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的全黑商务车停在一栋高楼下，驾驶座的汪故掏出手机，正要给桑未怜打电话，就看到楼道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出。
隔着车窗，汪故愣住。
前面那人穿着白色无袖高领毛衣和黑色中短裤，脚上踩着双高帮运动鞋，虽然口罩墨镜鸭舌帽齐全，他还是能认出是桑未怜没错，后面那个比桑未怜高出半个头的……该不会是电话里提到的那个Alpha？
汪故眼睁睁看着这Alpha主动帮桑未怜打开车门，等他坐进去，才从另一侧坐上车。
系好安全带，桑未怜摘掉墨镜和口罩，疑惑地问汪故：“不走？”
“啊……哦！走，这就走。”汪故瞬间回神，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犹豫着问，“他是……？”
“路霖。”
桑未怜简明扼要地介绍完，路霖微微颔首，主动问好：“汪先生，您好，我是路霖。”
“电话里那个……Alpha？”汪故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桑未怜挑眉：“我还能给你三天变三个Alpha出来？”
汪故连连摇头：“那还是别了，公关团队要忙死。”
他很想问桑未怜为什么要把路霖也带着，但考虑到另一位当事人也在，直接问有点不合适，所以打算等之后再说。
后座，桑未怜不再搭话，舒展开身体，歪头靠在一旁打算再补个眠。
昨天夜里，他将路霖支使去了客房睡。
独自一人在卧室的他因为血液中流动的山泉味信息素的安抚，睡了四个多小时，虽然比以往几天拢共睡四五个小时好很多，但还远远不够。
信息素紊乱症导致他经常失眠，有路霖陪着能让他睡得很安稳，但他不想屈从于区区临时标记带来的依赖感。
因为临时标记只有七天，七天一过，他后颈腺体处的咬痕就会彻底消失，注入他体内的山泉味信息素也会消散。
AO之间的本能吸引就像会上瘾的咖啡因，匹配度越高上瘾性越强。他清楚地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
虽然与路霖定下了保持长期关系的约定，但桑未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段关系持续太久，等到他的信息素紊乱症被治愈，就是这段关系结束的时候。
为此，在非必要时，他会尽量选择不让自己沉浸在信息素带来的快感与愉悦中。
随着桑未怜呼吸渐缓，车内陷入漫长的沉默。
汪故再度悄悄透过后视镜观察路霖。
这次，路霖的视线直直与他对上。
汪故尴尬不已，试图移开目光，却发现路霖比他更早一步的移开了。
什么？刚刚对上视线只是巧合吗？
这个叫路霖的其实并没有发现他在偷看？
汪故总觉得哪里有点违和，却又丝毫没有头绪。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下一秒，他看到原本朝着反方向睡的桑未怜迷迷糊糊靠到了路霖身上，格外依赖地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脑袋歪着，原本藏在高领毛衣中的后颈露出。
那上面覆着清晰可见的牙印，再往下就是腺体。
靠！
身为Beta的汪故后知后觉，他以为桑未怜只是与这个Alpha春宵一度，竟然还让他咬了腺体吗？
他现在准备恋情公关文案还来得及吗？！
路霖对汪故在想什么毫无兴趣，他垂下的眸子紧紧盯着桑未怜，其中蕴着浓浓的占有与深情。
克制住亲吻桑未怜的冲动，他替桑未怜拢了拢领子，主动放低身姿，让桑未怜寻到了一个最舒服的睡姿。
一路好眠，桑未怜醒来时顿觉神清气爽。
下车前，路霖把塞在包里的阻隔剂递给他：“哥，这个。”
桑未怜差点忘了，他浑身都是路霖的信息素味道，其他AO肯定会闻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临时标记消失之前，他都得用阻隔剂掩饰信息素。
他接过，对着颈部喷了两下，然后吩咐：“你在车上等着。”
“好的，祝哥一切顺利。”路霖微笑着祝福。
目送着桑未怜和汪故走远，独自一人留在车里的路霖手机亮起，是万天海发来的消息。
万天海：老板，照您的要求，办公室都收拾好了，不过真的不用摆姓名牌吗？
LLin：不摆。
LLin：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总裁代理。
路霖面色沉静，将一枚重磅炸弹轻飘飘地抛了出去。
万天海：……啊？
*
警局中——
桑未怜坐在审讯室内面色冷静地陈述完活动当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又配合警方回答了部分问题，半个多小时过去，丝毫没有受到警局内各种混杂的信息素的影响。
果然路霖的信息素对抑制他的信息素紊乱症极为有效，这让原本面对案子还很不愉快的桑未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临走时，他问：“警官，麻烦问一下，这种情况能判多久？”
“根据华国目前的Omega保护法，有目的性地恶意在公共场所散发易感期信息素以压制Omega要被判处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的刑期，具体的还要看后续判决。”那警官回答。
“行，辛苦你们了，谢谢。”桑未怜颔首道谢，很快和打点好一切的汪故走出警厅。
不少工作人员盯着桑未怜看，直到他走出警局，他们才发出小声的议论。
“桑未怜真的好帅！！”
“他跟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嘛，还挺有礼貌的。”
“嗐，网上那些话都半真半假咯，你看这回这个事，他完全是受害人啊，网上说的难听死了。”
“就是，到时候出通报了，我要第一个转发！”
“只有我好奇他发/情期跟谁一起度过的吗？”
“他不是讨厌Alpha吗？说不定是靠抑制剂……”
“刚刚都说了，网上的言论不可信，说不定录音也是假的！”
……
警厅外，汪故趁着还没上车，抓紧时间问：“你今天怎么把那个Alpha也带着？而且你是不是被他标记了？”
“临时标记，过几天就没了。”桑未怜满不在乎道。
“他知道你有信息素紊乱症的事吗？”
“不知道。”桑未怜停下脚步，“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了。”
“你以后出门都要带着路霖吗？你是和他谈恋爱了吗？什么时候开始谈的？我是不是应该提前给你准备一个恋情公关文案？他什么身份？多大了？不是那种另有所图的人吧？发/情期避孕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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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做好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弹，突突个不停，汪故长出一口气，终于停下来。
桑未怜无语到发笑：“当然没谈恋爱，你们不是都建议我找个固定伴侣吗？我不排斥他的信息素，对我的病也有缓解，还能解决我的生理需求，一石二鸟的好事。”
汪故面露狐疑，他听来听去总觉得不太对劲，是固定伴侣却不是情侣？
“先去公司，晚点帮我联系马东东，《光荣的总裁》里那个缪总我要了。”桑未怜提及角色的事。
“啊？你不是说不演网剧吗？”汪故不解。
“不是我演，给路霖。如果能顺利把舆论的事情解决，我打算推荐路霖签约光越。”桑未怜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说今天是个好天气。
汪故瞬间跳起来，嗓音拔高却又怕被别人听去，最终变成了尖利的低喊：“桑未怜！你是不是包y……”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施法，汪故依旧瞪着眼睛，拿出手机一看，脸色瞬间变换，按下接听键。
“宋助理，哎对的，老板今天来了？”
“已经在公司了？”
“好的，那我们马上就到！”
他挂断电话，把刚刚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激动道：“新老板来上班了！”
“那走吧。”桑未怜快步坐回车里，不再给汪故嚎叫的机会。
*
避开记者的耳目将车驶进停车场，一个身着西装的Omega站在不远处。
他像是早就在等着，见车停稳，快步迎上前。
汪故恭敬地与他握了个手：“宋助理，麻烦你带路了。”
宋河是几天前经过路霖层层筛选新入职的总裁助理，他与路霖签了相关的保密协议。
他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站在最后方的路霖，又看向桑未怜，最终定在汪故脸上，微笑道：“不麻烦，应该的。”
众人乘上高层电梯，直奔五十七楼。
电梯门打开，整个五十七层安静到落针可闻。
宋河说：“新总裁代理不喜欢吵闹的环境，所以这里比较安静。”
“总裁……代理？”汪故以为听错了。
“是的。”宋河没有多做解释，领着他们很快站定在总裁办公室大门前。
他抬手轻叩三下大门，听见门内传来“请进”的声音，推开大门的同时侧身为三人让开位置。
白酒味信息素飘扬在空气中，人高马大的Alpha转过身，表情冷硬。
在看到路霖出现在此处时，身形一僵，下意识将自己的信息素全数收敛。
汪故“啊”了一声：“你是……”电梯门口那个“道上的保镖”！
宋河介绍：“这位是总裁代理万天海先生。”
汪故：草！
桑未怜眯起眼，对仍旧在“旷工”的新老板的代理没半分好感。
站在人群最后的路霖始终保持着浅淡的笑意，墨色的眸子中，极具压迫的视线落在万天海身上。
万天海呼吸一滞，他明白，这是路霖无声的提醒。
他只得在顶头上司的注视下如机器人般生硬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万天海，暂任总裁代理。”
他自暴自弃地在内心咆哮：真正的总裁就在你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