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缘由
而且看这些宗门城池废弃模样，比莲花宗灭门惨案之前更早。
双翼老祖竟然以同族为资粮，不分阵营，通通吞了下去。
这分明是将一个个修士当作了人体灵石来用，大肆吞噬，补足此界灵气不足的困窘。
只是魔百一当初吞噬也未如此张狂，起码分个敌我，是为了贯彻其理念而为。
双翼老祖此举分明是不论良莠，见人便吞，甚至连那些家畜灵宠也没放过。
丧心病狂都不能用来形容此獠。
这种狂徒，必须得死！
其对待同族都这般不在乎，何况是异族？
若让其再进入人界，那以其合体修为可以一路横推，必是一场比之前双翼魔族入侵之祸还要大的浩劫。
路野心中起了杀心，不再细看，一路遁光向北去，在空中拉出一道光影，只求自己彻底虚化之前被时空长河拉入之前，诛杀此獠。
他这一飞就是几千里。
脚下所过之地，无论宗门洞府还是凡间城池，皆已沦为空荡荡之地，许多大宗门所在已经化为鬼域，怨气冲天。
如此，半日后。
眼前终于出现一秀丽山峰。
正是魔族双圣地之一双翼山，双翼老祖道场所在。
临近山头，他速度慢了下来，在空中盘旋几圈。
与其他地方不同。
此地却异常繁华。
山峰脚下是一大城，里面有丁口数万，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街头有小贩做买卖，其中甚至有魔乱中被掠来的人族。
两边有商肆酒铺，亦有高门修仙店铺，进出往来皆是趾高气扬的魔族子弟。
空中时不时有遁光飞过出入，显示这是一极繁华兴盛的大城。
半山上。
有几百魔族精英弟子在打坐修炼，演化神通。
上首一石台上，有一化神修士，周围有十几真传弟子，坐在蒲团上，正在授课。
其为诸弟子讲述道法，修为颇高，言出法随，身体周遭显示五行幻化水火之相，下面弟子们听得如痴如醉。
而在山尖之上。
又有一小小草庐。
屋中不知是何人在修炼，但是草庐上生出团团云雾，大若山峦，几乎与双翼山体积相仿。
这些云团中，出现许多异种族身影，有原初魔族，双翼族，人族，千百不同种属妖族。
甚至还有许多已经绝迹的上古异种。
略一看过去，起码有上万异种族人，他们一起跪拜，云团中央有一祭坛，祭坛上端坐一瘦小双翼魔族，正是双翼老祖。
路野在空中转了几圈定住身形，冷眼观看。
那云团中双翼老祖突然睁开眼来，向他看去。
之前二人交手，这老祖谨慎小心，今日却异常自信，哈哈大笑道。
“我道为何今日有喜雀叫。”
“原来是有贵客到……”
“我竟未算到是路道友你来了……没想到你也修成了合体真圣。”
“果然，道友乃人中龙凤，我若不抢先修到合体真圣，今日必遭你毒手。”
“上次道友来我魔界一游，我没有好好招待。”
“这次，可总算能补上我心中愿望了……”他深深一吸气，双眼绽绽生光，“只要吞了你，想必我魔道再上一层楼。”
“再夺了你手中先祖辛苦寻来的仙晶融入体内。”
“我大道有望，魔族复兴有望啊……”
路野冷笑几声，摇身一变化为妖猿身，双目如柱金光射下，遍扫整个山峰。
“你大道成不成先不说。”
“魔族复兴有望？”
“哪还有魔族？此界所有魔族不都入了你口成了你修仙大丹吗？魔族不就只剩你一个么？”
随着路野双目金光照下。
那山峰中，讲课法师，听课的真传弟子，还有数百打坐修行演法外门弟子。
连带山峰下大城中熙熙攘攘往来人群，突然都停住手中动作。
诸人面面相觑，仿佛做了一梦被人叫醒，互相看一眼。
不知多少人一起惨叫一声。
“啊……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哗啦啦响声不停。
山峰上下，繁华几万人口，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刹那间皆化为枯骨倒下。
因为人群太密集，白骨碰撞，风儿吹过，发出瘆人碰撞响声，让人不寒而栗。
云层中双翼老祖见路野破了他法术，皱眉摇头道。
“路道友，你这是何必呢？”
“这些人在我领域之中。”
“朝生暮死，每日清晨阳光初现，照在白骨上，生血肉，复灵智，劳作不息。”
“当傍晚月光落下，个个就地脱肉去灵，白骨坠地，就地休息。”
“他们日日生活无烦恼，一直这样下去，等若永生，不好么？”
“只要你不说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我好心一片，费了好大法力将他们演化出来。”
“你何须坏人好事？”双翼老祖摇头似是很不理解，不过他随即展颜一笑，“还好，我早有准备。”
“等到明日太阳升起，他们又忘了今日之事，会继续复生，重复今日种种。”
路野冷笑回应。
“何必说得那么高尚？”
“你演化如此多人丁，甚至连自己座下诸弟子都演化出来。”
“不就是你吞了他们修为，却无法承受如此多人记忆情感。”
“所以你必须使功法将诸人意识幻化而出，不然你就要疯了。”
“你那先祖魔百一吞噬魔功，创出来本意也不是为了创造一门食人魔功，而是要融百家之长，立意高远。”
“不然，两万多年前，魔族退败，妖族兴起，他吞尽所有魔族，不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你曲解祖上之功法，使其彻底堕入魔道，真的是天人共愤，百死莫赎！”
双翼老祖在云团上端坐，镇定异常，摇头振振有词道。
“路道友，你错了！我那先祖魔百一也错了！”
“若他当年有决心吞尽残族，成就巅峰，反杀妖族，如今，我魔族还是大地之主呢！”
“何谓魔族？”
他一指自己，大笑道。
“我一人成至高，成就第一人，镇压诸族。”
“那还愁女人子嗣？”
“我相中的，就抢过来，让她给我生孩子。”
“合体真圣有六千载寿命，足够我繁衍出一个新的种族。”
“所以，魔族非族，我一人便是魔族！”
“若我成了，那些族人死绝了，魔族亦还在。”
“若我败了，那些族人纵然活着，也不过苟延残喘，浪费灵气，何不助我修为呢？”
“我若不成合体，又如何对付你，对付入侵域外天魔？”
路野一挑眉，冷笑一声歪理邪说。
这厮疯得不轻。
一人为一族，自己活着则族存；自己死了，便有千万族人亦不过是生如死，毫无意义。
他和先祖魔百一的道，简直是背道而驰，远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魔百一当年若这么魔怔，以他的资质，舍弃族人负担，怕是早就成仙了。
路野深吸一口气，气势节节拔高，已至巅峰。
和一个疯子辩法，也忒没意思了，终究还是要手下见真章啊。
不过在这之前，他最后还有一问。
“你是如何进入人界，又为何灭了莲花宗？”
双翼老祖哈哈笑一声。
“喔，也没什么。”
“当年我初成合体，魔界中诸生灵已尽数被我吞灭了。”
“这偌大世界只有我一人，也太无趣，于是想走动走动。”
“你还记得此物？”
他一拍头顶，飞出一道巴掌大小匕首。
这匕首呈一抹灰色，呆在空中，匕首上黑红色怨气几乎凝为实质，将其包裹。
匕首不停在虚实之间来回转化，行动游走之间，百十丈距离一闪而过，穿梭虚空与现实，忽隐忽现。
哪怕隔着老远。
路野都能察觉到这匕首之锋锐寒气逼人，另外，此匕首毫无疑问可穿梭虚空，甚至比阿丑的同类神通更强。
路野皱眉。
这匕首很像上次所见的破空匕首，只是当时这匕首没有这么大威能，杀气魔性也没这么重。
双翼老祖指着匕首道。
“此为祖上传下来的破空匕首。”
“本是渡劫道器，我们子孙不肖，眼睁睁看着其掉境，却毫无办法。”
“也就在我手中，才用血祭之法恢复其往日部分荣光。”
“路道友，你以为，我一人能吞尽魔族子民及各族生灵？”
双翼老祖脸上现出诡异笑容。
“其中半数都是填了这破空匕首啊！”
“如今，它灵智部分恢复，威能大增，已经属于绝顶大乘至圣道器！”
“有它在，可庇护我穿梭虚空，往返他界！”
“当时匕首和我，皆神功初成，我手中异域坐标有不少，但你猜我最想去哪里去试试刀呢？”
“果然，莲花宗这超级大派，也挡不住我和破空匕首联手一击！”
“只是彼时魔界中还有半数丁口生灵尚存，我与匕首要返回来进补。”
“这匕首本身亦不完美，往返过一处之后，几年内不得再入。”
“不然，人界生灵如今怕已半数进入我腹中了吧？”
路野在空中长叹一声。
谁能想到，莲花宗灭门，竟然只是因为眼前这魔头初成合体，手握神兵，想找个地方试试刀！
也得亏匕首未恢复至巅峰状态，不然，等自己返回人界，怕已是和眼前双翼魔界一个惨状。
双翼老祖此时越说越兴奋。
他在魔界呆久了，只余自己一人，也无人倾诉，如今在最大敌手面前，要一吐为快。
他招来破空匕首落入怀中，温柔抚过利刃。
“巧了，不久前已过了几年之期，破空匕首又可发动前往人界。”双翼老祖眯起眼睛，寒光闪烁盯着路野，嘴中低沉说道。
“今日便先杀你，再入人界，杀光界中全部男子，女子留下，与吾再造新魔族！”
“正如当年先祖再造双翼魔族一般！”
“我亦要效仿其志，重返族地！三造魔族！”
“路道友，请助我成道！”
轰隆！
云层中双翼老祖跳上空中，持匕首向路野遥遥一刺！
匕首闪入空中，消失不见，已潜伏虚空，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路野早亦忍无可忍，口叱雷音，手中多了一黑棒，身上披赤铠，一棒抡下。
“效仿你妈！”
他棒势已老，脑后突然出现破空声。
那破空匕首竟然从虚空中潜出，视他领域防御为无物直接闪在他脑后要害处。
路野亦不惊慌，大喝一声“出”！
只见其脑后现闪一道功德金轮来，灿烂夺目，前后交叠，竟然有八环之多，比在上古时期还要多出二环来，如同一道骄阳落地。
这就是路野底牌！
传火凝聚六环金轮，在上古时期救袁弱水一环，做聘礼五环，被消耗殆尽。
然而，只要他回到现世，便自有功德源源不断涌来。
一者是现世灭妖乱，却魔敌，拯救无数众生所获功德。
东海虚空谷外，几乎个个岛屿都供奉路野生祠，立像早晚焚香礼拜！
而东海之外，大中洲七国宗门及散修家族，亦多有供奉路野塑像，日日礼赞拜之如拜神！
另外如南河洲，北沙洲，西贺洲中亦有路野生祠，尤其西贺洲，无量金刚莲花宗是惯会办事的。
在见过路野实力之后，甚至鼓励底下下院分寺为路野单独开辟一处，供信徒礼拜。
如此十年香火积攒下来，自有庞大愿力功德凝聚在塑像上，路野归来，愿力有主，自然纷至沓来。
当晚路野就凝聚出四轮金环来。
盖因为十年前救世，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知道路圣大名，记忆深刻清晰不敢忘，所以愿力质量尤其高。
另外一半。
则来自古代，就分不清是远古还是中古了，应该是传火历代积累所得，一朝汇集。
如此，八环金轮凝结，比上古时，威能更盛。
此刻从其中跳出一尊与其本体一模一样分身来，金灿灿正是功德所化。
正是妖猿体第三神通，功德分身！
这分身随手一抡，手中已多了定海神针，双目绽放金光，使出混元幻金瞳，瞬间了解清晰破空匕首诸多可能穿梭路线。
顿时铁棒瞬间砸下百记，与破空匕首火拼，不仅寸步不退，还拦住封锁其飞遁方向。
正当面。
双翼老祖见犹为信赖的破空匕首居然没有建功，脸上闪过惊愕。
这匕首吃了无数魔族生灵，有灵智，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与其说奉他为主，不如说是一为了吞噬而结盟的盟友。
其出击之时，自动吸收天地灵气，善于破除各种防御法术神通，一击毙命。
严格来说，实力强于他，完全可算另外一个合体大修士，甚至，更强。
只是会听从其命，刺向敌人。
若是双翼老祖不能持续提供给其血食，怕是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他。
匕首出击，居然未能取了路野性命，让他大为吃惊。
这厮居然比自己想得还要强悍许多！
此刻。
路野本体持黑棒，已经一步跨至草庐云端上，狠狠向下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