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请听本官一言,云颜姑娘受林云翰胁迫欺辱,才致无意中伤了他的性命。傅家愿出重金告慰林云翰的家人,你可否给本官一个面子?”傅伯庸试着保下云颜,因傅知许还有事相瞒,踟蹰不言,只说想留云颜一命。
长子从未求过他何事,所以傅伯庸无奈腆脸相求。
秦贺衡叹气道:“傅丞相,下官知道我那外甥品行不洁,可他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不是云颜一个出自莳花院的女子能比的,况且我家夫人无法接受此事,我必须给她做主,还请您将云颜交出来,至于廷尉如何审理,下官不会多言。”
“诶,这……”秦贺衡所请合情合理,云颜犯事本应交由廷尉处置,可傅伯庸不清楚傅知许到底作何想法。
傅知许接到示意,朝秦贺衡行礼,“秦大人,云颜是下官的好友,故而不能不为她求情,若您同意,下官会送她出盛京,再不会回来碍您的眼。还有,此事是下官一人所求,与傅家无关,若您往后有需要,知许愿为您效劳。”
傅伯庸满脸不赞同,他不知长子怎会因一他从未听过的好友,而向秦贺衡许下这样的重诺。
而秦贺衡也因傅知许所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傅家嫡长子一诺,可抵万金,更不要说他如今已在陛下面前初露头角,有傅伯庸为他铺路,有太子保驾护航,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若以顽劣的外甥性命换取傅知许一诺,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再说就算云颜入了廷尉,也不一定能要了她的命。
秦贺衡虽已有决定,但他需要问过夫人再行回复,“小傅大人,此事本官要寻求夫人的意见,若她同意,可应你所说,饶过云颜。”
傅知许知晓此事大成,恭敬地送秦贺衡出府。
傅伯庸书房内,傅知许一进门就径直跪下,“父亲,是知许的错。”
“你这是做甚!起来!”傅伯庸气极,他鲜少这般怒意外显。
傅知许将昨日在云颜住所发生之事告知,包括两人中药亲近之举。
傅伯庸叹息,怒其不知事,长子早慧,可于这些腌臜艳事却半点不解。云颜此举,疑点重重,她绝不无辜。
可事已至此,便将人远远送走吧。
云颜有疑,傅知许昨夜就知道,而且方才长欢也同他说过个中疑点,只恨他空有才名,却不识世间丑态。
-
秦府。
秦贺衡将在傅宅所谈一一和秦夫人解释,她亦清楚商讨的结果于秦家有利,可她不甘心。
“老爷,您去和傅家大少爷说,云颜的命可以留,但我要断她一手。若他不同意,您就坚持将那贱蹄子送去廷尉!”秦夫人眯着眼,恶狠狠地说。
秦贺衡不太理解,“夫人,那傅知许的承诺……”
秦夫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不会拒绝的,傅家大少爷,少有美名,如玉君子,谁能想到他会和莳花院里的妓子有牵扯呢?”
昨夜随傅知许赶往云颜住所的兵将不少,只要秦夫人挨个打听,总能知道些蛛丝马迹。
此外,另有一人,为此事煽风点火。
大皇子府。
晋洛霄被禁足,他确实打算放下过往,和曲婉好好过日子,只要皇帝对他仍有父子情分,他就能活得好好的。
而且,曲婉有孕了,是他的长子,也是皇家的长孙。
他汲汲营营多年,早已疲惫不堪,若能在大皇子府安稳度日,当个闲散皇子,也是一大幸事。
但是,大皇子府外的消息依旧能入他耳。
“傅知许把云颜带回府里?云颜杀了秦贺衡的外甥?有趣,真有趣。”晋洛霄手抚下颚,讥笑不断,“那你去送傅大少爷一份大礼,孤如今也要不了他的命了,但着实心有不甘。”
在德妃生辰宴后,晋洛霄猜测云颜和傅知许相识,哪怕云颜不认,他也能查出来。
那时,他的确对傅知许的性命势在必得,所以他派人长期守在云颜的院外,只等寻一时机,以云颜为饵,诱杀傅知许。
直至羯族来朝,春猎在即,他决意在猎会上将所有碍事的人一网打尽,这才将云颜身边的人手撤了回来,谁知云颜给他送来了一个这样大的惊喜。
朗月清风的傅家大少爷,和艳名远播的莳花院清倌,真是一对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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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宅。
府中无人将云颜的事告诉傅夫人,但市井流言挡不住,连秦夫人也没想到,此事会轻易被传散开来,世家公子与青楼名妓,红尘艳事,最为人乐道。
傅知许在大鸿胪寺被人问话,傅伯庸也是,一时之间,整个傅家风雨欲来。
特别是傅知许,他怕谢长欢介意。
傅夫人把父子俩叫到正院,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顿,“你们连这种事也要瞒我,现在好了,闹得外面的人都知道了!知许,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长欢怎么办!你要气死你阿娘吗?”
傅伯庸惊诧不已,又与长欢有何干系?
傅知许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边帮傅夫人顺气,“阿娘,我与云颜没关系,只要秦大人点头,我会送她出京,等过段时日,就不会再有人议论了。”
晚膳时分,傅夫人特意交代傅知许,当着所有人的面和长欢解释清楚。
谢长欢心想:这事不是早前已经说过了吗?但她仍是认真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夫人见谢长欢真的没放在心上,松了一口气,她也是为长子操碎了心。
晚膳过后,秦贺衡再次登府拜访,转述了秦夫人的意思。此事事关云颜,傅知许不能轻易决定,便让墨竹去清和苑请来当事人。
云颜头次出清和苑,见着往日里只能从旁人口中听到的贵人,她卑微行礼,尤其是在知道这里有林云翰的姨夫后。
“秦大人,求您饶奴家一命。”
秦贺衡不将云颜放在眼里,冷哼一声:“我家夫人只断你一手,其余的本官不管。”
云颜脸色煞白,她颤栗地抬头向傅知许求助,可这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云颜含泪点头,她的手往后再弹不了琴了。
事情已了,云颜断手,傅知许以一诺换取她不入廷尉,傅夫人也同意她留在傅宅休养,待伤好后再送离盛京。但傅夫人额外给她准备了一处院子,离清和苑和知言苑远远的,云颜在傅家成为了透明人,无人在意。
谢长欢因云颜之事,对暗卫们的能力极为担忧,她又开始每日准时接傅知许下值,只是祁怀瑾的小院再无人气,她白日里只能在清和苑中无聊度日。
十日已过,云颜即将离开傅宅,她知道傅知许何其无辜,只因她肮脏的私心而使白玉染瑕,所以在离府之日她想同他好好告别。
傅家众人都对云颜避如蛇蝎,以墨竹尤甚,所以她打算在傅知许离府上朝时,和他见一面,婢女小厮皆在侧,也不会给人徒增烦扰。
寅时,傅宅府门前,云颜已在此早早等候,她只需说几句就好。
傅伯庸见此,只能先上车,让傅知许速战速决。
傅知许指着云颜绑着绷带的手,说道:“云颜姑娘,你的手可好些了?”
云颜含笑应声:“大夫已帮奴家处理过,傅大少爷不必牵挂。奴家来此,是想同您告别,再过一个时辰奴家即要启程回乡了,在此祝您官途亨畅、前路无虞。”
傅知许颔首,“那我也祝云颜姑娘归路顺遂。”
哪知,变故突生,一群黑衣蒙面人直冲向傅知许,以及马车方向的傅伯庸,为首的身姿纤瘦,是个女子,暗六、暗七从天而降,执剑应对。
暗一则是死死地守住傅知许,主子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云颜在混乱之中跌至地上,伤口被碰撞到,疼得大汗淋漓。
傅知许不得不让暗一往云颜那里靠,他将云颜小心扶起,却被那女黑衣人寻到破绽,杀意凛冽,有剑光突至,云颜猛地将傅知许推开,反将自己送到了剑尖之上。
“云颜姑娘!”傅知许大惊失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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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吐鲜血的云颜搀住。
暗一也一掌将女黑衣人打飞,傅宅内的护卫争先赶到,将黑衣人尽数制服,他们也不挣扎,安静地任捆任绑。
傅知许快速将昏迷的云颜抱至府内,叫暗六即刻去请大夫。
傅伯庸则是扯下了女黑衣人的面巾,面色铁青地怒斥:“你是何人?为何在傅宅门前行刺?”
女黑衣人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傅丞相,我要面见陛下。”
“放肆!天子龙颜,岂是你们这帮阴险狡诈的宵小说见就能见的?若不说,直接送至廷尉大牢。”
女黑衣人欲挣脱傅宅护卫的束缚而不得,只能说道:“我胸口有一枚令牌,傅丞相看过便知晓,我配不配见到陛下。”
暗七留在原地以防生变,听了这女子的话,他伸手掏出了块令牌,傅伯庸大惊失色。
傅伯庸让护卫将刺客全部押入府中,他还要去上朝,至于傅知许,只能告假了。
傅知许再遇刺杀,且是在傅宅门口,绿萝慌慌张张地叫醒了谢长欢,一齐赶往云颜住的西怜苑。
西怜苑,傅知许神情紧张地守在院里,婢女们端着血水进进出出。谢长欢到时,大夫已经结束医治,“这位姑娘伤在心脉,气随血脱,再加上前些日子受过伤,此次虽无性命之忧,但消耗过大,内里亏空,往后身体会极度虚弱,稍一活动就会心慌气短,也易倦嗜睡,只能精细养着。”
谢长欢进屋看过,云颜仍在昏睡中,伤症与大夫所说别无二致,连她也无法改变什么,最多施针帮她减少气血的流失。
可傅知许承担不起此等结果,他想要亲自去请尔朱弘,谢长欢觉得并无不可,小九的针法学得不比她差,她便和傅知许同去四方驿馆请尔朱弘来府。
尔朱弘所能做的极限,也仅是帮云颜固气,而培元的效果怕是连宁远也很难做到。
“傅大人,本王子只能做到这里,若要真正改善这位姑娘的身体,且看你能不能寻到回灵丹了,但那是传说中的丹药,你或许能去大晋皇宫中的太医署问问。”
回灵丹?这丹药我好像听宁远老师提过,谢长欢心想。
傅宅西院。
活着的黑衣人全被捆绑在西院的空地上,下了早朝的傅伯庸和晋洛晏一同审问那为首的女子。
“这位是太子殿下,你先说说你的故事,至于是否让你见陛下,随后殿下自会定夺。”
晋洛晏不知晋洛霄为何这么能蹦跶,都被软禁多日还不得安生,“你说,孤听着。”
那女子先是长笑不止,听得人心里直发毛,随后,她才开口缓缓道来。
她叫寒璃,是前任昶州刺史罗由的幕僚,也是得他所救的孤女。寒璃与罗由识于微末,那时罗由还不是威风凛凛的一州刺史,而是一个迂腐、爱说教的贫苦书生。
寒璃不知父母来处,也不知姓甚名谁,她从记事起就待在牙行,边充当仆人供人驱使,边作为货物被人打量,直到罗由买走了她,教她识字,为她请师父教导。
少女情窦初开,爱上了这位如神祇一般救下她的恩人,可是她也知道,恩人心中有位姑娘,忘不掉、舍不去。
于是,寒璃只安心地做罗由最亲近的婢女,看他从十年寒窗,再到平步青云,也看他从壮志凌云,变成了壮志未酬心先死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皇子晋洛霄,和他那不知情人苦的大皇子妃曲婉。
寒璃恨他们,也恨罗由和自己,明明前途大好,罗由却因一个曲婉失了心丢了魂,甚至没了性命,那凭什么晋洛霄和曲婉能独坐高台,不染尘埃。
寒璃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她知道自己疯得彻底,但她本就不想活了,心中擎天柱倾倒,世间万物已成灰。
她要用傅家大少爷的性命,那个引起罗由之死的开端,搅乱盛京风云,让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看清他心爱的长子的真面目!
她要晋洛霄失去一切,除了他生来即有的皇子身份,还有他那鹣鲽情深的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