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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作者:彦阳高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除夕是个好日子,难得的无风无雪。


    晚间花灯展,大街小巷皆有花灯装点,锦绣交辉。


    府衙还搭了台子演《钟馗嫁妹》的杂剧。


    今夜的临安城是个不眠夜。


    苍清一行三人上街赏灯,街上行人不少,大多拖家带口,原本宽敞的街道,都显窄了。


    三人有说有笑,难得的气氛融洽,苍清居中而站,手中拿着装满各色蜜煎的纸袋。


    随着人流而行,不知不觉就到了戏台附近。


    “我们去看杂剧吧?”白榆提议。


    “好!”苍清立刻应声。


    李玄度问道:“你不是怕鬼吗?还敢看钟馗的戏?”


    苍清理所当然回道:“正是因为怕鬼,才要去找钟馗老爷,在他周边走一圈,今岁百鬼莫近。”


    “那你找我也是一样的。”李玄度道。


    “不一样,你不能时时刻刻白天黑夜都在我身边。”


    苍清转头看向李玄度,正巧对上他的黑眸,在流转的花灯映照下,灼灼生辉。


    “你说什么?”他稍稍侧头,“再说一遍。”


    夜至子时。


    空中忽的炸开一朵烟花,一条火龙从空中俯冲而下,“噼里啪啦”爆出一连串漂亮的火星。


    “我说!你不能时刻陪在我身边!”苍清的话语声淹没在爆竹声中。


    行人皆抬头观赏,惊呼连连,本就拥挤的街道,因这场烟花秀骚乱起来,苍清三人很自然的被挤到了墙边。


    苍清仰头望着天上绚烂的烟花,一垂眸就见李玄度低头望着她,近得呼吸可闻。


    他与她面对面,用脊背替她挡去了欢呼的人潮。


    角落里烛灯昏暗,又被他挡去了大半的光,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苍清瞧不明就更想仔细地去看他的眉眼。


    从额角的细软碎发,到根根睫毛。


    他被灯光照到的耳廓微微发红,不知是不是头顶檐上那盏橘红色的花灯给他添了三分好颜色。


    她竟想知道他此时心中是何思。


    “苍清。”李玄度唤她。


    “嗯?”出神的苍清立时收拢了飘散出去的神思。


    李玄度矮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真的……我吗?”


    天空“砰”地炸开好几朵烟花,苍清没听清楚,疑问性地嗯了一声。


    李玄度的身子往前踉跄了一下,她的唇上倏然一软,亲吻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唇上。


    苍清的眼睛睁圆了,“小师兄!你是要毁了这个家吗?”


    “我……”


    檐上挂得那盏橘红花灯还在悠悠打着转,李玄度的眸色却更黯淡了,他轻摇着头在笑,解释道:“刚刚后面有人撞了我,没站稳,抱歉。”


    苍清探头往他身后看了眼,确实有很多人在挤来挤去,“那没事了。”她用手背轻轻抹了抹嘴,“我也……没有很在意。”


    热闹的夜市,这个墙角气氛安静的诡异。


    苍清和李玄度都默契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一旁的白榆看似仰头望天,实际拿眼可劲偷瞄,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看好戏的光。


    “小桃——小桃——”


    人群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声,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气氛。


    苍清循声望向不远处的戏台,台上的扮演钟馗的伶人,一声大喝:“尔等小鬼可还识得你爷爷?!!”


    他手中的斩妖剑同时劈了下去,那演小鬼的伶人捂着肩惊呼一声,倒了下去,似乎有血从他的肩颈冒出来流到戏台上。


    台下人群中何慧面色焦急,左右四望。


    苍清意识到是出了事,拉着另外两人挤过去,“何娘子?怎么了?”


    “我家小桃儿不见了。”


    大冬日里,何慧的额头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刚刚她吵着要吃栗子,我就让我娘带着她,等我买完东西回来,就只剩我娘一人。”


    何慧身边站着个老妇人,亦是满脸焦急,想来这位就是何慧的娘,小桃的阿婆。


    老妇人抹了抹眼睛,“我听见有小孩与我家桃儿说话,都是孩子我初时也没在意,以为是邻家哪个淘气男娃儿,结果桃儿突然将我的手甩开,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人多,我眼神又不好也追不上。”


    苍清这才注意到老妇人的眼睛蒙着一层白翳。


    她心里没来由一紧,仍是宽慰道:“何娘子先别急,小桃许是在左近玩耍,一会就会回来的。”


    何慧绞着手,“她才三岁,从没自己一人出过院门,能去哪?平日里最是乖巧,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我们一起帮着找。”白榆用手指戳了戳李玄度的胳膊,“臭道士,你赶紧卜卦算算方位。”


    李玄度面露尴尬,“我不太会,先找人吧。”


    问明小桃的大名和穿着后,几人分开行动,一直寻到新年的早上,天露微光,街上的行人都散了场,也没有小桃的消息。


    几人与何慧娘俩会合,苍清提醒道:“何娘子你先同你家阿娘去府衙报案。”


    昨夜除夕人多,难免会有人牙趁机拐人,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丢了一夜,找回的概率也就很低了,但她没说出来,只是隐晦的提点。


    何慧如梦初醒:“啊对,我这就去仁和县衙找阿叔,几位帮着寻了一宿辛苦了,回家去吧。”


    苍清点头应过,却也没有急着回家休息。


    走回昨夜小桃走失的地方,唱戏的台子已经开始拆了,留下一堆木架子,她的眼神在拆台的工人间来回,一不留神踢在一块断木架上,绊了一下。


    白榆和李玄度同时扶住她,又同时出声:“没事吧?”


    李玄度率先松开手,问道:“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没事。”苍清招手示意他们靠拢,“这几个工人身带黑气。”


    今日阳光不错,这几人定然不是鬼。


    李玄度:“你是觉得他们和小桃走丢有关?”


    “管他有无关系,上去问问。”白榆说完就朝那几个工人走去。


    苍清几步追上白榆,正好听见他朝那几个工人问话,“你们可见过一个穿红袄的小女娃?大概这么高,扎着三绺髻。”


    工人都摇摇头说没见过。


    倒是有个热心伶人过来说道:“昨夜在后台见到两个小娃,大的男娃七、八岁带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娃,好像就是穿红袄的,我们班主还赶人来着。”


    苍清忙问:“是什么时辰的事?”


    “好像是正子时……”


    伶人回忆着答道:“对,我记得台上正在演钟馗抓小鬼,演钟馗的是我师兄,他下台后还说手中的斩妖剑忽然变成了真的,要不是冬日的演出服厚实,加之他及时收了手,差些就要闹出人命,即使如此,我那另一个师兄肩膀还是受了伤。”


    李玄度追问:“那斩妖剑呢?现在何处?”


    伶人回:“已经收进箱笼里了,钥匙在班主手中,不过我们都检查了,剑是纸糊的,奇怪的是上面竟真沾着血迹,我那师兄也确实受伤了。”


    苍清上下仔细打量这伶人,身上并无黑气,又左右四顾,“没见到你们班主,他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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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县衙找县太爷告罪了,本来还有好几日的演出,但我们班主一向小心,出了这种怪事不打算再演。”


    伶人以袖掩嘴,压低声说:“班主还说赶了那俩小孩后,做事就特别背,昨夜险些被炮仗炸伤,今早又差点被戏台倒下来的木架子砸到头,喏就那根。”


    苍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正是将她绊倒的木架子,底下露着一条红绳,红绳另一端似乎连着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弯腰顺手扯出红绳,一块枣木牌被她从木架底下拉了出来。


    “这是小桃的。”李玄度看着枣木牌脸色骤变。


    这枣木牌他亲手做的,总共就两块,绝不会认错。


    若没有这枣木牌在附近,恐怕班主早已木架撞头,就此丧命。


    他问:“既有妖异之事,怎么不去找邢妖司报案?”


    邢妖司和县衙、州署一样每个州县都有。


    伶人回道:“报给邢妖司那还怎么走得了啊?我们班子走南闯北,耽误不得功夫,此处不赚钱更要往他处去。”


    一直安静的白榆忽而插了句话,“也是,州县的邢妖司终归比不得汴京城的,不止是人手不足,恐怕判官的本事都差之千里,这事古怪,别叫人白白送了命。”


    李玄度难得没有与他唱反调,点头应和,“白榆说得在理,这事还得我们来查。”


    再问也问不出其他,这戏班子并非临安本地人,不过是县衙请来赶场的。


    有位拆戏台的工人,吆喝另外几人:“哎!干完活了去吃朝食啊!”


    其他人立刻响应,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苍清趁着人未走完,忙问道:“各位郎君最近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工人奇怪地回看她,有几个说道:“能有什么事,我们好得很,小娘子别乱说话啊!”


    不怪苍清多问一嘴。


    毕竟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那边工人脸带黑气,这边小桃的平安符丢在了戏台附近。


    苍清还想再问,人早就走远了,白榆轻拍她的手,“这种年节谁家铺子还开着,不如跟上去看看?正好我们也吃点东西。”


    三人跟在工人后头没走多远,就到了街边的张氏馄饨铺子,他周边的铺子都关了门过节去了,唯他家门前雾气腾腾飘着白烟。


    苍清鼻尖轻动,嘀咕道:“不知是不是心情低落,今日这馄饨闻起来一点也不香。”


    “不香也吃点吧。”李玄度抬步跨进铺子,在几个工人旁边找了空桌坐下,“店家三碗馄饨,其中一碗用清汤煮,不加鸡丝,茹素。”


    今日初一,他斋戒。


    有个工人闻言说道:“这还不香?也就现在时辰还早,等卯时一过,买馄饨的人能排到对街,年初一还开着的也就这了。”


    他边说还边咽了口吐沫,招呼店家,“张大郎,这桌六碗馄饨。”


    “好嘞!”张大郎露着牙憨笑,掀帘走进后厨,一边与客人闲聊,“哪有吹得那么神,都是你们老顾客赏脸。”


    苍清透过掀起的厚厨帘望进去,张大郎手脚麻利地在后厨煮着馄饨,锅灶边还有张小桌,他空闲之余就在桌上包新馄饨,手指一卷一捏再一丢,圆润的馄饨一个个整齐码进了竹篾篮中。


    有工人朝他们桌轻声询问:“哎,小郎君,你们家孩子也丢了?”


    “嗯。”李玄度应道:“各位可是知道些什么?”


    工人一声叹息:“这丢孩子也不是第一起了。”他往后厨瞧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些:“张大郎家的小巳都丢了两个多月了,那么久了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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