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和还未开口回答，门外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叶姐姐”。
叶煦宁站起身走去门口，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提着两个大袋子和来开门的钟姨问好，看见她时高兴地挥手：“叶姐姐，今天我妈在忙，就让我来送花了。”
“辛苦你啦。”叶煦宁弯唇。
小玥的妈妈在华川最大的花卉市场的摊位生意很好，花材品种齐全质量又高，叶蓁就是常客之一。叶煦宁回国后就主动把家中买花和打理的事揽了过来。小玥时常会帮忙送花上门，一来一去两人就熟了起来。
叶煦宁主动将装花的一大袋拿了过来，让钟姨把装着花瓶的另一袋先提进去。
小玥指了指花头：“姐姐你这次只订了两种，另外那扎黄玫瑰是送给你的乔迁礼物，我妈说谢谢你和叶阿姨这么照顾我们的生意。”
怪不得有些重，叶煦宁很是惊喜地笑开：“谢谢！你们的花这么好看，我很难忍住不买的。”
漏在外面的花朵是柔和的浅黄色，她问道：“这种叫什么名字？”
“这个是叫浪……”小玥的话卡在嘴边，惊讶地望着叶煦宁身后。
不知何时过来的宋霁和淡淡朝小玥点头问好，微微俯身勾住提手，对着身侧人同样有些惊讶的目光，平静道：“给我吧。”
叶煦宁松开指尖，袋子转移到宋霁和手上，他没再多说什么便往回走。
“姐姐，他是……”
“啊，他是我丈夫，我们刚结婚。”叶煦宁坦然回答，身后宋霁和的身影正好走过转角消失不见。
小玥眼睛睁得更大了：“姐姐你结婚啦？！新婚快乐！”
“对了，这种黄玫瑰叫浪漫沙滩，名字就特别好听。”
……
宋霁和见她回来了，才默默舀了勺粥喝下。叶煦宁没有说话，静静地吃着饭，宋霁和也跟着沉默。
钟姨将包着泡沫纸的花瓶拆出来洗干净后，询问道：“夫人，我现在把花拿去泡水醒醒吗？”
叶煦宁掀起眼帘瞟了对面一眼，转头对钟姨说道：“不用了，等会我们自己来就好。”
宋霁和夹菜的手微顿，看向她白皙的侧脸和隐隐透着几分愉悦的眉眼，没有说话。
钟姨清扫完离开了。叶煦宁按下电视遥控器的暂停，和钉在了餐桌边的宋霁和对上视线。
她还没张嘴，对方先说话了：“醒花要很深的水，可以放厨房的水槽里。”
宋霁和刚才在网上查了鲜花的养护教程，这种在花市或是网购的花拿到后需要醒花，才能延长花期。
叶煦宁唇角微翘，趿拉着拖鞋走过来，边挽起袖子边点头：“没错，那你知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她的语气，简直像提问小朋友的幼儿园老师。
宋霁和鲜少地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但还是一板一眼地重复教程里的话：“……要把坏了的花瓣和叶子先摘掉，正常的叶子等醒完再摘。”
叶老师很满意，带着宋霁和站在流理台旁，拧开水龙头，等水槽接满水的同时把花的包装拆开。
“这是白色风铃，最常见的还有粉色和紫色。这个是香雪兰，现在还只是花苞，等过两天就会开了。最后这种黄玫瑰，我也是第一次养。”
她挨个介绍完，拿起一把香雪兰，用剪刀斜剪掉一点根部作示范：“斜着45°左右剪，这样吸水效果最好，然后放进水里泡差不多六个小时就行。”
宋霁和默默吸收着从前认为毫无用处的新知识，给带刺的玫瑰花杆剪根，动作十分利落。很快，花被全部泡进水槽里，等待晚上醒好后再摘叶子。
宋霁和忽然问道：“你打算放哪里？”
总共有三个花瓶，客厅，卧室，还剩一个。
“客厅，我的卧室，书房。”叶煦宁还以为他有意见，“你不是说除了你的卧室，其他随便嘛。”
在极短的沉默后，男人冷淡地“嗯”了一声。
下午，叶煦宁窝在书房里捣鼓新电脑，差不多搞定以后就开始玩之前才玩到一半的游戏。
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开心，宋霁和安静地走了进来，安静地在对面那张桌子后面坐下。
看起来是要处理工作的样子。叶煦宁稍微注意收敛了表情。
宋霁和整理文件时，不经意瞥见她桌上的马克杯。同样的奶油花纹，杯身是浅黄色，底部画的好像也是一圈饼干图案。
是同款。
他难得分神去想这种小事：如果杯子是专门送给他的，为什么叶煦宁一句话都没提？
……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醒花后，原先收拢的玫瑰花瓣层层绽开，在吸饱了水分后慵懒地舒展着柔嫩的黄色。风铃也更有生气，不过香雪兰还是保持着花苞的状态。
“要把叶子都摘掉，不过留一两片也可以。然后这些很绿很生的小花苞也要掐掉，大概率开不出来。”
宋霁和严谨地照做着清理工作，他摘干净一枝，叶煦宁便接过去，按照花瓶的高度和花束摆成的造型剪短根茎，插入瓶中，配合很是默契。
“你小心一点哦。”叶煦宁叮嘱在去除黄玫瑰叶子的宋霁和，“玫瑰刺很扎人，我之前有次就不小心被扎到流血，可痛了。”
宋霁和余光注意到女孩轻蹙的眉头，手下动作依旧流利，摘完叶子却没有递过去，反而向她伸出手：“我来剪吧。”
叶煦宁微怔，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没有拒绝。
宋霁和没怎么思考，先将长度差不多的花枝沿着瓶口排开圆圈，后面几朵的根茎保留得稍微长些，再插入中间。二十支刚好挤满花瓶，从侧面看呈现饱满的圆弧状，像是从瓶中炸开的云。
不愧是宋霁和，无论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叶煦宁笑着夸道：“很漂亮啊，这个就摆在客厅吧。”
她凑近嗅了下：“香味有点浅，你也闻闻。”
宋霁和没动，叶煦宁作势就要捧起花瓶凑到他脸上，他这才无奈地俯身。两人不知不觉间挨得极近，宋霁和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花香，还是她身上……
他维持着平静的神情撤开：“还可以。”
-
周一晚上，会所包间里。
李航靠在沙发上满脸不耐，身旁穿着火辣的女子调笑着将酒杯抵在嘴边，男人油腻地抚摸着她的手，一饮而尽。
张凡匆匆推门而入，李航推开缠着自己的人，冷笑道：“我让你干的事你做成什么了？！”
张凡最不爽李航这副样子，却不得不伏低作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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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航忽然暴怒，砸掉酒杯，飞裂的玻璃碎片溅到张凡的脚边：“我让你跟着叶煦宁，结果呢？！她和宋家的宋霁和结婚了，我居然今天才知道！”
上午，宋氏低调公布了宋霁和与叶煦宁的婚讯。这两人一个空有股份不参与管理，一个才回国名不见经传，消息只在华川上层圈内流传得比较开。
李航万万没想到，当初他嘲讽的那个“小白脸”，居然是宋家的那个病秧子，两个人还早就搞到一起了！
张凡也傻了，他几乎是立刻就回忆起跟踪叶煦宁被抓的那晚，那个和自己交谈的男的明显只是个手下，他的幕后还有人，是那个人在保护叶煦宁。
竟然是宋家的二少爷，怪不得出手阔绰，手段也够狠。张凡浑身吓出冷汗，那之后他确实帮着调查了李航的把柄，不仅仅是指派跟踪的录音证据，但宋霁和是否知道关于他更多的事——
张凡那晚只是假意倒戈，他还有更重要的把柄在李航手上，不能完全撕破脸。
如今李铭李航父子自身处境危急，李航却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被众人追捧的中心，对着他颐气指使，他早就恨得牙痒痒了，正好借着别人的手算计李航。
而现在听着李航愤怒的辱骂，张凡只能忍气吞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
“你去调查叶煦宁现在住哪，找到就继续跟着找机会，再失手的话……”李航没说完，阴沉警告地瞥了眼张凡，搂着身侧美女的腰走出了包厢。
张凡狠狠踢了桌子一脚，神色阴郁，很快也离开了包厢。他熟练地找到认识的“经理”，带着一股未发泄完的火：“来间房，送点酒，再叫个听话点的来。”
夜幕渐深，在会所外潜伏已久的治安大队接到指令开始行动，各司其职，一部分负责看守各个出入口，一部分进会所抓人。
大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叠在一起，响着不堪入耳的声音。
忽然，紧锁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不许动！举起手来！”
……
手机里商知越发来了照片，会所被警车包围，有些人已经被压出来了，周边甚至还有不少围观群众。
“已经抓到人了，明天，不对，今晚李赫就会开始造势。偷税漏税、挪用资金，和之前的问题加起来，不身败名裂都说不过去。也算为民除害了。”商知越嘲讽道。
站在阳台边，华川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宋霁和面上平淡无波，言简意赅：“他们倒得越快越好。”
商知越领会了他的意思，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李航惹了你绝对会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严格来说，是惹了叶煦宁。不过商知越也只知道这点，宋霁和没有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么。
商知越：“总算差不多解决了，可累死我给你干活了，你得好好谢谢我。”
宋霁和正欲回答，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清新的橙花香飘来。
叶煦宁这才发现他还拿着手机在打电话，长睫扑闪，手指虚虚掩唇，小声道：“诶，你先讲吧。”
那头的商知越却耳尖地听见了女生的声音，这个时间点不是叶煦宁还能是谁？
“嫂子你好啊！我是宋霁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