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盛夏,空气闷热,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店内几人昏昏欲睡。
陆淮一身臭汗从隔壁武馆走回来,见几人昏沉,便故意大吼一声,吓得众人从各自的精神世界一下脱出。
“陆淮你是不是有病啊。”春杳杳不耐烦,拿起柜子上的抹布朝他丢去。
陆淮反应迅速身手敏捷,一下便将抹布抓在了手中,洋洋得意道,“我现在是点苍山第十三任弟子啦!我这就给你们展示几招。”
陆淮在酒坊店内翻腾,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小虎有样学样的跟着一起练,几个把式都相当的漂亮,店内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过后,几人再度陷入低迷中。
陆淮喝着茶水左顾右盼道,“近来客人好像少了许多。前一个月人多的都要排队,现在一整日也不见几人。”
“是啊,现在很多酒都已经滞销了。酒窖里备了好几坛子酒都卖不出去呢。”桃子用手支着脸,有些忧愁道。
“出去看看去。”春杳杳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
行至酒坊街,里面热闹非凡,哪怕是中午头,大太阳顶在脑袋上,里面的行人依旧摩肩接踵。
最热闹的当属醉乡酒坊,买酒的队伍从门内排到了门外几里,店内更是热闹,几个小二来回往返端酒送小食忙的不可开交,里面人声鼎沸。
春杳杳和陆淮走了过去,只见醉乡酒坊挂着一个巨大的立式招牌,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全京城首家啤酒供应,独家专利,其余皆是仿冒。”
!!!
啤酒竟然被人抄袭了!还给自己冠以京城首家,独家专利的名号。
春杳杳办事向来谨慎,先前陆淮虽动心起念但是没有得手,她对自己的制酒之法更加小心,绝不会外泄。
只有店内的员工目前有涉及此内部信息,但是她坚信,酒坊内绝对不会有内鬼。
“这王有才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摆明是抄袭!竟然拿还敢号称京城独一家,简直是把我们当傻子!”陆淮愤愤道。
对于这个王有才陆淮本就没有好感,王有才起家前是巡士出身,靠给人做打手收保护费起家,后来因与当时司市较好转行接受了京城内酒坊事宜,此人老奸巨猾,与各大饭庄、青楼、画舫都有往来,只要涉足酒业的项目,基本都被他一家独占了。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这法子本就是不传之法,他怎么能获得,除非……”春杳杳看向陆淮,眼里大雾弥漫。
“你看我做什么,我在你那吃了多少个瘪了,早就放弃你那所谓的秘籍了,你还不信我?”陆淮赶忙撇清关系,言语中还有点委屈。
“我当然指的不是你,你何曾学过制酒之法,我心中的疑虑尚是他人,进去容我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二人聊天中,不知不觉的排到了他们进到酒坊。
醉乡酒坊不愧是全京城最大的酒坊,其门厅已经有几个其他酒坊那么大,宽敞明亮的独栋大开几扇窗,阳光普照,采光极好,十几张桌整齐摆放在其中坐满了客人。
扶着木梯子而上还有二楼,设置了几个雅间和散台。二楼装修古朴风韵,墙上还有字画,摆设皆为古董瓷器,比一楼档次高上许多。
春杳杳接过小二递来的单子看来,最显眼的就是啤酒,于是煞有介事的问道,“我看你们家店人最多,可是有什么新奇的酒?”
“看来客官还没尝过我们新推出的产品啤酒呢吧,那必须先来上一壶。”小二积极推销着,“我们这啤酒可是独一家,秘方只有我家独属,别的酒坊可是喝不到的。”
“那就来上一壶。”
“得嘞~十文钱。”小二笑恭敬的伸出手。
“十文钱!你们卖的是神仙玉露嘛!”陆淮猛一拍桌起身怒喝道。
要知道在杳杳酒坊,一壶啤酒只要五文钱,在这竟然翻了一番。
春杳杳立刻握住陆淮的手,将他拉了下来,将十个铜板放到小二手中,“我这弟弟有躁郁症,你别搭理就是,上酒吧。”
这动不动就敲桌子的毛病真得改改。
“你才有躁郁症呢,这王有才心太黑了,偷了我们的酒还敢卖十文钱一壶!”陆淮使劲一桥桌子怒道。
“咱们先尝尝,味道未必如我们酒坊的。”
一壶酒上来,二人纷纷饮用了一杯。
“啊呸,什么玩意跟兑了水一样。”陆淮喝了一口紧接着就吐了出来。
春杳杳又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缓缓道,“只学得皮毛,精髓却不通。”
醉乡酒坊的啤酒味道极淡,是没有充分发酵的结果,她用的现代培养皿可以轻松达到然而在古代的制酒过程中就无法达到,二者的差距是天堑不可逾越的。
但是制酒者显然精通制作之法但是却不了解其中关键才导致生产出如此半吊子的产品。
春杳杳笑笑招呼小二过来,“把你们制酒的师傅叫来。”
“我们制酒师傅不轻易见人,您要喝的好就点一缸拿回去。”小二殷勤道。
“你就同他说有个叫春杳杳的姑娘求见。”
小二去了片刻过后,将春杳杳和陆淮迎到了二楼,“我们制酒师父说二楼详谈。”
在二楼,春杳杳见到了老熟人,吴松。
春杳杳并不惊讶,陆淮却是怒不可遏。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看你拖家带口又无处可去才决意收留你在酒坊里实习,如今竟然偷学了店里的手艺去对家。”
“杳杳酒庄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自然是感谢,但是偷了手艺从何说起?”吴松双手一摊满脸无辜。
春杳杳从身上拿出当时跟吴松签的合同拍在桌子上,指着上面第一条,“严禁私传本店所有制酒信息,违者赔款一百两。”
吴松笑了,起先是低声笑,紧接着放声大笑,“你们真是好蠢,一纸契约怎么作数,没有官府的印章这就是一张废纸!两个小孩还跟我玩老谋深算,去你们那劳务纯粹是为了看你们制酒的方式,以为自己多大的能耐似的。”
春杳杳原以为自己的杀手锏就是这一纸合同,却发现自己太天真了,现代合同签字盖章就可以作数,但是古代她并不了解这些情况,就自以为只要双方签字画押就算是作数。
春杳杳握着酒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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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逐渐用力,粉色的指甲逐渐变得青红,眉头微蹙,深呼吸一口,缓言道,“你自己承认来我们酒坊劳务就是为了制酒方式,那不就是所谓的偷?你先是利用我们的同情心留下你,继而每日在我们酒坊观察制酒的手段,然后再用这手艺当成敲门砖投靠了醉乡酒楼,不就是用心险恶,步步为营嘛?”
“你们说的满嘴道理,可有证据佐证?说我偷,说我抢,如何证明这制啤酒的手艺是你们首创的,怎么不是你们偷别人的?又有何人证明真的是你们研发的?”吴松冷笑道。
春杳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辩解那么无力,古代也没有专利申请,如何证明这酒是自己首创的,就算这事告到官府,吴松也可以自行辩解说自己研发的并没有参考其他人,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春杳杳握着酒杯的手蓦然松开,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当初招人就是面临这样的风险,但是没想到自己动了恻隐之心会是这样的下场。
这一步棋,是她输了。
“不过吴松,你也知道你这酒只是学到了点皮毛,滋味浅,又兑水,以你的本事也酿不出其他好酒来了,我倒是期待以后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这次我承认我输了,但是不是输在制酒技术的高下上,而是输在人心上。”春杳杳举起酒杯示意,继而一饮而尽。
“春杳杳,怎么能这么就放过他呢!”陆淮已经是火冒三丈,几欲冲过去将吴松打一顿。
“送客!”吴松故意挑高声音道。
走出醉乡酒坊已经是傍晚时分,客人排的越发的多了,里面热闹熙攘,争相购买着啤酒。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夺去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陆淮在一旁打抱不平,“那可是你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研发出来的啤酒,就这样让他偷学去别的酒庄,真是气死我了!不如让裴少潜去找王有才那个老狗说道说道。”
“不可,此是很难说是否有王有才的授意,我们这样规模的小酒坊暂时对他构不成威胁。就算真的是如此,以我们的实力怎么能与他抗衡,何况还是那句话,这制酒的手艺无法被定义为偷窃行为,闹大了被笑话的只有我们。”春杳杳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垂头丧气的回了杳杳酒坊,酒坊如今本应该最热闹的时候却没有几座客人。
陆淮声情并茂的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通,众人皆是大惊。
春杳杳则是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双目无神的发着呆。
“我说怎么客人越来越少,原来是被人抢了生意。”桃子惊呼道,“那个吴松跟我一起实习的时候就行为怪异,都是我没多留意导致这样的后果。”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们从无到有,树大招风必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又何况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里面的尔虞我诈太多了……”杨玉郎闭目道。
“现在该怎么办呢。”陆淮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圈,“要是以前我必须找吕钦收拾这帮人,违法乱纪,全都依法查办了。”
春杳杳盯着陆淮的身影,呢喃道,“如果我们一家酒坊解决不了他们,那京城内几十家酒坊呢……”,紧接着眼睛一亮,“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