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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小哑巴与杀手

作者:木弓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采荞嗫嚅着说:“我想去翠袖坊找大郎,不过我怕他混劲上来了又打我,这才想让你们陪我一起去。”


    她之前来如意馆时曾见过沈度的身手,想来有他陪自己去,元大郎并不敢造次。


    燕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又看在采荞如今的窘迫状上止住了念头。她不确定梁照儿是否会答应采荞这个无理的要求,毕竟这是两夫妻间的私事。


    梁照儿深深看了一眼采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那…我们便陪你去走一遭,不过这日子总归还是你自己过的,倘若你自己不立起来,谁都不可能帮你一世呀。”


    想着采荞的身世,梁照儿最终还是软下了心。一个不记得自己原籍何处,生辰是什么时日的女子,若他们这些做朋友的也不帮衬着些,日子真真是难过了。


    沈度不着声色地打量了采荞一眼,其实他心底并不赞成梁照儿和燕环去帮忙。其一是因为她们并不清楚元大郎犯浑究竟犯到了什么程度;其二是因为若真与元大郎起了什么口角争执,并不知采荞在她们与自家夫婿面前会选择哪一端。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玉梳思忖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随着元家娘子去一趟吧。不过至少得将李瘸子留下,不然便没人做饭了。”


    梁照儿笑着说:“等打了烊再去也使得,总归也没多久了。”


    想来元大郎在翠袖坊也要再待上不少时辰,总不至于还没等到他们打烊便按时回家吃饭了罢?在翠袖坊什么都不做,只是与姑娘们喝酒作诗,这话说出来只怕傻子都不信。


    正好这几人都还没去过翠袖坊,听见梁照儿的提议也都纷纷同意了。


    梁照儿心中也对翠袖坊有几分好奇,好不容易穿过来一遭,能进一趟秦楼楚馆也算是开了眼了。


    燕环却瞪了他们一眼,不忿道:“你们还以为那里是什么好地方不成,外头看上去是温柔乡、销金窟,内里都是女子的脂粉泪砌成的墙。”


    众人皆满脸歉意地望向燕环,确实不好在她面前表现出这般模样。


    “好了,我没生你们的气。”燕环没绷住冷脸,一时间又笑着现了原形。


    比起那些小心翼翼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遭事的人,又或是表面看上去对她还算友善,背地里却又诟病她从前之事的人,她倒更喜欢如意馆里头的这些朋友们。


    证明他们确实没将她从前身陷烟花之地的事情当回事。


    燕环又仔细地同他们讲了些翠袖坊的事,“……不过娘子们要去,还是得乔装打扮一番。”


    本朝虽说民风开放,且秦楼楚馆中不仅有女倌人,也有不少男倌人。但清俊小倌并非为娘子们所设,而是通过模仿女子来服务男性顾客。这些男倌人又称象姑,象姑们多半都是未到青春期的少年,被要求内着女装外罩男衣,可以营造出阴柔之美。


    朝中不少官员皆认为男性出卖色相是对男性地位及尊严的莫大侮辱,轰轰烈烈地要鼓捣出禁令和惩罚,可这股风气还是未能制止下来。


    眼见玉松和沈度二人听得津津有味,玉梳和梁照儿几乎异口同声道:“你们在想什么呢!”


    玉松闻言面皮罕见的红了,沈度却摸摸鼻尖道:“嗳,这不是听故事么,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待到打了烊,燕环替采荞和梁照儿两人装扮了一番便预备出门。李瘸子这几日心情都不算好,被几人拖拉硬拽了一番才跟着出去。


    他在路上还道:“哪有掌柜的带一帮伙计们上青楼去的?再这样下去,我不会被你们整的晚节不保吧!”


    梁照儿悠悠道:“你们男人不都是成群结队地一块去,如今还装上羞了。”


    沈度和玉松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慌忙解释道:“我们从未去过。”


    采荞听着大家说话,紧绷着的心弦慢慢放松下来。谈笑间,众人便走马来到了翠袖坊门前。


    只见翠袖坊前立着两根雕刻精美的梁柱,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本朝继承了前朝旧风,文人爱好狎妓,又因为重文轻武的思想,在百官之中推崇豢养歌姬、娱乐消遣的风气以此削弱官员的政治野心,故而青楼场所分外繁荣。


    翠袖坊选址在扬州城最繁华的东关巷一带,往来人群不少,其规模和热闹程度可见一斑。


    几人跨步进了前厅,里头装饰富丽堂皇,正当中还设着一个小型舞台,供艺妓们在上头表演。墙上挂着吴道子的八十七卷神仙图,匾额题字有道是“绮月佳梦”。


    老鸨见他们一群人进来,私以为是个大单,连忙堆着笑上来介绍。据她所言普通娘子“点花茶”仅需五贯,头牌娘子“摆台面”就略贵些了,得一百贯起步,若需过夜留宿还得再加二十贯,至于酒水茶饭之类的席面再另算,不过可以便宜些。


    望着老板比出来的手势,梁照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打折跟去买豪车送五块钱代金券有什么区别?如今她一年赚的钱来翠袖坊消费都不够看的,难怪采荞一听元大郎流连翠袖坊便这般坐不住,不只是不喜自家丈夫在外乱来,实则也是普通人家压根没这么多钱供他乱来。


    燕环从后头袅袅出来,轻唤了一声:“柳妈妈。”


    老鸨见是燕环,面上笑意更浓:“唷,这不是咱们燕丫头麽。从前疼你一遭可算没白疼,离了家还知道给妈妈带客人回来。”


    燕环听到这话,垂下眼皮。柳妈妈疼她,不过是因着自己能给她赚银子,这么些年不说上千两,百两银子铁定是有的,就连自己走的时候,赎身钱也交了万余贯。


    她淡淡说:“今日前来是寻一位熟人,听说他也在这。”


    柳妈妈问:“谁啊,让我知道了往后也好尽心待着。”


    燕环将采荞拉到前头来,采荞不敢看柳妈妈的眼神,将头撇到一边说:“元家大郎,唤做元新知。”


    柳妈妈闻言嫌恶地瞥了采荞一眼,“原来是元家大郎呀,正巧你们来了,若和他关系好赶紧替他将账结了。没钱还好意思在我翠袖坊白吃白喝,专点人吃花茶,贵的都点不起!”


    采荞听见柳妈妈这般说元大郎,心中极为不舒服,作势便要上前与柳妈妈理论,却被梁照儿抓住。


    梁照儿小声说:“这些地方都养着仆役打手,你若与他们起了冲突实则不美,忍忍就过去了。”


    燕环也说:“找你男人是正经事,旁的别管了。”


    柳妈妈引着几人绕道进了中厅,元大郎正醉倒在桌上,还攥着右边姑娘的手不肯放。那姑娘面色为难地看了柳妈妈一眼,双唇一开一合,发出“哦”、“啊”之类的声音示意柳妈妈帮她脱身。


    柳妈妈立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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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大郎的手拿开,又抓起桌上的酒杯往元大郎脸上泼,“还不快起来。”


    元大郎双眼迷蒙地从桌上爬起,见采荞站在自己面前,满脸不悦道:“你到此处来做甚么?”


    柳妈妈不屑道:“元郎君,你今日倒该销账了罢,昨日便同你说过了,你说今日便拿银子出来。若是拿不出银子来,我也只好扣下你在翠袖坊倒夜桶做工还钱。”


    “正好你来了,拿些银钱出来。”元大郎对着采荞颐指气使道。


    方才柳妈妈这番话让元大郎下不来台,何况采荞带着这么多人一同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更让他心中不忿。


    采荞面色为难道:“你欠了多少银子?”


    柳妈妈见采荞是这里头主事的人,连忙凑上前来,“替他抹个零,五两银子,快些给来。”


    采荞道:“现下没有这么多,不如打了先欠条,等回去了再送来。”


    柳妈妈不肯干,“哪有这样的规矩,若是你们不肯再送来了,我又去那里寻你们?”


    元大郎一巴掌抡上了采荞的头,“钱呢?老子赚的钱哪去了!”


    采荞被他打的一个趔趄左右摇晃,一时间天旋地转朝前扑去,额头磕到了桌角上,顿时鲜血如注。


    梁照儿连忙上前将采荞扶起,叱道:“你这没骨头的男人,她替你还钱,你还打她!”


    元大郎歪嘴冷笑道:“打她怎么了?若不是我们元家买下了她,她早被她爹她娘卖进窑子里换钱给她兄长换钱娶媳妇了!”


    说着,他满脸得意洋洋地又抓着桌上的酒杯朝采荞身上掷。不想那他身形一歪,被掷出去的酒杯也随之偏移了路线,往梁照儿身上砸去。


    幸而沈度眼疾手快,一跃而起在空中将那酒杯接下。


    沈度望向元大郎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狠戾,他平素最厌恶欺负弱小之人,此刻径直将元大郎的衣襟揪起,“还钱,道歉,走人。”


    干脆利落的六个字吐在元大郎脸上,元大郎一时间喘不过气来,面上涨得紫红,却仍嘴硬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指使你爷爷我!”


    沈度一个过肩摔将元大郎翻倒在地。


    元大郎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采荞见状连忙跑上去询问他有没有事,欲将他扶起来。元大郎却不买采荞的账,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采荞望向沈度埋冤道:“怎么就打起来了呀。”


    柳妈妈见闹起事来,连忙叫了几个仆役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演这出苦肉计也没用,快些将钱交出来,不然今日谁都不准走。”柳妈妈尖声骂道。


    原先元大郎身旁那女子忽然受到惊吓,捂着耳朵跑到一边。李瘸子这才注意到她,他仔细地看了那女子几眼,突然上前掀开那女子裙角。


    柳妈妈见状立刻让两个仆役上前将李瘸子架开,“你这么大把年纪还贼心不死,想揩我家姑娘的油不成!”


    李瘸子嚷道:“她是穗穗,我不会认错,父母亲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呢!”


    玉松闻言一个梭身上前,分别给了两个仆役一掌,将李瘸子捞了出来,又将穗穗揽进怀里飞身回到众人这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穗穗再回过神来只听见玉松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空中慢慢响起。


    他说:“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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