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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章

作者:冻京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秋季花园之中,自有一片萧瑟独特的风景。


    但此刻更萧瑟的,是庄园主布奇子爵的心。


    “快去叫医生来,快去!”他匆促的指挥男仆,又摇着轮椅查看了两个小勋爵的伤势。


    玛格丽特学着对面一样,将浸了血的手帕捂在约翰鼻子上,装作他也受伤不轻的模样。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躺地上哇哇哭的乔治勋爵伤的更重。


    他父亲雷诺子爵气的脸都红了,不停询问女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女仆支支吾吾的,羞赧不已,乔治勋爵骂的那些话她也大概听见了。


    若在这些绅士们面前说出来,那可就真丢雷诺家族的脸面了。


    布奇子爵看出来乔治伤的更重,可是他更不能得罪温菲尔德家族,他三个女儿未来的嫁妆还得靠他们家出。


    他打圆场道:“是不是玩闹的时候都不小心摔了?小孩子嘛,这也是有的……”


    凯尔和劳伦斯,亨利三人在一旁附和。


    雷诺子爵见这会儿他们都装聋作哑,气的脸都红了。


    “我看乔治分明就是被约你们家翰勋爵给打了!”


    “到底是缺乏教养,连承认都不敢吗?”


    索伦掏出口袋里的干净手帕擦了擦指腹,他起身,也漠不理会雷诺子爵的话,只盯着玛格丽特。


    “你来说,是谁先动的手?”


    她捂着约翰的嘴不让他做声,抿了抿唇:


    “确实是约翰勋爵先动的手。”


    众人顿时将目光汇聚在她脸上,索伦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他点了点头,转过身。


    “他先做出鲁莽的行为,是他不对,确实是温菲尔德家族教导失职,我替他向乔治勋爵道歉。”


    雷诺子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愿意替这个怪胎道歉,他冷哼一声。


    “一句失职就能抵消我儿子受的伤吗?”


    玛格丽特略带疑惑。


    她抬头,恻恻地盯着索伦的后脑勺,他挡在约翰前面。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说认错就认错?


    索伦回头:“那么,约翰勋爵为什么要先动手,你清楚吗?”


    玛格丽特啊了一声,她重重的点头:


    “我听见了,是因为乔治勋爵辱骂了约翰勋爵,所以他才挨打。”


    “他具体说了什么?”索伦问。


    她酝酿了一下,看着两向两位子爵,一五一十,不加添改将乔治的原话吐露出来。


    话音一落,约翰勋爵又开始手舞足蹈的挣扎,想上去揍人。


    雷诺子爵顿时脸色闪过掩饰,吞了吞声,看向乔治勋爵的女仆,“你确定这不是对乔治的污蔑?”


    女仆不做声,只轻微摇了摇头。


    布奇子爵瞧着,心里也是了然了。


    “这就是乔治的不对了,作为一个高贵的勋爵,怎么能说出这些刻薄又无理的话来伤人?”


    他做了断言,雷诺子爵脸色不好看。


    “即便是这样,那他也不该动手!”


    “又不止乔治一个人受伤了,他们这是互殴,子爵要是非要较真,是不是还应该替乔治向约翰道歉?”


    凯尔听了玛格丽特转述放那些话就火冒三丈。


    他家虽然有钱的时间短,可他父亲好歹曾经也是地位不凡的下议员之一,他和劳伦斯的母亲还是贵族之后。


    这些嫉妒的人也只能从祖辈身上下口。


    “就算是牧羊人的后代又怎么了,总之都说不出这样没有礼教的话,反而是贵族出身的勋爵说出来了。”劳伦斯十分不屑。


    雷诺子爵被他们两兄弟气的脸红了一片,就这么僵持的时候,管家才迅速带着医生赶来,将乔治查看了一番。


    医生说乔治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鼻子里破了,过一会儿就会止血。


    索伦并未让医生靠近约翰。


    “雷诺子爵,约翰有错,我替他道歉了,乔治勋爵的错误,你是不是也得替他负责?”


    这是要逼迫雷诺子爵这个不可一世的大人,给约翰这个毛孩子道歉。


    玛格丽特看好戏一般,低头扯了扯嘴角。


    “谁缺乏教养,连道歉都不敢?子爵,还真是够失职。”


    “你……你!”


    雷诺子爵看样子并不打算道歉。


    索伦呵了一声,脸上看不出是在嘲笑,还是在感到讽刺。


    “想必,乔治勋爵的哥哥也是跟您学的吧。”他低声道。


    嗯?


    玛格丽特回过神来,她可不知道乔治勋爵还有一个哥哥啊。


    难不成?


    雷诺子爵还有个私生子?


    “你怎么……”雷诺子爵的脸上闪过错愕。


    莫说他,旁边的几人也是这种神色,眼珠子溜的飞快,思索这不为人知的丑闻。


    远处,几位夫人从庄园的另一头才闻见消息,赶了过来。


    雷诺子爵夫人看见乔治的伤势后大惊失色。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伦瞧了瞧雷诺子爵,“是他们两个玩耍时不小心摔倒了。”


    雷诺子爵咬了咬后牙槽。


    “对,是不小心摔倒了。”


    特雷西亚夫人到了跟前,只是让玛格丽特掀开手帕。


    作为母亲,她倒是清楚约翰的脾气。


    见约翰没有并破相,便不做声,叫玛格丽特带他下去清洗。


    …


    盥洗室,房门紧闭,一股子沉闷的木头味儿从各个老旧的角落发散出来。


    玛格丽特将清水倒进盆中,阴翳的光线照的约翰一双眼睛水雾蒙蒙。


    他靠墙坐在一只丝绒布的凳子上,脱了鞋子,卷起裤管,露出膝盖上的擦伤。


    玛格丽特将浸湿的白棉手帕递给他。


    “勋爵,别委屈了,自己擦擦伤口吧,擦完绑绷带,省的弄脏了。”


    约翰抓起手帕,哼了一声:“那个该死的子爵还没替他儿子给我道歉呢!”


    “乔治勋爵的鼻子差点都被打歪了,您还想要道歉呢?差不多得了吧……”


    她转过身拧另一块手帕。


    约翰知道自己下手重了点,十分理亏,他闻言哼哼唧唧,“谁让他骂我的!活该!”


    盥洗室外,有脚步声,似乎谁与门外的仆人交谈了两声。


    随后,门开了。


    玛格丽特回过头,是索伦,他推门进来,又将门关上。


    走到水盆边,他拿过拧好的手帕将指腹洗了洗,刚刚似乎蹭到了污渍。


    玛格丽特往边上让让,警惕的闭上嘴。


    索伦环顾一圈,将绷带拿出来,取起剪子裁了一段,他在约翰面前蹲下,把约翰膝盖擦伤处包裹住,系了一圈,打上结。


    力道很重,约翰龇牙咧嘴喊疼,被盯了两眼,顿时就像鹌鹑一样缩起来,默默地扯下裤管,穿上鞋子。


    “我……我保证我下次不会惹麻烦了。”他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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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索伦看这孩子的模样,笑了。


    “我有说你错了?”


    “他们给你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去换吧。”


    约翰没挨骂,喜出望外,期期艾艾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玛格丽特下意识跟上,被叫住了。


    约翰转了转眼珠子,赶紧溜走。


    “您还有事?”


    玛格丽特回过头,头皮一紧,低眉想了一圈,也学约翰赶紧认怂。


    “今天…是我没有看好约翰勋爵,我有错误,保证下次一定好好拦着,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索伦没说什么,拿起金属剪刀,将纱布又剪了一截。


    “伸手。”


    她愕然,抬头,伸出手心。


    这是刚才地上擦到的,破点皮而已。


    索伦的手指上戴着戒指,是他祖父留给他的,素圈银戒,刻着一圈字母。


    手指修长,动作果断,没有触碰到她,三两下便挽起了伤口,打成活结。


    “倒是多亏你拦,否则,乔治勋爵也不至于伤成那样。”


    他看着玛格丽特,不加凝视,只是淡淡的讥讽着,深蓝色的眼,看什么都平静如水,转身走开。


    玛格丽特略显僵直,她将手掌垂下来,握了握。


    很显然,被他这话刺到了。


    “就是故意的。”


    “用血汗和双手赚来的钱,凭什么就低人一等?又有哪里肮脏了让人这么骂……”


    玛格丽特摩挲着并不适应的纱布,就像掩盖着谁的自尊心似的。


    她现在拿的薪水,就是为照顾约翰,当然包括罩着他,不让这小子受欺负。


    看索伦这态度,应当也是赞同维护自家人的。


    不过,她很疑惑,索伦为什么能知道雷诺子爵有个私生子?难不成他认识?


    索伦耳力不差,临门之际,听了她的嘀咕,脚尖稍微停顿。


    紧接着,恢复如常,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老旧的门板“吱嘎”一声,又“砰”的一声关上。


    今天这么一出闹剧过后,想毫无芥蒂的社交是么没指望了。


    玛格丽特跟着去了子爵府的仆人大厅,三两下填饱肚子,上楼时就看见马车夫们在套车。


    想是不欢而散,午餐过后就要回家了。


    等她回到约翰勋爵身旁,午宴已经结束,大家兴致缺缺打算各回各家。


    唯有夏洛蒂小姐骄矜地同罗萨德点了点头。


    一行人返程回到法尼奈,已经是下午,山谷飘起小雨,庄园外就如同玛格丽特刚来时一样迷雾缭绕,路旁枯枝滴着水珠。


    她下车前戴上宽檐帽,忙前忙后,撑着伞将约翰勋爵送进住宅,与尤妮换了岗,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


    尤妮也猜了个大概,叫她赶紧回去换衣服。


    玛格丽特回到排屋,进了宿舍,哈洛特也在,她刚替她们两个领完这周的工钱。


    属于她的那份放在桌上,几枚先令而已。


    玛格丽特看着那几个钱,都害怕一个喷嚏打不见了。


    她锁了门,抬手解掉身上一切沾了雨水变湿润的衣裙,只剩内裙包裹着身躯,又取出干燥外裙换上。


    哈洛特正在窗边补东西,回了头,瞧见玛格丽特的手。


    “怎么?出去一趟还伤着了?”


    “没有,擦破了而已。”


    她扯掉这条多余的纱布,揉成团扔在桌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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