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程菡最终还是没喝那杯冰奶茶。
她今天生理期第二天，喝了大概率会肚子疼，肚子疼会影响晚上睡觉，晚上睡不好第二天上课就没精神。
糟糕的连锁反应让她不得不放弃林敬驰送的这份谢礼。
趁着林敬驰被雷项明拉去球场，她拿起奶茶，去三班找杨灵。
杨灵正好刚到教室，看见她放下书包，朝她蹦蹦跳跳地过来：“天呐，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我们的大忙人菡菡美少女居然有空来找我？”
程菡不听她调侃，将奶茶递给她。
“？”
“别人给我的，但我今天来姨妈，喝不了。”
“谁？”杨灵八卦雷达狂响，“男生吗？几班的？叫什么？想追你连你最近喝不了冰的都不清楚吗？太不用心了，长得帅不帅？”
“......”程菡不知道她的联想能力怎么这么强，“没人追我，林敬驰给的。”
“啊？林敬驰想追你！”
“......”程菡庆幸现在走廊没什么人路过，否则她这个一惊一乍的音量，明天自己和林敬驰谣言就会传遍年级。
“都说了不是追我，”程菡将吸管插进奶茶，塞进她嘴里，“是我之前有次借伞给他，他出于感谢才买奶茶给我。”
“什么时候？”
“这个......”程菡觉得以林敬驰的性格，应该不会想让人知道那晚的事，所以今天两人再碰面都默契地闭口不提。
“就上学期有次放学，他没伞，我借了他一把。”她随口胡诌了一句。
杨灵没多疑，颇为遗憾地吸了两口奶茶，“我还以为你俩有情况呢。”
“怎么可能，”程菡尴尬笑笑，“他有女朋友——”
“分手了。”
杨灵见她一脸疑惑，嚼吧嚼吧咽下嘴里的珍珠：“你不知道吗？他和童思然听说暑假里就分了。”
程菡摇摇头。
杨灵：“亏你还和他一个班，消息这么不灵通，我们班余杰滔现在都在追童思然了，昨天还约她一起去看电影了。”
所以他上次蹲在路边淋雨是因为失恋？那之前一个人去北京也是分手去散心？
可他平时看起来总漫不经心的，在程菡心里，他是那种即使分手也很平静的人，就像曾经和许妍分手那样，分手信都是别人代笔，无所谓到有些冷漠。
程菡不曾想过他会因为感情伤心，流泪。
“你怎么了？”杨灵察觉到她脸色不对。
程菡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他们在一起好像也没多久。”
“正常，高中谈恋爱不就是分分合合，有的一两个星期就分手了，他原来和许妍不也没谈多久吗？他这种有这么多女生追的人，谈恋爱估计也就是一时新鲜，说起来也不知道余真真和她的方男神最近怎么样了？”
“我——”程菡想说自己不知道，脖子突然一紧。
杨灵勾过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过身，面朝栏杆外。
“靠靠靠，好帅啊！”
程菡一头雾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杨灵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摁住她脑袋，“啊啊，你别转过去！”
莫名其妙嘛。
等到脖子都快僵了，杨灵终于松手：“刚刚你们班新同学走过去。”
“李恩？”
“嗯。”
程菡理解她，自己也有过这种怕被在意的人捕捉到视线的时候。
“杨灵，我没办法去帮你要联系方式——”
“没事，”杨灵无所谓地拍拍她肩膀，“帅哥嘛，可远观不可亵玩，用眼睛享受一下就好啦，而且我发现他刚刚下楼走过去的时候笑了。”
“你确定不是你想象的？”
这个新同学挺冷淡的，转学过来到现在，程菡好像没见他笑过，今天在公交车上偶遇，除了那一句话，两人也再无交流。
杨灵：“绝对不是，我的眼睛比灯泡还亮。”
“煤油灯？”
“完了，菡，你被带坏了，”杨灵没想到她也会说冷笑话调侃自己，哼哼了两声，“反正我没看错，他绝对笑了，而且笑起来也好好看，其实我感觉他比林敬驰还帅，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程菡难以说真心话。
“差不多吧，各有各的气质，”她希望能囫囵地敷衍过去。
杨灵：“是啊，气质不同，林敬驰那种有点风流倜傥吊儿郎当的，我不喜欢。”
程菡咳了声，她没注意，继续侃侃而谈：“我喜欢他这种冷感，生人勿近的帅哥，最好要用那种不屑一顾，冷漠的眼神看我，我不敢想象有多爽！”
“......”她的癖好还真是独特。
程菡不敢置评。
“也不知道雅彤去广州怎么样了，新学校有没有帅哥？走了之后她都不怎么在群里冒泡了。”感叹了两句帅哥，杨灵又想起汪雅彤。
“可能刚过去事情比较多吧。”程菡安慰说。
“嗯，希望不是把我们忘了，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她像过去和亲的？”
程菡疑惑地看着她。
“你看啊，她转去广州，咱们学校就从广州转来这么一个大帅哥，像不像各派出公主王子去和亲？”
非要这么牵强的话——
“就是和亲对象如果是我就好了。”她托着下巴，一脸花痴地遐想。
程菡：“......你不是刚才还说帅哥可远观不可亵玩吗？”
“那不是亵玩不到假装正人君子吗，能亵玩到自然是更好。”
“......”
“和你说，我上周找到了一本很刺激的漫画——”
“别给我看。”
——
周六，李恩挡不住雷项明的热情，和他们一行人去网吧玩到将近九点才回家。
身上沾上了一股烟味，汗味，泡面味各种乱七八糟串在一起的难闻味道，他赶紧进浴室洗了个头洗了澡，回到淡淡花香的房间，温嘉和的电话打进来。
“琰哥，看来你和新同学混得不错，亏我还担心你。”接通电话，温嘉和吵闹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担心什么？”李恩将电话那远了些，打开免提，在书桌前坐下。
温嘉和：“担心你交不到朋友啊，担心你那性格会被孤立，我们又不在，万一你被揍了怎么办？”
“......我性格很差吗？”
“嗯，”温嘉和顿了顿，“不能说很差，只能说非常差，没有更差——”
“挂了。”
“哎，别别别！”温嘉和赶紧打住，“开玩笑的，也不能说差，就是对不熟的人有点高冷，当然对朋友是很好的，谁有你大方是吧？但转学过去刚开始大家都不熟，怕你高冷得罪人，不过现在看来你那些新同学还挺好的，就是游戏打得挺菜。”
今天下午，黄健泽有事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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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排差人，李恩想了想就把温嘉和喊来了。
“尤其是那个巅峰战神，那个斧王玩得跟屎一样，叫这个ID真的不怕被打吗？”
他说得是雷项明。
进网吧前，雷项明还声称自己游戏打得不错，还有拿手绝活，谁知道一上机最菜的那个不是汪鹏，是他，关键他还不听指挥。
想着今天下午掉的分，李恩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可能他想迷惑对面吧。”
“我真是服了啊，关键他是你同学，我还不能喷他，如果是黄旸，我早就连人带椅子给他踹飞了，还质疑我最后一波开团......”温嘉和越复盘越来火。
李恩淡淡“嗯”了声：“下次不拉你来受罪了。”
“别，游戏嘛，掉分就掉分，再打回去就是了，”温嘉和赶紧打住吐槽，“到了新学校你也得和我一起打游戏，你不知道，听说你转学，大家都好伤心，黄旸那小子上课还躲在窗帘后偷偷哭，用窗帘抹眼泪，结果把窗帘给扯下来了，被谢之华叫起来痛骂了一顿，这都什么事啊——”
李恩没忍住，笑出声：“赔钱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丢人，他第二天都不想去上课了，我说他也太夸张，你又不是以后就不回来了，不说寒暑假，高考肯定也要回来啊。”
温嘉和说着，“哦，对了，那个妹妹见到没有？”
“什么？”
“和你写信的妹妹仔啊，你不是因为她才转学过去的吗，不然干嘛不直接回来上课，而且广东和浙江的高考又不一样。”
李恩估计是施兰走漏了风声，不过这种事，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见到了。”他说。
“怎么样，漂亮吗？听说杭州那边的妹妹都特别温柔。”
“漂亮的。”比当初施兰给他的那张照片还要漂亮上几分，就是挺瘦的，崇德的校服又宽大，穿着显得更纤薄。
她应该多吃点饭，多喝点牛奶。
李恩心想。
“那你和她表白没有？”温嘉和好奇地又问。
李恩：“没有。”
“为什么？琰哥你没信心啊？你没告诉她你转学过去就是为了——”
“她有喜欢的人。”
空气忽然陷入沉寂。
好一会儿，温嘉和的声音才传出听筒：“谁？”
“这你就别问了。”如果告诉他是下午一起打游戏的男生，他肯定会去骚扰对方。
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会殃及到她。
温嘉和：“那你把她抢过来不就行了，她喜欢的男生肯定没你帅。”
“没必要。”
“琰哥——”
“她是人，”李恩打断他，“又不是什么东西，她有她自己的思想和选择，为什么要被抢来抢去？”
话是这么说，温嘉和有点替他不甘心：“可你不是也喜欢她吗，我去问问胡星星。”
“你问她做什么？”
“她肯定有经验，你忘了，我们还在看儿童漫画的时候，她就在看她妈的妇女杂志，什么‘魔都少女，为渣男前任悔恨十年’，‘当风浪劈开婚姻之门，是青春的爱情还是陷阱’，‘灭了失信情敌，抢一把二奶交椅也疯狂’，她还匿名在贴吧写过不少感情帖呢。”
“......”
李恩沉默，或许也是无语。
半晌后，淡淡开口：“你还是别问她了，我觉得她，可能有点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