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澈头枕着手臂道:“更奇怪的是李云霆的反应。他也喝了酒,却只是轻微不适。我怀疑……”
“他提前服用了解药。"孟红檐猛地拍在裴不澈身上:“此毒物虽毒,但太医院肯定有对应的解药配方。如果李云霆事先知情,完全可以提前防备。”
两人对视着,裴不澈默默开口:“阿檐,你下手还是轻点吧。虽然我身强体壮打两下没问题,但还是有点疼……”
“不好意思,”一下子将孟红檐从紧张的氛围中抽离出来,她伸手替裴不澈揉了揉肋骨道:“有没有可能李云霆和花闻瑛,他们是一伙的?”
裴不澈缓缓摇头:“也不一定。可能是李云霆利用了花闻瑛的,将计就计。不论怎么说,其中必有李云霆的手笔。立储在即,各方蠢蠢欲动,这便是党派之争。”
孟红檐叹息:“可惜了花闻瑛腹中的孩子,连和娘亲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裴不澈望着床帐不说话,孟红檐以为他睡着了,也闭上眼刚准备入睡,他道:“其实,我应该有个兄长的。我父亲养了个外室,公主在怀胎八月时发现了外室的存在,气得流产,大夫说她以后再难生育。没过多久,外室生孩子难产去世,留下的孩子养在公主膝下……那个孩子就是我。”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流出,谈起那段自认为不算光彩的往事。孟红檐依稀记得,历史上提及裴不澈的生母,只模棱两可交待了几句。《北魏通史》却有其这样一段记载:“淮陵王裴不澈,其母为外室女,难产而亡。公泣,后长于景荣公主膝下。”
后世多认为裴不澈其母为景荣长公主李氏。原因无他,裴不澈若非公主亲子,很难受皇帝器重,权倾朝野。
很难说,一个普通商贾人家都讲究继承人的血脉纯正,就算过继,至少也是要有血缘关系的小辈。更遑论作为皇家血脉,那更是容不得旁人玷污了。
承明帝不可能不知道裴不澈的身份,但为何许他万人之上的权势,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裴临安,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不该去歧视,去厌恶自己。”
许多事情,被埋在心里,被时间的洪流冲噬。会遗忘,会落尘,却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往往连着最柔软的血肉,一但被揭开,将会留下伤疤,永远抚不平。
“裴临安,白天我说今晚回来跟你讲一些事,我现在同你说。”孟红檐道:“虽然听起来会很离谱,也会难以接受,但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好不好?”
裴不澈拨开她额前碎发道:“阿檐,我当然信你。你说的你我是夫妻,我最相信你了。”
孟红檐坐起身,也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就这么盘腿相坐。
“我出生在百年后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我是个医生,也就是大夫。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来到这里时很小,慢慢学会适应这个封建时代。我本来只想在这里好好活着,说不定有一天就能回家了。”
裴不澈的眼睛微微瞪大,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握住孟红檐的手都在发抖:“所以,现在的我们对于你来说,实际上是历史?”
“没错。”孟红檐喉咙发紧:“在我学过的史书里,你是万人之上的淮陵王,手握重兵平定战乱的镇军大将军。关于你的出生……”
她忽然哽住。
裴不澈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她紧绷的指节:“史书怎么写我?说我是靠着公主儿子的身份才位极人臣?还是说我是个祸乱朝纲的奸臣?”
“不止。”孟红檐反握住他的手,“《邺史》记载你在承明三十七年发动叛乱,屠杀皇族,通敌卖国。此后历朝历代,都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裴不澈追问:“然后呢?”
孟红檐深吸口气:“然后......你在登基大典前夜逼宫,被李晔设计擒于殿前,在长阶上自刎,史称‘承明之变’。”
裴不澈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我最后竟落得个乱臣贼子的名声?倒也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的事了。”
“不是的。”孟红檐急切地抓紧他的手:“后世对你褒贬不一,我看过很多史书,发现这些记载都疑点重重。因为史书关于你的记载有好有坏,有的地方还相互矛盾。”
“相互矛盾?”
“是的。”孟红檐凝视着他的眼睛,黑暗中仍然有神:“比如邺史记载你在承明三十七年逼宫篡权,但若你真想反叛,为何要等到现在?又比如正史中所说皇帝留遗诏立逸阳王为储,而新朝史书却说储君本为汝南王。实际上最后登基的人是李晔,改年号长治。”
裴不澈的眼神变得锐利:“李晔?”
“对,就是他。”孟红檐咬了咬唇,“在我的时空里,他最终登上了皇位。但登基后仅仅在位两年,各地藩王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起义,战乱四起。没多久,天下三分,邺朝亡了。”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所以……”裴不澈缓缓开口:“你是来改变这段历史的?”
孟红檐摇头,她抬头直视裴不澈的眼睛:“起初不是。我原本认为,我应该尊重历史的发展,历史不会因某个人而改变,但现在我不想看着你走向那个结局。”
裴不澈接过她的话:“阿檐,那你想怎么做?”
“我要改变它。”孟红檐坚定地说:“但我们必须小心。历史的惯性很强大,每一个微小的改变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史书是胜利者编纂的谎言,我就要把真相牢牢刻在青史之上。”
裴不澈眯着眼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阿檐,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我的家有能日行千里的汽车,有不用见面就能说话的东西,我们称为‘手机’。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政治清明,海晏河清,英雄受万民敬仰。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进学堂读书,可以为官可以从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人人所期盼的大同社会。”
“是吗?那你肯定很喜欢你的家乡,对吧?”
她说:“我向往的地方,那里是一片自由和欢愉,所以我并不喜欢现在这个世界。但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与热爱,都源自于你。”
裴不澈狡黠笑道:“既然你能预知未来,不如告诉我,我们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裴临安!”孟红檐捶他:“我在跟你说正事!”
“好的阿檐,我错了。”
孟红檐瞪他:“讲完了,快睡吧。”
“好嘞。”裴不澈搂着她躺下,扯过来被子盖好。
曾经史书上冰冷的文字,如今是身边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来到这里一直爱护她的兄长,或许迂腐但总是心怀正义的梅下春瓯孟寒云;也有看似不大靠谱实则有文臣之心的碧水问溪宁衍之;是那个高呼“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铁骑红颜殷寄真。
还有那万人之上的淮陵王,也是史书上罄竹难书的大奸佞。但他是裴不澈,是孟红檐的夫君,意中人,是她要相伴一生的人。
如果要孟红檐来为邺史再写一本传记,那么传记的结尾应当是这样:
承明三十七年,他们用一生书写了这个时代的悲烈。癸丑岁末的这场初雪,从邺朝纷落至今,亘古千年,不忍看,不可忘。
次日孟红檐起身时,银儿已将早饭热了又热,她推开门,银儿正在外侯着:“娘子可算是起了,殿下吩咐了昨晚娘子睡得迟,让人不要叫你起床。”
孟红檐微笑道:“殿下呢?”
话音刚落,裴不澈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檐,起身了就找我吗?”
孟红檐被吓一激灵:“裴临安你吓我一跳,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裴不澈低笑,牵起她的手往屋里去,在饭桌旁坐下给她夹菜:“是我的不是,下次不会了。尝尝这个竹鹧鸪,我派人连夜从阳淮楼买来的,省得你成天惦记。”
她吃了一口,道:“这么说起来,我好像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阿檐怎么会是呢,外面都说我们阿檐心地善良,是观音菩萨转世。”
孟红檐横他:“百姓说着玩笑,这种话你也信。”
裴不澈只是笑笑不说话。
将将吃完饭,连桌子都未来得及收拾,裴觉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禀报道:“殿下,殷将军那边出事了。昨日拦路请愿的国子监学生,今早鼓动百姓围了将军府。”
裴不澈蹙眉:“这点小事,派人去处理了便是。”
裴觉有些为难道:“殿下,话虽如此,那边人群情绪高涨,若派兵强行镇压只会适得其反。要不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孟红檐拉着他道:“临安,他们不过是李晔的棋子,抓了他们也没用。李晔想借百姓之口给朝廷和殷寄真施压,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贸然出手恐怕不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裴不澈应下,那边裴觉立马去备了马车赶往将军府。马车靠近将军府便走不动了,全是群情激奋的学生和百姓,三人只能绕道步行过去。
只见数十名着青衿的国子监学生堵在门口,为首之人高举《女诫》厉声喝道:“殷寄真既为女子,当知妇德。殷寄真欺君罔上,罪当问斩!”
孟红檐冷笑一声,大步流星走到殷寄真身旁。春风卷起她杏色裙裾,露出腰间裴不澈赠的金错刀。
“诸位既读圣贤书,可记得《内经》有言‘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她将从府中带来的医典重重拍在手心里:“殷将军救下的边关百姓何止万千,难道因她是女子,这些性命就不作数了?”
人群中站出个瘦高学子,袖口还沾着墨渍:“《周礼》有云‘妇人不预政事’,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
“好个相夫教子!”孟红檐抽出金错刀,寒光闪过,一缕青丝飘落掌心:“当年鞑靼犯境,正是殷将军率三百铁骑死守玉门关七日,才让诸位的母亲有机会在家中等你们出世!”
她将断发掷于地上:“若无女子,何来尔等在此高谈阔论?”
学生们被这气势所慑,一时竟无人接话。忽见人群分开,身着蓝袍的国子监学生缓步而来,手中麈尾轻拂:“此女巧舌如簧,却不知女子为将,有违阴阳之道。”
孟红檐正要反驳,身后传来清朗声音:“学子此言差矣。”
裴不澈不知何时靠在廊柱上,玄色衣服衬得面色如玉:“《易经》云‘一阴一阳之谓道’,何曾说过阴不可为阳?当年平阳公主组建娘子军助高祖定天下,莫非你还要否定其功绩?”
他脸色骤变,麈尾差点脱手。
裴不澈站直了身子,走到孟红檐身侧,袖中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况且殷将军战功赫赫,若因女子身份问罪,岂不让边关将士寒心?”
“承明三十一年,鞑靼俺达汗亲率两万大军压境,殷寄真部于黑水河畔歼敌九千——”他环视众人:“诸君是要斩了这护国长城,好让鞑靼人长驱直入么?”
孟红檐指着远处道:“诸位好好看看,那是大邺的万里锦绣河山,且看寒风四起的大漠,若没有将士们出生入死,若没有殷将军为你们浴血奋战,你们这些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的蠢货未必能好好站在这里。昔日武宗被围困卉陵,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到泉陵城,边关的将士快马加鞭赶到卉陵救驾。两地相隔有多远?想必大家也不知道,二十日的路程,将士们硬生生缩到十日。不然今日你们还能站在这里,说不定某天你们这些人还在潇湘阁里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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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乐,在春风台上附庸风雅,鞑靼人的长刀便架在你们脖子上了。”
“你们天天念着什么治国之策,堂堂国子监,请了全天下最好的老师,希望以后你们能成为朝廷栋梁,可是你们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实际上你们这群骄奢淫逸的笨蛋只会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叫嚣,倘若离了祖辈的光辉,你们连吃糠咽菜的寒门学子都不如!来日柔然和鞑靼的铁蹄真要踏破中原,你们也只是个连弓箭都提不起来的废物。到时候你们口中的蛮人会嘲笑你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绵羊!”
学生们面面相觑,方才叫嚣最凶的几个已缩到人群后方。
段连贺趁机上前,从怀中取出殷寄真历年伤情记录:“这是殷将军每次负伤后经军医的诊疗记载,请诸位看看,哪一道伤疤不是精忠报国的见证?”
春风卷动纸页,露出最上面一页朱批:“承明二十九年冬,殷将军为护粮草,左肩中箭犹力战不退,创深及骨。”那殷红的字迹像极了边关落日,照得众人哑口无言。
带头的学子悻悻离去时,众人也跟着散去,孟红檐叫住他们:“且慢!”她弯腰拾起那缕青丝,郑重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诸位学子不如去军营中瞧瞧,看看玉门关狼烟四起黄沙漫天,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愿得此生常报国’。”
待人群散尽,裴不澈贴近她耳畔:“夫人今日英姿,倒让我刮目相看。”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这样厉害的事迹,就应该记载到史册中,内容便写‘簪花佩剑,于国子监辩群儒’,如何?”
孟红檐赞同他:“我觉得甚好,甚好。”
春风拂过将军府前的石阶,卷起几片零落的柳絮。孟红檐望着散去的人群,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她转身看向殷寄真,这位平日里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此刻眼中情绪复杂。
“殷将军,你没事吧?”孟红檐轻声问道。
殷寄真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多谢娘子仗义执言。只是没想到,我殷寄真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今日却被几个书生逼得无话可说。”
“没事,你本就不善言辞。”裴不澈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远处几个仍在观望的身影:“这些书生不过是棋子,背后另有其人。”
孟红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心头一动,低声道:“临安,那人……”
“李晔的人,国子监半数学生出自他门下。”裴不澈眼中略过一丝冷意。
“裴不澈,”殷寄真叫住他:“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从我回中京开始,李晔就想拉拢我,但我一直没同意。此事便是他在逼我背叛汝南王 去扶持他上位。”
裴不澈淡淡道:“我猜到了。”
四人进入将军府内,殷寄真命人奉上茶水。茶香氤氲中,裴不澈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孟红檐踌躇不决,终道:“殷将军,能讲讲刚才段将军所说为护粮草创深见骨的事情吗?”
历史上是有那么一段故事,《邺史·边关志》记载,此战殷寄真部歼敌九百,夺回粮草二十余车。
殷寄真闻言微微一怔,指尖下意识地抚过左肩。窗外春风拂过庭前老梅,抖落几片残红。
“那是承明二十九年的冬天。”她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被拉回了那个风雪交加的日子:“鞑靼人切断了峪关的粮道,城中将士已经三日未进粒米。我带着三百轻骑突围,在雪地里奔袭八十里……”
孟红檐看见她眼中含着的一丝痛楚,那是比肩上伤痕更深的存在。
“我们找到粮队时,护送的两百士兵已经全部战死。粮车周围堆满了尸体,血把雪地都染红了。”殷寄真端起茶盏啜口茶,水面映出她紧蹙的眉头:“就在我们装粮时,鞑靼的伏兵到了。”
孟红檐道:“传闻说殷将军此战歼敌九百,夺回粮草二十余车,凯旋而归。”
殷寄真苦笑道:“可他们没说,跟我去的三百弟兄,只回来了十七人。”
段连贺只记得,那场在峪关的战役里,还有个最小的士兵为殷寄真挡了一箭,他咽气前还笑着说:“将军保重……替属下多杀几个鞑靼人,来世属下还跟着殷将军上阵杀敌。”
殷寄真杀红了眼,在马背上高呼:“今日之战,誓死不退!凡我麾下,照山河千秋万代,永盛不衰!”
因为这句话士气高涨,才有了剩下拼死杀出来的十七人,连长刀都卷了刃。
边关条件尤为艰苦,殷寄真的伤口在风雪中反复溃烂。段连贺记得她高烧不退时,仍坚持在军帐中由旁人诵读她批阅战报,朱砂笔尖滴落的红痕与肩头渗出的血迹浸透了半幅战袍。
孟红檐想得出神,手中的茶盏倾斜,温热的茶水溅在手腕上。裴不澈迅速抽出手帕按住她发红的皮肤,却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殷寄真:“所以殷将军左肩的旧伤,每逢阴雨天还会作痛?”
天色忽变,窗外有惊雷滚过,庭前老梅被骤起的狂风吹得簌簌作响。
殷寄真尚未答话,段连贺从药箱取出个青瓷小罐:“这是用雪莲和血竭调制的药膏,将军总不肯按时敷用。”
“段明堂!”殷寄真低喝一声。
裴不澈轻笑出声,指尖在孟红檐掌心画了个圈:"看来段将军比某些人更懂怎么照顾伤员。”
段连贺道:“人人都说殷寄真不行,可她偏偏要从那摊烂泥里生长出来,她就是大漠翱翔在天的鹰。那是她的使命,是她的荣耀。”
她是殷寄真,是泉陵百姓的守护神,是这片土地上永不倒下的女将军。
“我知我为女儿身,入不得史书,但我不在乎。”殷寄真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千百年后,青史不记得殷寄真的名字,但我的功绩总能彪炳千秋,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