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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Sayan

作者:奚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Sayan是她在大一时意外发现音乐人,那会儿也是雨天。


    室友们约闺蜜的约闺蜜,找对象的找对象,她一个人躲在寝室的被窝里用手机写入党申请的发言稿,耳机里刚好传出了他的《Answer》。


    相比起秉持着公平公正的进行综合素质评价,大学里的各种评选评优活动更像是一个比人缘的过程,入党也不例外。


    班里谁和谁的关系好,谁更活跃更讨喜,往往能在投票里获得最大的优势,正直的人永远都是少数。


    然而,正是处于这样一个“明明大家都刚认识,并不熟”的境况中,她却陷入了被有色眼镜审视的泥沼。


    班里总有些人提着自以为正义的大旗,对并不了解的她,作出各种莫须有的负面评价。


    如果说世人的喜好总是更倾向于熟悉的人和事,这本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可是,恕她无法接受,慢热温吞与不善逢迎是原罪。


    一次次站上讲台,将排练准备数遍的稿子如同宣誓般汇报,接受着各种评价,然后再被永远少掉的那一票击垮,宣告着此次出局,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又或许,她真的做错了什么?


    负面情绪席卷全身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果结果既定,那么做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


    好在,世界上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人给了她答案。


    后来她索性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将他主页所有的作品都听了一遍,就发现每一首都相当地合她的心意。


    那时他的主页只有六首作品,但从十三年前的第一首《Godwards》开始,红心就破了20w,个人粉丝12w。这几年更是水涨船高,即使并不高产,个人粉丝数已然达到了27.9w,每首曲子的评论基本都会999+。


    叶邵桉一年之中有段时间都会将他的作品或单曲循环或轮流播放听一遍,熟悉他所有曲子的旋律。


    这会儿陌生的旋律入耳,评论数也不多,叶邵桉猜测应该是新歌,点开评论去看,果不其然。


    〖O_O〗: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JoyZ23〗:蹲点精准降落[酷]


    〖AAAA批收大王〗:哥每年10.12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长月长〗:Sayan定律:1.1、10.12、12.24/25,其他随缘。


    〖?Esmeralda?Li〗:因为我爱你所以想占有,但也因为我爱你,选择放你走。


    〖今天也对你说早安午安和晚安〗:梦里听说你和你的新婚妻子很恩爱,你们马上要迎来你们的第一个宝宝,然后你对我说谢谢。


    〖我见过风暴潮〗:今年是认识的第五年了,第一次听到《Regards》的时候正好是毕业季,那年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们的未来和大好前程,我却陷在退学肄业的深渊里。确诊重度抑郁时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父母的期望与渺茫的前途,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疯子。那段时间一个人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听《Regards》,总觉得自己眼前有一片旷野,有成群的马匹牛羊,天空很蓝,草很绿,我在上面狂奔,然后从悬崖巨石上跳入一望无际的大海,从此我又变成了自由的风。以前总觉得上学是将活人投入枯井,去年却频繁梦到回去上学的日子,我才明白原来枯井一直是我,我一直渴望着被充沛浇养灌溉。今年开始我重新去读书啦,谢谢你陪我度过的长夜,让我看见了黎明。不知道你好不好,但我也祝你好。


    〖阿呆1115〗:Sayan的音乐确实总是有一种魔力,不管基调是什么,最后都能让人感受到希望。


    ……


    叶邵桉看了评论才知道,曲子是刚刚过了零点才发布的,而他发布新曲的时间貌似还真有规律,像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于是专门定了时。


    细看所有的作品,十三年间,除了前四年,还有第六年断了一年,有八年几乎每年的10.12都会有一首新曲子,此外就是1.1和12.24或25这三个时间点占大多数。


    近乎钟情的习惯一如他那个永恒的希腊“α”符号头像,背景中逶迤苍山负雪,克兰因蓝色的夜空中有一轮残月。


    叶邵桉突然惊喜地发现,头像昵称下方一直都是美国的IP地址现在竟然在南城。


    耳蜗里空灵的旋律翻涌,似乎带着她坠入了一场无穷无尽的美梦。


    梦里四季停止了轮回,只有蜜桃味的季节吹着舒服的凉风。


    风带走仿徨与不安,让她忘记了所有,只沉沦在理想的空洞里周而复始的永生。


    后来初光从云空乍泄,照破万朵棉花团云,她突然长出了圣洁的羽翼,像只无拘无束的飞鸟,飞出牢笼。


    从此自由是她,世界是她,万物也是她。


    意识再次回拢时,叶邵桉在微凉的空气中醒来,抬手搭上额头。


    耳机里的曲子还在不知倦地循环着,她慵懒的任由身体陷在柔软的床被里,放空了好一会儿,才从枕边拿起手机。


    黑胶中圈的专辑封面被云镜一分为二,一半是一副水晶王冠,周围的棉花团云被不明晨昏的暖阳紫霞晕染成了赤橙与桃粉丁香色;一半是倒立在云海之下的蓝白鎏金城堡,夜空天色靛青,又映着紫蓝的星点,汇成银河。


    在随着音乐播放旋转起来时,竟不知道哪一面是哪一面的倒影,哪一面是虚幻,哪一面才是真实。


    就像循环往复的时钟,盈满则亏的圆月,以及转动的命运之轮。


    叶邵桉的目光注视着,不知不觉泛落在了一个虚点上。


    她也想知道,10.12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是特殊的人?是忘不掉的爱?


    不宣之秘总是引人遐想,令人怅惘,她从床上坐起,听着曲子落入尾声,进度条走到尽头时,按下了暂停键。


    昨夜的雨已经停了,即使天空蒙着一层灰沉,也依旧从窗外倒进了一片柔和的浅白。


    收拾好自己,叶邵桉把猫儿和给它准备的粮食零食装进包里,送到了酌山庄园,托付给秦之澜帮忙照看一两天。


    赵飞掐着点般出现在门口,跟着她挤进了汽车的后排座,就说他也要回南城。


    叶邵桉不疑有他,只当是他一个人待着无聊,先前听说了她要回南城也临时起了意,低头看手机,与宋玥菲汇报自己的行程。


    赵飞在一旁问她坐哪节车厢哪个座位,她随口回答3车12C,半晌才又想起反问赵飞。


    赵飞说5车4D,可进了站,就与她上了同一节车厢,言道刚好做个伴。


    大概是节假刚刚过去不久,出行的需求回落,又是工作日,列车里的乘客并不多,赵飞直接省了换座的麻烦,在她身边的空位落座就一直待到了下车。


    刚出站,赵飞又吆喝着自己打了车一起走。


    “我要去南汉路步行街,我们不顺路吧。”


    这边的叶邵桉刚听完宋玥菲发来的语音道歉说,原计划今天送来店里的一批货出了些问题,需要花些时间处理。


    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车子,话音未落,那边的赵飞便又热情接过了话头。


    “顺路顺路,当然顺路!在C大附近嘛!走走走,一起走。”


    紧接着,她就被他连哄带骗地推搡着塞进了车里。


    南汉路是南城近几年刚开发的商业街,虽说确实在C大附近,但是打车仍需要十分钟的距离。


    叶邵桉的心头刚升起狐疑,他的目的地是哪儿才会顺路,然后就听见赵飞兴冲冲地对着司机师傅说完去C大,又转头对她说:“今天谢翊忱在C大讲公开课,我们一起去看看。”


    “啊?”


    叶邵桉的脑海里一下闪过了很多疑惑,他讲什么公开课?他为什么会在C大讲公开课?他不是在北城吗?


    所有的疑问归集在一起,她没能一一问出口,然后又突然意识到,她上了贼船了。


    原来赵飞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只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是得知她要回南城的时候?还是昨天打听她买哪班车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讲公开课?”


    一种被骗的感觉油然而生,叶邵桉的心闷闷的,有些不高兴。


    “你就不好奇吗?谢翊忱讲公开课!我第一次听说他还会讲课,以前上学他还和我们一起蛐蛐老班呢,转眼他竟然站到大学讲台上去了,真想象不出来什么样子。”赵飞激动地说着,见她表情有些闷闷不乐,又劝道。


    “哎呀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是你母校吗?和我看看再走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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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桉本想破口回怼赵飞“谁说我闲着的”,但碍于前头司机在场,也只是白了他一眼。


    “走嘛走嘛,来都来了。”


    车子停在了C大东门,赵飞狗腿地对她殷勤劝说。


    叶邵桉不爽归不爽,但必须还是要承认,她确实也有那么一点好奇。


    “在哪儿?带路。”


    “好!”赵飞嘿嘿一笑,“好像在什么报告厅。”


    C大平时就对社会公众开放预约参观的便利,校友更是只需要出示校友证便可入校,叶邵桉扫完校友证明码,看着赵飞对着机器出示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好了的入校预约,越发确定了他预谋已久。


    只是她没想到,赵飞还要对着导航带路。


    叶邵桉看不下去他磨磨蹭蹭,看了他给她看的公告网页才知道,这场由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组织举办的公开讲座活动是在她们学校最大的报告厅开的,院校方似乎对此很重视。


    C大的校园面积很大,尽管这个报告厅距离东门比较近,但两点半开始的讲座,等到他们来到大礼堂,也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不料,门口竟然还有三三两两的零散学生在陆陆续续往里走。


    打开的侧门涌出一点细微的悉索声,来自人多的场合无法完全控制的交头接耳,还有晚到的人插缝寻着椅子坐下的声响。


    在这个下过雨骤然降温的秋天里,凸显出了难得的超高人气。


    可讲座终归也是讲座,能做到座无虚席,叶邵桉猜,大概率和幻灯屏幕上的主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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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扒开后排站着的人,眺望着找了倒数第十一排的空位,带着她走下阶梯,压着声请一旁的人起身,让她坐进去。


    叶邵桉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小声道谢一边弯着腰穿过排椅,一旁身穿宽松连衣裙的女人转头看过来,眸中闪过一道迟疑后露出了意外的惊喜,连忙伸手拉她,“邵桉学姐,快坐。”


    脑子宕机了一秒,叶邵桉扯开一个干涩的笑,只见童倩说着又杵了杵身边的顾宇昂,后者的目光闻声而至,显然也没想到会与她这样碰上面。


    叶邵桉尴尬极了,笑了笑,默默将目光移到台上。


    只听台上的院校领导倾情发完言,主持流程的负责人老师再次强调晚到的同学尽快找位置落座,没位置的站在后排,保持安静,又介绍了一位学院副院长发言,副院长简短演讲五分钟后,由一长串title引出讲座的主讲人。


    首排中间有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站起,站到了最侧边的台阶下。


    叶邵桉被一旁搭话询问她近况的童倩分走了些注意力,随口附和着,还没听全,又被报告厅内骤然响起的惊叹与赞声盖过,随着纷纷探首张望的人将迷茫视线投向前排环视。


    “我的妈,长得好帅!”“在哪在哪?”“哇好帅,真的好帅,早知道坐前面了!”


    率先找到方向的赵飞动手杵她,对她向左边示意:“谢翊忱。”


    叶邵桉循声望去,便见台上副院长的话音落下,他迈着稳健的步伐不疾不徐走上台,站到了演讲台后。


    整齐的黑色衬衫合衬宽肩窄腰的线条,一丝不苟的领带被银色金属领带夹与领针稳扣在固定的位置,配上周正的气质,有种清冽的距离感,还给他年轻英俊的脸庞添了些不容轻视的干练与成熟。


    都是她以前难以想象的、陌生的、为人师表模样。


    窗外恰时透下的白光在他身上落下游移的闲雅光影,仿佛也被那张俊容所吸引,于是轻吻上了他清爽干净的发丝、笑意温淡的眉眼、稳重又自然随意的举手投足。


    “大家好,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与各位相见,面对面的进行一次交流。”


    自信清越的声音在话筒里传开,有着几分被渊博才识、富足的情商与殷实家世浇灌生长出的意气风发,还有并不匮乏的谦逊品格。


    此刻,他仿佛世间最耀眼的唯一的星星,坦然地接受着底下的万众瞩目。


    叶邵桉身处乌压压的人海中,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只渺小蜉蝣。


    可蓦地,谢翊忱耀跃的目光掠过前排所有人,直向这边投注过来,撞上她的视线,犹如浩瀚宇宙中的孤独彗星突然遇见了另一颗接轨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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