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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美人救【大修】

作者:生菜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画舫那头,船继续前行,赵怀霁执着一盏茶,手指缓缓摩挲着杯沿,半阖着眼,像是沉思,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四周弦音缥缈,丝竹隐约,微风拂过湖面,吹得纱帐轻轻扬起,将他的身影映得越发清润温和。


    若不深究,只怕谁都会以为他当真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可沈秋辞知道,他不是。


    赵怀霁垂眸,似是不经意地轻笑了一声,语气温和克制,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清和,你心里,可是觉得我可笑?”


    沈秋辞微微蹙眉,未曾开口。


    他看着她,眼底像是带着一丝自嘲,笑意浅淡,似有若无:“你我婚约既定,旁人如何看待我,如何看待这场婚事,于我而言都无甚要紧。”


    他声音温润,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甚至带着一丝近乎克制的宽容,可他抬眸看她时,眼底那抹幽暗的意味,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住。


    沈秋辞盯着他,未曾言语,指尖缓缓收紧袖口。


    赵怀霁端着茶盏,动作极轻,缓缓饮下一口,才继续道:“清和,你心有所属,我亦能忍。”


    他顿了顿,手指缓缓收紧了杯盏,仿佛这句话本不该如此轻易出口,可他仍旧维持着温和自持的姿态,目光深沉而克制地看着她。


    “我可以忍你不愿嫁我,可以忍你另有所心,可是……”


    他放下茶盏,指腹在桌面轻轻摩挲,微微偏首,语气轻缓,眼底却藏着微不可察的暗涌。


    “可是,清和……”


    他微微俯身,声音极轻,嗓音低哑得近乎叹息:“你如何能在这画舫上,与我共坐一舟,却想着另一个人?”


    话音落下,沈秋辞心头蓦然一滞。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赵怀霁神色未变,仍是风光霁月的模样,眼底却有一丝难以琢磨的情绪。


    “清和。”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叹息,眼睫微垂,竟显出几分可怜样:“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语气太过温柔,太过耐心,甚至带着一种“勉强自己去理解”的克制。


    可沈秋辞心底却生出一丝说不清的寒意。


    赵怀霁——他从不会强求什么,永远体贴,永远宽和,甚至愿意“忍”她心有所属。


    可他眼底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幽深,却昭示着他从未真正忍过。


    他只是擅长等待,擅长伪装。


    他轻轻抬手,仿佛要拂去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可在即将触及之时,却又轻巧地收回,只是微微垂眸,声音低缓得近乎蛊惑。


    “清和,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做什么。”


    “但你可曾想过,先帝既已赐婚,旁人再如何,与你,又有何干系?”


    沈秋辞蓦然冷笑,指节微微收紧,目光沉冷:“王爷宽容得很。”


    赵怀霁微微偏首,嘴角仍然挂着一丝不变的温润笑意。


    “是啊,我一向如此。”


    他的笑意落在光影里,像是覆了一层极淡的凉意,温柔至极,又危险至极。


    正思索间,画舫微微晃了晃。


    风声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急促,湖面泛起几道细微的波纹。


    周围丝竹声尚未歇尽,一道异样的黑影自湖面掠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沈秋辞心头一动,几乎在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来了。


    “唰——!”


    破空之响猛然袭来,锋利的暗器划破湖风,直直射向画舫!


    船身猛地一晃,湖水翻涌,波光碎裂。


    沈秋辞稳住身形,眼神冷静如水。


    果然,不出所料。


    这一幕,与前世何其相似。


    赵怀霁已然起身,袖中寒光乍现,动作利落如昔。


    “情”戏演完,该上“杀”戏了。


    这场戏,她已经看过一遍,结局她再清楚不过——刺客登场,剑锋逼近,而赵怀霁,将会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救她”之名,亲手终结这场闹剧。


    她被挟持,他英雄救美,正巧让她再度对他心生倾慕,至此,婚期便水到渠成。


    可惜,她不会再让他如愿。


    “刺客——!”


    周围骤然响起惊叫声,湖上风波骤起,黑影自水面疾掠而起,数道身影跃上画舫,刀光寒冷,直指船舫中央。


    游人惊叫退散,护卫立刻迎战,甲板上一片混乱。


    沈秋辞脚步微动,正要闪避,却陡然感到一股冷意从身后袭来——


    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锋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背脊之上。


    黑衣人沉声道:“不想死,就别乱动。”


    湖风猎猎,刀光摇晃。


    她站在湖心画舫的最中央,风起云涌之间,她看到赵怀霁微微一皱眉,薄唇轻抿,仿佛事态尽在掌控之中。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


    她曾经站在同样的位置,曾经在他的护佑下,被惊吓至无措,而后满心感激,满心倾慕。


    沈秋辞深吸一口气,刀刃抵着她的背脊,黑衣人的气息隐约可闻,周围一片混乱,惊叫声、兵刃交错声此起彼伏。


    而赵怀霁站在不远处,神色沉稳,眉宇微蹙,仿佛心生忧虑,却又冷静如常。


    好一个巧妙的局。


    沈秋辞眸光微敛。


    而她该如何?


    赵长宴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又冒了上来。


    “不择手段”。


    她心念一定,脚步微微一顿,竟是蓦然后退半步——


    “扑通!”


    水花四溅,溅湿了画舫边缘的雕栏。


    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包括刺客,包括赵怀霁,甚至包括她自己——


    都未曾料到,她竟会在这一刻,自己跳入湖中。


    湖水寒冷刺骨,顷刻间包裹住她的身躯,耳边一切喧嚣仿佛瞬间被湖水吞没。


    她缓缓睁开被湖水冲得刺痛的眼,隔着一片透亮的蓝,看着水面上晃动的光影。


    画舫上,一片哗然。


    “小姐!”


    “快救人!”


    惊叫声四起,赵怀霁眉心微蹙,袖中藏着的剑锋微微一滞,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阵脚。他本该是救她的人,可她却自己跳下去了。


    赵怀霁眸光微深,薄唇轻抿,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片刻后,他低声道:“救人。”


    沈秋辞很快意识到,她低估了水性。


    或者说……她太过鲁莽了。


    湖水比她想象得更冷,仿佛寒刃刺骨,瞬间封住了她的四肢百骸。


    沉入水中的刹那,冰冷的湖水猛然涌入口鼻,灌入肺腑,像无数条毒蛇在她体内肆意游走,扼住她的呼吸,将她生生往湖底拖去。


    湖面波光破碎,她的视线变得模糊,水流翻滚之间,脑海中骤然闪过前世的残影——


    瑞王府门前,寒夜漫长,她跪了三日三夜,血洇透膝下的白雪,王府的大门始终未曾为她开启。


    她发着高烧,身体几乎冻僵,可那扇门始终紧闭,她等待着、恳求着……可他没有出现。


    她不甘心。


    湖水的寒意愈发逼近,窒息感撕扯着她的肺腑,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飘散——


    不。


    她不甘心。


    几乎是凭借求生的本能,她死死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向上挣扎。


    水流压迫着她的四肢,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牢牢按在湖底,可她拼尽全力,向着湖面伸出手——


    她不能死。


    她还未完成她的复仇,她还未让赵怀霁付出代价,她怎么能……在这里丧命!


    她的手指终于触碰到湖面的光影,可身体却猛然一沉——


    她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尽了。


    就在此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穿透湖水,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湖水翻腾,溅起的水珠被风吹散,如碎玉般零落。


    沈秋辞被猛然拽住手腕,整个人几乎是被生生拉出湖水。


    湿透的衣裳沉甸甸地贴在身上,湖水从衣摆滴落,寒意直透骨髓。


    她剧烈咳嗽,肺腑像是被水灌满,胸口一阵发闷。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第一时间抬眸,试图看清是谁在这等情境下,将她从湖底捞起。


    然后,她便对上了赵长宴那双桃花眼。


    那是一双极漂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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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尾微挑,细长流畅,带着天生的风情。


    而此刻,水珠顺着他的睫羽滑落,在微光下晕染出潋滟波光,勾人得不像话。


    他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轻巧地支在画舫的栏杆上,姿态懒散,悠然自得地低头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什么可笑的景象。


    他像是刚从湖底捞出了一尾自投罗网的鱼,甚至连那一抹本该带着狼狈的水汽,都让他显得风流至极。


    “沈小姐。”


    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些微的水汽,仿佛连声音都被湖水打湿,含着一丝似叹似笑的意味。


    “可真是狼狈可怜呢。”


    沈秋辞死死咬着牙,挣扎着撑住画舫边缘的栏杆,稳住身形。


    她的睫毛被水打湿,视线微微模糊,耳边是微风吹拂湖面的窸窣声,夹杂着男人语调悠扬的调侃。


    “投怀送抱,不择手段。”


    赵长宴轻轻顿了顿,手臂微微收紧,将她向湖面更稳固的位置托了一分,悠然道:


    “如此,那我便舍身入局一番。”


    沈秋辞猛地抬眸,喘着气,心脏剧烈跳动。


    赵长宴居然在此。


    他到底看了多久的戏?


    她前世便见过不少世家贵女背地里咬牙切齿,说这人戏弄人心最是无情。


    “嫁人莫嫁靖安侯,戏弄人心最无情。”


    可此刻,近在咫尺,她才真正意识到——


    赵长宴这疯子,天生就带着一种危险的致命吸引力。


    他的衣襟半湿,水珠顺着下颌滑落,顺着喉结滚入衣领,微微贴合在身上,勾勒出削瘦却暗藏力量的身形。


    明明是个浪荡风流的主儿,可眉眼半敛时,那份锋利的气质,如一把冷冽的刀,却让人无法忽视。


    沈秋辞深深地看着他,呼吸还未稳住,眼底却迅速压下所有狼狈:“赵世子,这戏可好看?”


    赵长宴却不恼,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腕骨,未曾松开。


    “沈小姐这话,可就冷情了。”


    他微微俯身,靠近了她一些,嗓音低沉,带着水汽未散的温度,像是湖底泛起的寒意,又像是勾魂摄魄的鬼魅低语。


    “我既舍身入局,总得知道这场棋该如何下。”


    沈秋辞眉头蹙起,隐约有些不安。


    赵长宴却像是全然看透了她,唇角轻勾,语气散漫:“你想利用我,不可瞒着我事情。”


    他说得很轻,尾音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小姐若有意让我出手,不如让我瞧瞧,你拿什么来换?”


    他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指腹极轻地掠过她的手腕,像是一场无声的试探,眼神却透着危险至极的深意。


    沈秋辞深吸一口气。


    她的目的竟是在不经意间达到了:“那世子要什么?”


    赵长宴的笑意微深,眸底的兴味更加浓郁。


    “沈小姐果然爽快。”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仿佛毫不在意,可那双眸子却定定地望着她,里面藏着更深的算计和危险。


    “既然要入局,我便自愿给你一臂之力。”


    沈秋辞心底戒备沉了几分:“赵世子既说自愿,那便该清楚,棋局之中,皆是各取所需。”


    赵长宴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讽意,嗓音懒散却透着某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寒意:“是啊,互相利用,公平得很。”


    他说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一旁的雕花扶手上,湿透的衣襟贴在身上,白色的锦袍浸湿了大半,勾勒出他清瘦却隐隐带着压迫感的轮廓。


    风掠过,他微微偏头,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潋滟的湖光不经意落在他的眉眼间。


    他低眸看着她,声音缓缓落下,仿佛轻飘飘的,却沉得让人透不过气——


    “至于还什么,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你自然会知道。”


    沈秋辞的心猛地一沉。


    赵长宴……从未让人白拿他的东西。


    他可以陪她入局,可以给她一臂之力,甚至可以玩弄所有人的算计,旁观风暴如何酝酿,可代价——


    他总是会慢条斯理地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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