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焱与李景许一同前来。
李景许拉着郭焱的手,脸上止不住的欢喜。
云风回来后先吩咐了厨房,听说故云阁要来客人——是娘娘和皇子——还要留下来吃饭——厨房里难得忙活起来。
李青棠哂笑:“终究是我不够格。”
没人听到这话,李青棠说给她自己听。
郭焱再来故云阁,显然比上一回要从容许多,但因不知李青棠葫芦里卖什么药,心底藏几分忐忑。
“殿下这故云阁真是好看极了,春来夏至是为芳菲,秋过冬往又是冰雪样,如此最美妙。”
李青棠对这故云阁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来来往往也住了些时日,除了知道她的房间在哪里之外,这里有几个宫侍几间房几种花草一概不知。
可是面对郭焱的客套话,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园子好是父皇宠爱,皇后娘娘关怀,前阵子工部还来修缮过,宫侍勤谨,花草侍弄的好,园子才能得到娘娘的称赞,娘娘请,故云阁的茶说是新茶呢。”
“多谢殿下。”
品茶这一脉在花山是有传承的,无外乎解渴、知味、悟道,李青棠偶能静下心来时也这样做过,但终不得境界。
不过看样子,郭焱也不是品茶的高手。
李景许较之从前更多松快,他是孩子,总做出大人的姿态,如今到这里来才像个孩子。
“姐姐,许大夫不进宫吗?”
李青棠道:“许大夫不进宫,你所想见他便下次吧。”
李景许乖乖点头,没多会儿云风拿来药方子,前后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李青棠知道李景许对于许司一医术的信任甚至超过太医殿的太医,这一会儿难免要打着许司一的名头。
只是时候不够,也不知能不能圆的过去,或者……
李青棠在云风开口前开口:“这药是我配的,”她亲切地,“却是许大夫的方子,我随他一处,记下来些,今日默来给你,于身子无碍,你可拿去。”
郭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未多说话,先替李景许谢过了:“多谢殿下。”
至于这件叶静慈都有耳闻的梦魇之事郭焱究竟知道多少,似乎没有人想多问。
李青棠道:“这方子煎药香气扑鼻,倒是不难闻呢。”
又说:“方才你来之前皇后娘娘叫我去,也说了这事,说是德妃娘娘告知她,想来担心十一殿下,瞧瞧,多少人为你着想呢。”
李青棠说完这话便收敛了,她端起茶来喝,抿一口,没有味道。
李景许手里捏着方子来回翻看,对于许司一,他似乎总是崇敬的。
郭焱没有去看那张药方,她问李青棠:“殿下说此事皇后娘娘也已知晓,是德妃娘娘告知?”
“是啊,”李青棠放下茶盏,拿起帕子擦拭嘴角,她察言观色,“起初以为只是那女使知情,如今德妃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已知晓,我还以为是可以提说起来的,怎么,德妃娘娘竟不是娘娘说与的?”
“德妃娘娘说了什么?”
“这就不知情了,皇后娘娘找我去说别的事,牵扯了两句,问起我身边的大夫,说我也会些医术看是不是给个药方,只是这样。”
郭焱便没再追问什么,药方子到了李景许手中便告一段落,本就是为了治病,到如今却更像是小聚之事捎带着瞧病。
小厨房被烧过之后似乎也是新的开始,连带着厨房里的人都新了。
吃的喝的皆是色香味俱全,不客气地说李青棠脸上都有光。
李景许吃的津津有味,郭焱优雅得体,李青棠却食之无味:“这些点心厨房还有,你若喜欢带些回去,洛华宫到底是德妃娘娘的主位,想必小厨房也是以德妃娘娘的一切为紧要,我这里便不同,只要合乎规矩,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李景许含含糊糊正吃的高兴,点点头:“谢谢阿姐。”
郭焱略显得心事重重了些。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饭后天色还未全然暗下来,李景许先回洛华宫煮药,郭焱留下稍坐。
李青棠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郭焱那边心不在焉,末了忽然脱口而出:“殿下,殿下觉得如今谁最有可能入主东宫呢?”
彼时李青棠才端起一杯清水——吃茶吃多了夜里不好睡,故而晚些时候她更喜欢喝清水,虽不比花山清甜,到底也算解渴。
“娘娘一向深入简出,怎的也开始关心这事来了,是因我今日午后说的那些话,还是娘娘的父亲又传了话进宫?”
郭焱道:“都不尽是,是臣妾今时今日方察觉到臣妾早已不似从前了。”
“哦?不似从前?这我倒好奇。”李青棠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如何?”
郭焱抿抿嘴,手指暗暗搅弄,道:“升妃位是前些时候的事,可虽升了妃位,又养了十一皇子,臣妾却一直住在洛华宫,主位不曾改,还是如往常一样要给德妃娘娘问安,只是依着臣妾的位分和资历,即便须得向德妃娘娘见礼,也该有自己一宫主位的身份,这样才不会泯灭了这后宫四妃的名号,何况宫院空闲那么许多。”
李青棠听了缓缓点头,表示认同。
“而今十一皇子抱恙,德妃娘娘不曾过问臣妾与十一皇子,先一步告知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此举不妥,况且……”郭焱噤声。
李青棠问:“况且什么?”
郭焱嗓眼处吞咽,道:“况且,三皇子如今已是戴罪之身,想要东山再起何其难,但东宫之位依旧空悬,能担此重任者除却成年的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外便是这些不曾成年的,诸如九皇子或是十一皇子……”
李青棠没说话,只是又喝了一杯清水。
“殿下午后一语道破,而臣妾偏生愚蠢,这时候才想明白其中关窍,德妃娘娘想要救出三皇子且东山再起,除了走那条不归路外还有一条路,便是十一皇子,十一皇子和九皇子只差一个出身,可巧,皇上也并没有多么爱皇后娘娘。三皇子的追随者不在少数,其中一些身兼要职,想要与续皇后所出之皇子争一争未尝不可,想必皇后娘娘也是能想到的,故而才请了殿下去,将一些话不经意间说出来。”
李青棠眼睫上下扫过,眼眸流转,手中杯盏放在桌上,她冲着郭焱笑笑说:“娘娘这话倒比我的意思还要深上一层,说的也是,除了皇后娘娘还有一位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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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贵妃母族风光,儿子争气,天时地利人和,东宫之位唾手可得,如今又被父皇派去做要紧的事,想来皇后娘娘更会想先对付她,而不是德妃娘娘,这样德妃娘娘就有充足的时候来做准备了。嗯,是好心思,好手段。”
“殿下说的是。”
“不过,我从明华宫回来时皇后娘娘说十一皇子的梦魇之症她会亲自过问,不劳烦德妃娘娘,我虽然看不透皇后娘娘心中所想,但看来是不放心,嗯,皇后娘娘也是聪慧过人。”
“殿下是说皇后娘娘要亲自过问,不让德妃娘娘插手?”
“嗯,皇后娘娘她这么做或许有她自己的考量吧,就像你我说的那样,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趁现在父皇无暇顾及,她又大权在握,将这个敌人扼杀。”
“是,这是对的。”
李青棠道:“可无论此举对错与否,皇后娘娘都该记得向父皇请一道圣旨,将娘娘的身份实实在在地抬起来,如此才有益于六宫和睦。”
郭焱客套两句,又问起接下来她该如何做,李青棠说:“我倒觉得娘娘你什么都不做为好,你就守着十一皇子,尽心尽力地,静观其变,前朝事还未尽,后宫一时半刻应当没什么动静,先将十一皇子养好也多了一份把握,未尝不会有焉知非福的一天,老师说从来不争者都是圣人。”
也不知郭焱听进去多少,最后走的时候没那么心事重重了。
李青棠送她出门,看着她远去,转身时在墙角看见一株枯草,也不知是宫侍偷懒遗落去岁冬日枯落,还是今朝水土有异,这草没能活过来。
寻着她的视线,云风也看到了那株枯草,叫来宫侍清扫,李青棠径自回屋去。
李青棠独自一人坐在榻上,夜幕悄然降临,屋里屋外点灯了,说是怕那鬼再来闹,外头的灯多了许多,又说是殿前都指挥使杜大人吩咐不可过多点灯,一则浪费,二则照的太亮贵人们不好安睡,他说他要亲自值守,巡防宫城。
于是这一夜云风又与李青棠同喝下一壶药汤,美美睡去,养颜美容。
李青棠坐在墙头吹风,瞧天气,怕是有雨。
墙头下殿前指挥使正指挥手下的兵各自散开巡视,据说是多了人手。
“殿下好身手。”
“大人过誉了。”
不知名虫鸣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天上乌云渐渐聚过来,欲成压顶之势。
“又见面了,总以为不会见面。”
“殿下这是失望了?”
“不,求之不得。”
杜寒英轻笑两声,言归正传:“殿下今夜想去哪里?”
各自心中明白,李青棠:“栖月轩。”
“明白。对了,师姐已经安顿好,师哥目下还用汤药吊着,原沛安你不必管,其余的,红尾和许大夫都很好。”
“你呢?”
“我?我好端端在这里。”
“可有惹上什么麻烦?俞夫人呢?杜家呢?”
“都好,都好。”杜寒英言语间平添几分欢快。
“都好就好,我也很好,莫要淋大雨,莫要生病,照看好自己。”
李青棠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