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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第 73 章

作者:核桃仁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谷应的出生,没有伴随着什么祥瑞之兆,也没有引起多少轰动,他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婴儿,降生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农家当中,这户农家,是村里众多农户中的一员,祖祖辈辈都以种地为生。


    父亲老实厚道母亲温柔贤惠,日子虽然并不富裕但家事井井有条。


    谷家父母最期望的就是风调雨顺和五谷丰登。


    然而这样的农家,就像是河海之上的一叶扁舟,注定承受不了风险,旱灾洪水瘟疫或者只是单纯的年景不好,都能让这个普通的家庭支离破碎。


    再加上朝廷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的税收,古家的日子本就过的紧巴,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原本还算凑合的收成在层层剥削之下所剩无几,官府的衙役隔三差五上门催缴,态度蛮横,丝毫不顾百姓的死活。


    这让他们原本就拮据的生活更加捉襟见肘。


    为了应对日益繁重的税收,谷应的父亲只能想出日夜操劳在田地间这样的办法,可他的身体远远比不上真正的牛,终于在一个太阳东升西落的日子里,倒了下去。


    他病了。


    所有的重担就这样压在了谷应母亲的身上,她到处去借钱,走遍了所有亲戚友人的家中,原本乌黑的头发逐渐发黄发白。


    可就算是这样,她不也敢不去田里。


    小小的谷应站在路边,看着母亲将一个个哥哥姐姐送上驴车,他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母亲没哭,她只是挨个给他们整理衣服又摸摸他们的头发。


    这天的天空格外阴沉,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他不敢做别的事情,只能安静一些,最好是能躲在角落里,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谷应看着驴车越走越远,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块,与此同时,他总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了他的脖颈上。叫他抬不起头。


    他只好跟在谷广的身后,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哥哥的背影变得好高大,要比父亲要比母亲更加高大,安全。


    叫他能多喘一口气。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这个片段时,才明白那驴车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为了治病,也为了能让他的兄姐们能活下去——母亲选择卖掉了他们。


    也许是生活的重压,也或许是因为那辆驴车,母亲的脸色逐渐蜡黄,眼窝深陷,额头上刻满了皱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古应还记得驴车来之前的一天晚上,母亲跟兄姐们说:“咱们家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你们留在家里也是吃不饱饭,到最后不过是饿死,去别人家里,虽然要干活,但至少还能讨到一口饭吃。记住,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要会察言观色,勤快一些,嘴巴甜一点,不要抱怨,忍一时风平浪静,保护好自己,若是有一天你们谁能……娘等你就是。”


    她的嗓音沙哑而坚定。


    母亲托付的人牙子是十里八乡都颇有名望的,她在这一带从事这行多年,也算是以诚信著称,经她手的孩子总能找到相对稳妥的人家。


    母亲为了还特意买了礼送上门。


    “你放心,我知道你的苦衷,一定给孩子们找那种殷实富足的人家,我,你还不放心吗?”


    人牙子长了张和蔼可亲的脸,对着这张脸,母亲似乎终于可以放心了。


    兄姐们离开后,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母亲端上来的饭菜,谷应也终于可以不用狼吞虎咽,不用再火急火燎的争抢——他能吃的比以往多了。


    换回来的那些银钱虽然让母亲心如刀绞,却也让父亲终于能抓药治病,随着一口一口药汤灌下去,父亲原本灰败的脸色也逐渐好转起来,干咳的情况也减轻了许多,只是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而已,他总是独自一人坐在门栏上,望着远方发呆。


    沉默的也不只有父亲,还有母亲。


    但命运似乎不打算眷顾这个饱经磨难的家庭,因为母亲再次怀孕了,她诞下一个女婴。


    父亲打算将妹妹扔到山上去,他同母亲说那些钱是给两个儿子准备娶媳妇的钱,他们养不起再来一个孩子,尤其刚出生的孩子身体赢弱,还不知养不养的活。


    然而,想来听从父亲的母亲第一次爆发了,她觉得这个孩子是之前驴车上的某一个舍不得她,所以回来找她,她说什么也要将这个孩子养大。


    谷应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喜欢一个孩子时原来应该是那样的表情。


    可父亲那天说的话似乎被老天爷听了进去,妹妹病了。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和痛苦的哭闹,母亲的心都碎了,她在那一年开始信仰神佛。


    她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妹妹的病情日益严重,大夫的诊断冷酷无情,药材在这一刻成为了剧毒被毫不留情地塞进母亲的胃里,而妹妹的眼睛也逐渐变成无底洞,吞噬着这个家庭。


    谷应的兄长谷广——广阔广大,原本寓意着无限的可能。


    他不知从哪里认识了一位自称是江湖游侠的剑客,这位剑客想要收谷广为弟子,并愿意为此付出一笔丰厚的报酬,甚至他还能介绍神医为妹妹治病。


    也许是从这时或很早以前,谷应的心中谷广的脸开始变得清晰,和深刻。


    他的兄长简直就像是一颗参天大树,遮风又挡雨,无所不能。


    自从兄长和神秘的剑客离开后,时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有时几个月,有时甚至一年,家里总会收到一笔银钱,信件上是兄长的署名,他说这笔钱是给妹妹看病用的。


    可除了这个,他们却无法得知任何兄长的消息,他们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过的好不好,更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见面的那一天。


    谷应试图给兄长写信,但谷广曾在信中提过,他和那个剑客居无定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地方,所以即使他们寄了信他也未必能收到。


    无奈之下,他们除了等待没有其他的办法。


    谷应虽然没读过书,但他却拥有审美,他发现,兄长每年寄回来的信,字迹都愈发遒劲有力,从最初的歪歪扭扭如同狗爬,到后来的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一看就知道是饱读诗书之人才能写出来的漂亮字迹。


    谷应心里明白,不止他,父亲母亲也知道,兄长原本没有机会识字读书,如今字里行间透着的书香气息,只能说明一件事,兄长在外定是受到了极好的教育。


    谷应为兄长的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和骄傲,他还会同母亲说,其他的兄姐定然也会和兄长一样都过的很好,起码会比他们好。


    母亲每次听到这个都会笑出声来。


    那一天阳光依旧,微风不燥,谷应和父母为他的婚事大吵一架,他不愿娶那个同村的姑娘,就算他是里正的女儿也不行。


    就在这时,一个眼熟却也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像是一道光,又像是雨后的彩虹。


    谷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心心念念的兄长居然回来了!


    在他和父母争吵最严重的这个节骨眼!


    谷应的脸和脖子红了一片。


    兄长的归来无疑带给所有人巨大的惊喜,但惊喜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尴尬,毕竟,他们之间充满了时光造成的隔阂,为了掩饰这种陌生,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地讨好对方。但越是想要讨好,反而越是显得不自然。


    父亲和母亲几乎是瞬间就忙碌了起来,家中的家务和田间的地头都让人忙不过来。


    兄长试图帮忙或是搭话,但最后总是词不达意。


    他们是毫无疑问的一群久别重逢的陌生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却又害怕初级对方内心深处的隔阂。


    在这种凝脂的氛围下,谷应提出他绝不和里正的女儿成婚一事,他不想过成父亲一样的日子,一辈子被困在这片土地上,他要出去学一门手艺。


    无论是什么,只要能让自己凭借本事活下去就好。


    而兄长谷广此时表示他能向武林门派推荐自己弟弟,谷应可以去习武。


    谷应得知后非常激动,他回想起清晨时分,兄长英姿飒爽的站在院子中,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那时他在心中便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对武学充满向往的种子。


    而自从进入门派习武后,谷应便养成了定期与兄长通信的习惯,对于谷应而言,兄长就是他前进方向的指路明灯,只有和兄长定期通信他才能感受到这份血浓于水的兄弟情谊。


    每一封信件都是谷应的定心丸,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安心与满足。


    可这种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兄长的信件,可最终等来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他开始焦虑不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反复翻阅着之前的信件试图找出一丝线索,但始终没有答案,他开始担心兄长的安危。


    这种未知的感觉,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他的心。


    虽然相隔千里,但谷应对兄长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在之前的信件里,兄长偶尔会提及自己的近况,言语间尽是轻松惬意,说是在大户人家担任侍卫,并无危险。


    谷应思虑再三后决定像师傅提出要下山寻找兄长,但门中事务繁杂,一时半会脱不得身,这就又耽误了一段日子。


    待到事情一结束,谷应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山。


    他一路打听,一路跋涉,一路奔波,结果却得知了一个令他五雷轰顶的消息——他的兄长,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最终,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往事如同潮水袭来,他无法接受,谷应决定要寻找兄长死亡的真相。


    “这不可能!”


    谷应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会放过任何疑点,在得知兄长死讯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那位曾经带走兄长的剑客。


    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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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门派的渠道,四面八方的收集信息。


    结果却发现这位剑客的身份或许要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他预感到,自己兄长的死绝对和这位剑客脱不了关系。


    谷应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因为这位剑客不出意外,早已死在了自己兄长手中。


    而自己的兄长是在这位剑客死亡之后才得以回到家中。


    随着调查的深入,谷应震惊发现,除了兄长和剑客之外,还有一位第三人。


    他们的计划若是能成,那战事将会再起。


    谷应在短短几秒的思索后,他开始销毁所有关于这件事的线索。他绝不能让兄长的名字卷入这场祸事当中,也不能再让其他人找到这些线索。


    幸运的是这件事情并不难做,剑客当初似乎也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这让谷应的‘扫尾’工作变得十分轻松。


    他甚至还顺便将其他无法销毁的信息和线索都巧妙的转移到了第三人头上。


    谷应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棋手,精心布置着每一步棋,让所有的怀疑和责任都指向了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希望,将来如果再有人调查这件事,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那个第三人。


    而兄长的名字要么不再出现,要么,永远得到清白。


    但事情从来不会按照谷应所想的那样发展,他万万没想到,他在调查‘第三人’的同时,被对方的幕僚下属奴才——他们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谷应笼罩其中。


    三皇子的府中,有一处连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和绝望的地方——他就被关在这里。


    冰冷的墙壁,沉重的铁门,让他的心中充满痛苦,他没有给兄长报仇雪恨,反倒被仇人关了起来!


    他对不起兄长。


    果然,他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兄长。


    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身体的疼痛还在其次,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幻想中兄长的斥责。


    这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悔恨交加,恨自己无能,恨真相查出的太晚,恨自己不能手刃仇人。


    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兄长的弟弟。


    没有给兄长报仇成功的念头让他留下最后一口气,而这时他发现三皇子偶尔进来审讯会带进来一只雪白的狸奴,这只狸奴哪怕在三皇子不在的情况下也能自由出入这间牢狱。


    谷应虽然摸不到头脑,但他决定试试看能不能利用这只狸奴逃出去。


    他在黑暗中试图理解这只狸奴能自由进出的原因,毕竟按理说不可能有此疏漏。逐渐地,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成形,也许是因为从未有人从这里逃出去导致不管是三皇子还是看守,都过度自信。


    可他的计划还只是有个雏形的情况下,意外出现了。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牢狱之中——他曾见过的林姑娘。


    他不在乎林青意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因为他意识到机会来了!


    谷应的心脏狂跳不已,他几乎是小跑着穿过牢狱的门,到达三皇子的书房。


    “谢天谢地,这王八蛋喜欢金银。”


    三皇子的书房内,有不少精巧的装饰物由金银打造。


    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逃出三皇子府,找了一个破败的庙宇,除了乞丐没人会住在这,但于他却是方便,他可以指示小乞丐去药铺抓药。


    终于,当他的伤口愈合,体力逐渐恢复,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三皇子府进行复仇。


    然而,他跟了三皇子一路,没想到在三皇子府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谷应如遭雷击。


    兄长身上的死气,灰败的脸色,空洞的眼神,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身份——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索命的冤魂!


    谷应几乎崩溃,他果然是没用到了极点!


    报不了仇,还让兄长千辛万苦从地府里爬回来亲自动手!


    “呜呜,我对不起你,我真是太没用了。”


    没用的谷应又跟了三皇子一段时间,他找不到自己兄长的身影,只能跟着具体能看到、能抓到的三皇子。


    并耐心的等到了兄长下一次现身。


    谷应躲在暗处,抓住了兄长和三皇子对峙的机会,偷袭成功,一举戳爆了三皇子的大脑。


    尘埃散去。


    三皇子倒在血泊之中。


    就在这时,带着死气的身影缓缓转身,兄长空洞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神彩,兄长声音沙哑,却轻轻的喊出了谷应的名字。


    这一刻,谷应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感激。


    沈淑桐的瓷窑。


    谷应站在沈淑桐面前,一拍桌子:“你的前夫竟如此对你,还不肯和离!我这就去劈了他!”


    叫她赶紧丧夫和兄长名正言顺在一起!


    谷应对沈淑桐保证:“你放心!我会像我兄长一样保护你!哪怕为此付出我的生命!”


    沈淑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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