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桑葚的甜香。
李云锦正在诧异，忽而眼前又飘过一条提示：“获得基因库开拓者称号，已开启植株定向进化功能。”
她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她仔细端详着那行字，一阵惊讶。这农场游戏她已玩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发现过还有这个功能。
基因。
她在心中喃喃，皱着眉疑惑又好奇。
在心中默念“管理”，眼前浮现出一片虚拟光幕。光幕上，刚刚放进去的桑葚影像被放大，树、叶、花、果都清晰可见，旁边附着一连串的符号和数据。
“这是……基因分析？”李云锦盯着光幕，心跳加快几分。
在脑海中默念，画面随即变化，看不懂的桑葚基因序列如星河般展开，每一段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光幕的右下角，一行小字缓缓浮现：“是否指定进化方向？”
李云锦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虽然不能立刻完全摸透这个功能，但并不妨碍她感受到这个功能的强大。游戏中原本的种子不过128种，而她现在面对的是一整个世界！
抬头看了看四周，山林间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深吸一口气，她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切来得突然，却带给她莫名的期待。这农场游戏本就是生活在古代的绝佳金手指，如今又多了这样的功能，对她来说如虎添翼。
既然有了这样的能力，以后岂不是可以培育出更多奇特的植物？想到这里，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这新功能。
“暂不指定进化方向。”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桑葚也没有要求，自然不选择指定。
提示消失，页面上弹出更简略的说明。
“建议进化方向：甜果，大果，酿酒，药用。”
李云锦盯着这几个字眼睛一亮，有点儿想法了。
返程的脚步越发轻快，走在路上，她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新功能。以后的日子，感觉会变得更有趣。
也许，原身父亲的仇，可以早一点报了。
一路兴致盎然地回了家，巷子口的槐树在青石地面上落下斑驳树影。
李云锦推开院子门，就见叶氏正站在院子里，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隔壁王大婶的声音震得一点儿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妹子就是见外！”王婶子拍着胸，爽朗地说：“磨盘闲着也是招蜘蛛，明日让老二给你们推磨。你家三个女人，哪里干得了这些粗活。”
“使不得，还是我们自己……”叶氏的声音细如蚊呐，话音未落就被跨进院门的女儿打断：“那就谢谢王大婶了，我摘了点桑果子，婶子拿点回去尝尝。”
李云锦把提篮往地上一放，紫玛瑙似的桑葚在篮子里抖了抖。
王婶子的唠叨戛然而止，胖胖的手指颤巍巍拈起颗果子：“老天爷诶，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桑果子。”
她把桑葚拿起来对着太阳细看，喃喃道：“我都三四十了，也没见过这么好的果子。都快有我半根手指头长了。你们瞧瞧这色儿——”
她突然拍了下大腿：“这样的好果子，吃了可太浪费了，不如拿来酿酒，感觉味道应该不错，我家那口子说不定会喜欢。”
李云锦笑起来：“婶儿倒是和我一个想法，这样的好果子，也不知道酿成的酒是什么滋味。”
“哈哈哈哈，咱俩可是想到一块去了。你可知道怎么做？对了，我家里头还有几个洗干净的酒坛子，我都晾好了，你拿过来正好用。”
一边说，王婶子一边起身急急往外头走：“我去叫老二给送过来，你们等着。”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院门出去了。
李云芳从灶房探出沾着锅灰的小脸：“姐姐摘了什么样的好果子？”说话间看到篮子里的桑葚，整个人都愣住，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李云锦看得好笑，捡了几个递过去：“拿水好好洗洗再吃，树上挂着有灰就不说了，只怕还有虫子爬过。”
李云芳喜滋滋地捧着桑葚去打水。叶氏面颊含笑注视她，转过脸来又有些忧心：“本就有许多麻烦人家的地方，如今又借东西……”
李云锦扶着她单薄的肩头，给她也塞两个：“婶子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娘若是心里头过意不去，等酒酿成了，头一坛给婶子送去便是。“
“这话我爱听，锦姐儿是个爽利人。“王婶子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肩膀浑圆，壮实得像个石头雕像一般，手里头抱着三个大大的酒坛子也不见半点儿摇晃。
王婶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把东西放下来，笑得极为开心：“还是锦姐儿懂我，我可就等着你那口酒了。正好我家那口子也爱这一口，到时候可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说着，她凑过去关切地问：“可知道怎么酿？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李云锦在心里头盘算了一下，歉意一笑：“说不得还得麻烦下婶子。”
王婶子拍着胸道：“有什么只管说就是，左邻右舍的，谁不是相互帮忙。”
李云锦抬头去看叶氏，后者无奈摇头：“若是大姐家里头有酒曲，来一点就好，若是没有也无妨。”
说着就叫李云芳：“芳姐儿帮姐姐洗果子，我去杂货店里买个新的席子过来。”
王婶子立刻跳起来，胖胖的身躯灵活得很：“我和妹子你一起，老二你留在这里帮忙。”她向母女三人介绍：“这是我家老二，你们叫他二牛就行，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就是了。”
说完，亲亲热热地拉着叶氏出门去。
两人出了门，二牛靠过来一脸憨笑：“有什么事要做吗？”
“麻烦二牛哥帮忙一起挑果子。”
虽说是游戏里出来的果实，应该是无需挑选，但第一次试验，李云锦也耐心十足地逐粒拣选，指尖捻过每颗果实的蒂部。
麻雀在屋外叫了不知道几回，所有的桑葚都被过手一遍，除了几颗被压坏的，竟然一颗虫蛀的发霉的都没有。
李云芳拍手欢喜道：“这个果子好。”
水桶被丢下井，又提上来，井水在木盆中泛起涟漪，桑葚浸入水中，浮起细密气泡。
李云芳学着姐姐单手在盆子里画圈，很快就看到水中出现漩涡，果皮绒毛随杂质旋至水面。三遍清水漂洗后，桑葚摊在叶氏刚买回来烫过一遍的苇席上阴干，夏日的热风穿过房屋的间隙，带走最后一丝水汽。
第二天一早，李云锦将酒坛子重新用松枝烟熏消毒，随后又洗净双手，将桑葚捧入酒坛子中。指腹轻压果实，破碎的果肉与紫色的汁液渐次堆积，直至装至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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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叶氏帮她在坛子口盖上三层细纱布，又用黄泥封好，用麻绳细细缠好封口，随后移入地窖阴凉处。
至此，酿酒的程序完成大半，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了。
在没有额外添加酒曲的前提下，估摸着得30多天才能初见端倪了。
但是，游戏里的酒却已经做好了。
新来的游戏管家舒尔茨一过来正好赶上李云锦偷空溜进游戏里看新出来的酒。舒尔茨过来的时候，她正端着酒杯仔细端详杯中酒液。
尚未过滤的酒液中有雾状的悬浮物，看上去好似一杯砖红色的冰酒，对着太阳看看，边缘有不太明显的琥珀色。凑到鼻尖闻了闻，闻到一股像极了蓝莓干香味，混杂着紫罗兰的花香。
正想尝一口，手中的酒杯就被人轻轻拿走了。
“未成年不可饮酒。”一个清亮的声音说。
李云锦一抬头，青年站在那里，银发闪闪发光如同月色，灰色的眼睛闪动着不赞同。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雇主是这样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人，舒尔茨在刚刚那一句话之后，就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这是小姐新出的酒吗？”
在看到舒尔茨的那一刻，李云锦有一刹那的恍惚。
舒尔茨的眼下有一点小小的泪痣，她曾在捏脸的时候特意点了这一点。带着阳光味道的风吹过半开的仓库门，热浪与对方身上冷冽的淡香一同袭来，让她陡然清醒。
这里不是游戏，对方也不是游戏里的人。
“你好，李云锦。”她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对舒尔茨点了点头。
舒尔茨抿抿嘴：“舒尔茨·帕克，详细的你应该在简历中都看过了。”他皱着眉，盯着李云锦手中的酒杯，依旧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小姐年纪还小，还是少饮酒为好，药物再好，对身体本身也有伤害。”
李云锦洒然一笑，将酒杯放下来：“那你帮我尝一口，这是我新酿的桑葚酒，想拿去骗点钱花花。”
骗钱花？舒尔茨迷惑，但顺从地将酒杯从桌上拿了起来。
宽肚的水晶杯里散发着浓郁果香，过后便是发酵而形成的木质香味，单从香味上来说，还算不错。但在这个时代如同星海般广阔的酒类中，毫不起眼，甚至可能算略差的那一类。
尚未熟化的酒液入口有一点酸涩，过后就变为轻盈的回甘，舌根残留一点青草的苦韵。
普普通通的一杯果酒。
“在这个时代普普通通，如果换一个时代呢？”李云锦倒坐着，下巴搁在椅背上，笑眯眯地问。
“什么时代？”舒尔茨问。
李云锦眨眨眼，试探般地说：“也许类似传说中的中古时代？”
舒尔茨不太理解这种假设，但依旧认真思索给出回答：“可能风味不同，尝个新鲜；也可能大受欢迎，成为一时流行。只看是什么样的中古。”
李云锦泄气：“你说得对，还得落到具体的时代。”
而在她的那个时代，上层流行什么样的酒液，她完全不知道。
“算了，就这样吧，我等会儿取些酒走，有仿造的陶土坛子吗？”
虽然刚刚上任但已经被开放管理权限的舒尔茨：“可以即刻订购，十分钟即到。”
然后，十二分钟之后，他向来平静的表情瞬间破裂。
面前的人消失了！从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