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食物、武器、睡袋、指南针等必需物品,走在最后的姚姹关上院门。
“你们要出远门?”
问候声从街对面的银器铺飘过来。
“不远,顺利的话下午就回来了。”姚姹答道。
姚姹和邻居说了几句,邻居听说她们要去求雨山,给了一个入山必备的背包,特意说明是看在姁的面子上给的。
姚姹欣然接受,托邻居照看民宿。
姚姹和邻居聊完,发现文姝和姁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半点没有等她的意思。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
姁背着双肩包,脚步轻快;文姝跟在姁旁边,低头说话,两人相处融洽。
姚姹一笑,大步赶了上去:“我和邻居聊了一下,她说那些隐居者虽然性格偏执,但人不坏,我们这次行动,应该会顺利的。”
“性格偏执?她有说是什么事吗?”文姝问。
“好像和龙王井有关,但详细的,她也没说。这里的人似乎都不愿意背后提起她们。”说着,姚姹举起手中的背包,“邻居还看在姁的面子上给了一些装备,和阿佑的那些是一样的,去味喷雾、驱虫药……”
“姁,要拿着吗?”
姁拍了拍自己的双肩包:“我背不下了。”
文姝笑着接过:“我拿着吧,小孩背太多东西容易驼背。”
三人在身上喷了去味喷雾、挂了驱虫药囊,沿着指南针的方向朝求雨山走。
来古镇时,嬴婥沿路做了记号,因此,她们时不时便能看到地上或树上的蛛网,有的还缠了些动物。
走一段时间,姁会爬上树去看方向。
她在农村长大,是三人中最会爬树且身手最轻盈的——尽管文姝和姚姹都想阻止她,但耐不住她唰地一下就窜上树。
日上杆头,随着森林里的气温越来越热,游客中心映入眼帘。
游客中心门口,一株金橘树肆意伸展着枝桠,金黄的果实灿然点缀其间,如同黄金缀在绿叶间。
“昨天还没长果子呢,今天就成熟了?肯定变异了。”姚姹远远地看着那株昨天被她们从室内拔出来丢到门外的树,感叹了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文姝说:“摘了回去给蛇试试。”
姁忍不住笑了。
姚姹也笑:“那等会儿摘点回去。”
她们绕开金橘树,进入游客中心,稍作休息。
边啃压缩饼干,边打量着四周,姚姹说:“有人来过。”
原本摆好的东西位置改变,地上有不明显的脚印,从脚印判断,人数不小。
“可能是那些隐居者。”文姝几下吃完,喝了口水,绕着游客中心走了一圈,说,“没人。”
压缩饼干当饭吃是很快的,很快,她们从游客中心出发走向房车。
这条路文姝走过两遍,最为熟悉。
“地上有她们的脚印。她们应该是从游客中心,顺着我们走过的痕迹,走到房车附近了。”
姚姹加快脚步:“那我们得快点了,没准她们已经拿了东西走人。”
好在,当她们远远越过树间的缝隙看到房车的踪影,姚姹所担心的人已经走远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相反,房车旁火堆燃烧,近十个白衣人正围坐在火堆旁。
有人从一条猪大腿上割肉下来,放到火上烤,有人串着蔬果,有人在擦拭武器……
姚姹打量着房车大开的门,低声说:“她们是撬开的门。挺厉害。”
姁看着那群人,动了动鼻子,说:“好香。”
姚姹也闻到了:“我的调料。”
她倒没有很生气,只是有点可惜,从境外带回来压箱底的调料,自己还没尝过呢。
三人躲在树木后面观察着那群白衣人。
她们的白衣材质柔韧特殊,防水防油,有人随手擦去身上的血迹和污渍,有人用灰白长靴轻松踩断树枝,这衣服显然是丛林生存衣物的不二之选。
白衣人共八人,有老有少,每个人都平等相待对方,看不出首领是谁。
这还算正常。
奇怪的是,观察了这么久,她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她们脸上的神情总是变换,有时笑有时无奈,还有人嘻嘻哈哈地追赶打闹但不发一语。
像一出诡异的默剧。
三人看得莫名,又被那种和谐的氛围吸引得入神,直到有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们才发现有人近在咫尺。
“喂,你们偷窥够了没?”
听到近在咫尺的低沉人声,三人一个激灵往后躲闪。
文姝抬头,看到个白衣人蹲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她们。
白衣人和其她人一样是黑发寸头,眼睛狭长凌厉,让人想到捕猎的蛇;三四十的模样,脸上的细纹增添了威慑力。
她的肩膀上,一条深黑痕迹在白衣上极其显眼,忽然,那黑痕弯曲一动,深黑的蛇抬起头,同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你好,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在找我们的车。”姚姹挡在文姝和姁前面,态度友好地说。
白衣人的目光在姚姹的脸上逡巡一圈。
“哦。”白衣人说,“你的房车啊,我看到了你的照片。”
白衣人从树枝上跳下,轻盈地落在凸起的树根上。
姚姹身后的文姝目光闪了闪,树枝离地面至少四米。
“既然是你们的车,那走吧。”带蛇的白衣人大步走向火堆,没有管她们是否跟上。
姚姹低声让她们都小心行事,三人随着白衣人走向篝火堆。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让她们过来。她们一直盯着,盯得我都不自在了。”有青年笑着给白衣人递过一盘烤肉。
白衣人接过烤肉,随口说:“总得观察观察。”
白衣人们似乎觉得她们已经经受过测验是可信的人,友好地接纳三人,还有人拉着姁坐下,请小孩吃肉。
那个给白衣人递肉的青年不好意思地对姚姹说:“不好意思,我们拿了点你的东西,希望里面没有你这趟过来特意要拿的东西。”
说着,也递过一盘肉给她。
姚姹笑着接过,表示不在意。
文姝独自坐在一处,观察着带蛇的白衣人。
文姝对白衣人很感兴趣——就像她对嬴婥感兴趣一样。
带蛇的白衣人和她一样,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但显而易见地,白衣人并不是被排挤孤立,而是自己喜欢。
“你在上面放哨?”文姝挪近了些,问。
她们都没有发现白衣人的存在,一方面固然有她们专心观察这边的原因,另一方面,白衣人的身手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原因。
白衣人啃着肉串,嗯了声。
“你很厉害,从那么高的树上往下跳。”文姝说。
“很简单,只需要经过简单的训练,人人可以做到。”白衣人打量着文姝的身体,说,“你也行。”
就是这一点,文姝非常感兴趣。
如果如她所想,这些人不说话是因为都在用心灵沟通……才进入末日短短几天,她们对于身体和能力的开发已经很深入。是怎么做到的?
白衣人拿了块生肉递到肩头。
黑蛇张嘴吞下肉,把头放在白衣人肩膀,竖瞳紧盯文姝。
“你最好别看着她。”见文姝的目光落在黑蛇身上,白衣人说,“帝柳不喜欢别人盯着她。”
文姝顺势移开目光落到白衣人脸上:“帝柳?好名字。”
“我取的。”白衣人说,“我是天光。”
“文姝。”
天光把盘子里的烤肉扒拉进嘴里,咀嚼着咽下,问她:“你们队伍不止三个人,怎么就来了你们这三个?”
文姝相信,天光的意思是:怎么来了你们这三个又弱又幼的。
文姝答道:“其她人有事。”
天光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当然了,这世道,所有人都有事。
“那你们来这里的事是什么?这里和巫镇有一段距离,你们不可能为了一些不重要的物资大老远地过来。
“别搪塞我说你们不是从巫镇过来的。巫镇的背包、巫镇的药粉味,太熟悉了。”
文姝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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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还是问姚姨吧。”
天光瞥她一眼:“怎么,你没长嘴不能说话,没长脑子不能思考?要年龄大的人代表你说话?”
文姝没有生气,只是一笑:“我担心我和她回答得不一样,你们心灵沟通让我们露馅,还是一开始就让一个人回答比较好,对吧?”
天光看了她一眼,说:“聪明,很少人会看出心灵沟通,你们中有人有心灵沟通的能力?”
“我本来就很聪明。”文姝说,“是啊,你们都会心灵沟通?怎么做到的?”
“心有灵犀一点通。”天光说。
说了和没说一样。这么想着,文姝暗自琢磨着这句话。
天光说:“你姨说她梦到了我们,所以就过来了。”
文姝说:“觉得不可信?”
“没有。”天光摸了摸肩头的蛇,说,“有意思的是,我们也是因为一个梦,才在这里吃饭的,否则,我们拿了东西就走了。”
文姝说:“那不是说明我们有缘?”
天光说:“的确。等我们吃完午饭,就带你们回我们家看看。”
“那我就从现在开始期待了。”
结束对话,文姝溜达到姁旁边。
见姁正看人耍魔术看得开心,文姝也没打扰她,顺着大开的车门来到没人的房车上。
房车靠顶的储物柜上置放着很多书籍,文姝扫过各个书名,拿出姚姹写的《炽夜》,在沙发上坐下。
小时候在孤儿院,文姝很少有看“闲书”的机会。
学校的同学传阅小说的时候,由于和同学关系一般,文姝不愿意也不可能和她们借书看。
只有在院里的老师组织去书店买学习用品的时候,她会偷偷跑去小说区看书。
当时,她非常为“媸姹风云”着迷。
不仅因为媸姹风云的书写得好,还因为媸姹风云是一个敢想敢写的作家。
大众批判她“极端反叛的灵魂,试图动摇世俗的秩序”,她爱极了这种描述。
像是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在眼前展开。
报考大学专业时,文姝甚至有过报考文学专业的冲动,但她没有任性的资格,还是报了毕业后前景最好的医学。
文姝抚摸着书皮表面,姚姹很爱护这些书,但时间流逝,还是留下了细微的痕迹。
文姝翻开第一页。
【世界上,最容易被女人杀死的人,莫过于她的丈夫。
迄今为止,李灼帮助了十三名有杀夫想法的女人,得到了六百万,以及十三个新家庭的感激。
然而,第十四个“案子”,前所未有地棘手。】
文姝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本书,是经过同学座位时的惊鸿一瞥。
她对“第十四个案子”实在太好奇,甚至琢磨着该怎么和她的死对头“第二名”借书。
不过,不等她开口,那本《炽夜》就被男老师收走并大肆抨击。
她也没了借书的机会。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当时自己问了,第二名会不会借给她看。
“你喜欢这本?”姚姹靠着车壁,笑着问。
文姝从记忆中回过神,抬起头笑着说:“不是喜欢,是记忆深刻。
“我初中的时候,《炽夜》在班里简直火爆,虽然明令禁止传阅,但所有人都看过。
“还有人说,偶尔看到爹就忍不住想到里面的各种死法。”
文姝笑着问:“你是怎么想到那么多死法的?”
“小说取材于现实。”姚姹耸耸肩,在对面沙发坐下,“你可以挑些你喜欢的拿走,反正放在这里也会落灰。”
文姝说:“那我就拿一本《虫族》吧,星际题材,天马行空,我喜欢。”
“没问题。等会儿让姁也挑本,我记得她最喜欢《炽夜》。”说了句,姚姹又转回正题,“我和这些人聊了一下,她们说有兴趣搬回巫镇,等她们吃完饭,带我们去她们住的地方具体聊聊。”
文姝看了眼看魔术看得开心的姁,忽然说:“我觉得她们应该会和嬴婥谈得来。”
姚姹想了想,说:“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