
夏满托着下巴将这张照片看了又看,最后莫名失落地退出去。
真可惜,她没能看见盛圆圆穿西装。
亓似锦的订婚宴她和夏爷爷最后没能去,夏爷爷给旅店客房换灯泡时,不小心摔骨折,路程颠簸,伤筋动骨一百天,为了他能好好恢复,最后只能在宴席当天打电话送去祝福。
她指尖贴着屏幕又往上翻了好久,不得不说盛垣亓是挺爱发记录生活的。
从加上好友后大概每隔三五天,就会有条带图朋友圈,也没配文案,有时是句号有时甚至就是个点,拍的内容也很丰富,拍吃饭、拍运动的球场、拍网吧机子,不过估计因为上学,最多的还是学校课桌和家里书桌,桌上摊开练习册和教材。
夏满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只是拍自己写作业,从没拍过自己成绩单啊!
纯属是她先入为主。
只是经验所谈,空间和朋友圈里除了那些学霸会偶尔发发学习实录,谁闲的没事干总给练习册拍纪念照片,现在她知道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会闲到会给作业拍大合照,还三天两头发出来。
盛垣亓怪不得成绩一般,他平时真是闲啊。
上午在跟新同桌互传的纸条中,她一直深信不疑的事实被推翻,虽然不至于垫底倒数,但盛垣亓跟名列前茅品学兼优那也是屁关系都没有。
她还跟自己镇上的朋友、跟爷爷扯,说盛垣亓现在多帅多牛,学习多好,被明玥知道又要嘲笑自己了,说给盛圆圆开竹马滤镜。
她都干了点什么!
明玥是夏满最好的闺蜜,小时候盛垣亓、她、明玥还有个男孩子,他们四个总一起玩,每当她提及这家伙,明玥就总揶揄她,说夏满在心里,盛垣亓身上有竹马滤镜光环加持,就连放个屁都是五彩缤纷带炫光。
服了!夏满你蠢不蠢!丢不丢人!
最重要那些乱码七糟的想法居然让正主听见了,当时徐念念还在孜孜不倦地为夏满介绍,他们班颜值扛把子的“生平事迹”,就看身后盛垣亓的脸,五彩斑斓的黑,黑出实力,黑出水平。
“啊啊啊啊!”
夏满把手机随便往包里一塞,直接闷头蹂躏起自己无辜的秀发。
她顶着一脑袋乱毛,将头埋进手臂,烦烦烦,先睡再说。
-
一觉睡醒,夏满挣扎着从桌上爬起来,教室里已经在进行午后扫除了,她揉揉酸痛的手臂,努力清醒。
“你终于醒了,”徐念念边说,边把饭团从暖气上拿下来,“幸好下周才停暖,要不早就凉透啦。”
夏满笑着接过,眼睛无意识扫了到笔袋旁,立着一瓶橙子汁,她睡前还没有,知道她喜欢喝橙汁没几个,这班里也就那一位。
是感觉午休时盛垣亓走得很快,不知道上哪去了,连个影子都抓不上。
她心情不错地剥开包饭的纸,又拧开橙汁的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她最喜欢的就是甜橙里带点苦涩的味。
在寄宿学校带上一阵,吃饭速度就能练得突飞猛进,夏满三下五除二解决午餐,往垃圾桶丢掉包装袋就悠哉悠哉地去水房洗手,手指那会儿不小心沾到点沙拉酱,黏黏腻腻的。
刚踏进水房的门,迎面就瞧见窗边站着个少年,半个身子被午后太阳晒着,温柔干净,因为水龙头设置的高度低了些,他又个高腿长,就只得脊背微微弓着,低头认真地冲水洗着手。
还挺巧,夏满心里想着。
她那点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索性今后门挨门住着,朝夕相处还怕这点尴尬,真怕尴尬当初她就不会同意住到盛家。
夏满向后又退了半步,躲到走廊咳嗽两声清嗓子,确定声音没问题后扬着笑朝盛垣亓越走越近,直到站在他身旁。
“盛垣亓……”谢字都还在嘴边,夏满唇角的笑都还僵在脸上,就看见这狗东西居然看都没看她直接侧过身,就仿佛她这人不存在,大步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活到人生第十七年,她夏满第一次被人堂而皇之无视。
水房静悄悄的,夏满甚至都忘了自己此行目的是为洗手,她呆着伸手在自己脸上、胳膊上、肚子上都摸了一把,确定实体没错,脑子后知后觉反应几秒。
他大爷的,盛垣亓那狗拿她当空气!
精神分裂啊他,一会儿送温暖一会儿送白眼,就这样谁能跟上盛少爷的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闪电侠吗?
夏满愤愤地打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流浇在她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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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才把她心间那点火气抚平,忍住,现在是寄人篱下,由不得她胡来。
使劲甩了甩手臂,夏满心里抱着回班就把那半瓶果汁丢掉的念头,踏上回教室之路。
-
五中进度比上一个学校还慢点,让夏满不至于头天上学就顶一脑袋问号,但老师在台上讲,她在台上奋笔疾书记了一堆知识点,过没过脑子就她自己知道。
晚自习结束,所有人都在收拾书包,盛垣亓也不例外。
陆鸣对他这种不怎么好好写作业,但孜孜不倦地把作业往回家带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他套上校服,胳膊肘怼怼盛垣亓:“老王不能喊动你,喻澍总行吧,他晚上答应也打,跟他那兄弟。”
喻澍是文科班学霸大佬,虽然关系算不上很亲近,但游戏实力和盛垣亓旗鼓相当,他们总约着一块去网吧玩。
盛垣拉上书包拉链,侧眸淡淡往教室那头瞧了一眼,窗边少女浅笑嫣然,跟同桌在笑着聊天。
“先回趟家放包,一会儿的。”他随意地回着。
陆鸣瞥他一眼,懒得戳破他,这家伙最好只是为了放书包。
盛垣亓站起身,就是带着书包他也不好好背,没个正形地单肩搭着,径直朝着后门走。
夏满刚好也正准备走,她没察觉盛垣亓人在身后,起身差点一头栽他怀里。
“唔,”她手脚并用,手扶着门框同时下盘保持稳定,才刹住了车,“吓我一跳。”
一阵女孩子身上的甜香涌上来,盛垣亓也愣了片刻,垂眼又对上夏满毫无遮掩的目光,生硬地别开脸,耳尖却止不住带点红意。
他声音有些哑:“走。”
他这点细微的小改变夏满是察觉不到的,她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这狗东西绝对是精分,百分之一万。
班里同学还没走完,她压下心头那点不爽,沉默着跟在盛垣亓身旁离开教室。
不同昨日,晚自习结束后天黑得彻底,五中附近都是小区,世界印出点点光斑,但即便如此万家灯光衬得这漆黑夜晚多了点烟火气,是在镇上瞧不见的光景。
整这一路,夏满等着盛垣亓先开口说一句话,可都到了盛家院门口,他还是那么一副冷冷淡淡的架势,眼皮懒倦地垂着,像是没睡醒也像不在意。
夏满真是忍无可忍,但凡再多看他一秒她都是当场原地爆炸的程度,她手里没钥匙,等盛垣亓开了门她头也不回地大步进屋。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家伙,开始装上高冷哥了。
关上房间,她靠在门上深呼吸,心跳越来越快。
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就这点事非逼她先主动道歉求和是吗?想得不要太美好不好。
夏满愤愤地脱掉校服,正要坐下写作业,就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似乎还带着些金属碰撞的声响,这些杂音争先恐后钻进她脑袋里,让人心乱。
干什么呢……
她抱着书包,迟迟没拉开拉链,若她是小动物这会一定耳朵竖得高高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杂音停止,一阵脚步声由近到远,直到下楼。
忽然,夏满想到些什么,放下书包小跑开门出去,果然二层卫生间门大开着,她试着去转动锁芯,锁舌乖乖弹出。
于此同时,楼下传来亓莉莉和盛垣亓对话的声音。
“你去哪?”
“同学叫我出去。”
一阵关门声。
夏满定定地看向楼梯,手搭在门把手上,唇角还是忍不住翘起。
这家伙,绝对是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