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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庙会

作者:远上邀明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良心医馆内最后一缕药香渐渐散去。孟红檐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将银针收进绣着兰花的布囊中。


    今日上元节,街市上已陆续亮起了灯笼,远远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


    “孟大夫,我娘亲的咳疾可好些了?”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趴在诊案前,眼巴巴地望着她。


    孟红檐温和一笑,从药柜中取出个青瓷小瓶给男孩:“小虎子,这是新配的枇杷膏,每日三次,温水送服。记住,莫要让你娘亲再受风寒。”


    “我晓得了。”男孩郑重地接过药瓶,从怀中掏出一块粗布包裹的物件:“这是我家自种的枣子,娘亲说送给孟大夫尝尝。”


    孟红檐刚要推辞,医馆的门帘被掀起,阵阵冷风卷着几片树叶吹了进来。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身影立在门口,玄色大氅上映满灯笼的火光。


    好帅。


    “殿下。”孟红檐心头一跳,指尖捏紧了衣角。


    裴不澈大步走入,见到孟红檐他冷峻的面容才微微松动:“阿檐,今日可忙完了?”


    “正要收诊。”孟红檐低头整理药箱,掩饰泛红的脸颊:“殿下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让桑宜传话,我去庙会找你吗?”


    裴不澈接过她手中的药箱,动作熟稔:“今日元宵,街上人多。况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想早些见到你。”


    小虎子左看看右看看,意味深长地咧嘴一笑:“孟大夫,这位公子是你夫君吗?”


    “小鬼头,就你会讲话。”孟红檐耳根顿时烧了起来,手中的银针差点掉落。


    裴不澈却朗声大笑,从怀中摸出几枚碎银子塞给小虎子:“拿去买点好吃的,你也回去和娘亲好好过节吧。”


    待小虎子蹦跳着离开,孟红檐才嗔怪地瞪了裴不澈一眼:“殿下就纵着他乱说话。”


    “哪里乱说了?你不就是我的夫人吗?”裴不澈正色,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孟红檐被他看得心头忽颤,慌乱地转身去取挂在墙上的斗篷,他轻轻握住了孟红檐的手腕。


    “阿檐,我有东西送你。”裴不澈从怀中取出个精致的锦盒。


    孟红檐打开一看,是支白玉簪子,簪头雕着并蒂莲,在灯下莹润生辉。


    “殿下,这是上好的羊脂玉,价钱恐怕也不便宜。这紧要关头,军中……”


    “收下吧,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裴不澈打断她,压低声音道:“送给妻子的东西,自然要最好的。你若不要,我便当着满街人的面给你戴上。”


    孟红檐咬着唇将簪子收入袖中,从腰间解下初见他时的戴着的玉佩:“临安,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枚玉佩送你。”


    裴不澈接过,指腹轻轻摩挲玉佩上的花纹,眼神柔软下来:“多谢夫人。”说罢,直接将玉佩系在了腰间显眼处。


    “这枚玉佩是岳祖给你的,为何要送我?”


    孟红檐展颜:“因为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啊。”(1)


    裴不澈笑着望她,指了指自己:“所以,我是那个美人吗?”


    他是金尊玉贵的淮陵王,是不论什么人见到都要尊称一声殿下的大将军。鼻梁高挺笔直,面庞轮廓分明,冷峻中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矜贵。


    孟红檐踮起脚,掐着他的脸,道:“是呀,我们殿下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呢。”


    任由她动作,裴不澈圈住孟红檐的腰,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她在说什么,裴不澈已然听不进去了,他眼底渐深,喉结明显一滚。


    不等孟红檐说完,温热的唇轻轻覆上,眷恋而温柔。


    “咳咳……”卓元鹤从后院进来,轻咳了几声。


    孟红檐慌忙推开裴不澈,整了整本就整齐的衣襟,脸颊绯红如天边晚霞。裴不澈神色自若,只将手虚扶在她腰间,转头看向卓元鹤。


    卓元鹤暗自握紧了拳头,在孟红檐看过来时换上了促狭的笑意:“娘子,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那我走了。”


    他转身要走,孟红檐忙叫住他:“元鹤,别走。”


    卓元鹤站在门帘处,手指揉搓着腰间药囊。他望着裴不澈虚扶在孟红檐腰间的手,嘴角的笑意未达眼底。


    “元鹤,你来得正好。”孟红檐拢了拢鬓边散落的发丝:“新配的安神丸还差一味朱砂,你帮我看看药柜第三格……”


    “娘子,不必了。”卓元鹤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我正是为此而来。朱砂已研磨好了,按你说的七分火候。”


    裴不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手指轻轻敲击药案。孟红檐浑然不觉,接过瓷瓶时指尖与卓元鹤一触即分。


    “多谢。”她笑道:“上元节还劳烦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卓元鹤状似无意地瞥了眼裴不澈:“倒是淮陵王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医馆?”


    裴不澈眉峰微挑,把孟红檐往自己身侧带了带:“来接阿檐去庙会。”


    阿檐二字咬得极重。孟红檐耳尖一热,悄悄掐了下裴不澈的手背。卓元鹤脸上笑容僵了僵,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元鹤!”孟红檐急忙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形:“你的寒症又犯了?”


    裴不澈看着孟红檐搭在卓元鹤腕间的手指,眸色一沉。他大步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卓公子既然身体不适,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卓元鹤抬眼,与裴不澈四目相对。药柜阴影里,两个男人的目光如刀剑相击。


    “殿下说得是。”卓元鹤最终退后几步,转向孟红檐时换上温和神色:“娘子,那支白玉簪很衬你。”


    孟红檐愣了愣,下意识摸向发间,才发现裴不澈不知何时已将玉簪为她簪上。裴不澈嘴角微勾,手指轻轻拂过她垂落的青丝:“夫人,可还喜欢?”


    “你......”孟红檐又羞又恼,却见卓元鹤已折身走向后院。她张了张口,终是没再唤住他。


    “裴临安,元鹤年纪小,同他计较什么?”


    裴不澈从背后拥住孟红檐,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是我的妻,我不喜欢他跟你说话。”


    “小裴同学,你吃醋了?”孟红檐在他怀里转个身,笑盈盈地搂上他的脖子:“走吧,我们去庙会。”


    两人走出医馆时,长街上已是灯火通明。各色花灯高挂,照得长街如同白昼。摊贩吆喝声、孩童嬉闹声、丝竹管弦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听说今年工部特意从江南请来了制灯匠人,在皇城前搭了一座鳌山灯,足有三层楼高。”裴不澈护着她在人群中穿行,不时为她挡开挤过来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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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红檐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那我们快去看看。”


    裴不澈刚要点头,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孟娘子!”齐齐转头望去,只见殷寄真挽着一位女子快步走来。那女子眉目如画,手持绘着梅花的油纸伞。


    “真巧,竟在这里遇见你。”殷寄真笑嘻嘻地凑过来,目光落在淮陵王身上:“你怎么也在?”


    身旁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问道:“阿真,这两位是?”


    “这位是良心医馆的孟红檐孟大夫,旁边那个是淮陵王裴不澈。”殷寄真介绍道,又对孟红檐说:“这是我的好友,花闻瑛。”


    “见过孟娘子、淮陵王殿下。”花闻瑛盈盈一礼:“久闻殿下威名。”她声音清越,举止优雅,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花娘子的诗才才是名满京城。”裴不澈还礼道:“之前有幸拜读娘子的《簪中梅》,当真字字珠玑。”


    花闻瑛得体道:“殿下过奖了。”


    对于花闻瑛此人,正史中并未记载其生平。只道黎安王李庶有一侍妾花氏,其父乃太中大夫花秀山。花闻瑛姿色娇美,精通音律,善弹琴,工歌赋,有文名。邺史称其有“班昭续史之才,文君咏诗之姿。”


    承明二十六年,花家卷入巫蛊案,籍没家产,全族流放岭南。而花闻瑛因其才华横溢,被作为侍妾卖给李庶。


    殷寄真热络地挽住孟红檐的手臂:“孟娘子,前面有灯谜比试,阿瑛正要去,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孟红檐看向裴不澈,后者点头:“同去无妨。”


    彩楼下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台上店家高声道:“今日元宵佳节,本店设此灯谜擂台,能连破十题者,可得南海明珠一颗!”


    已有几位书生模样的人败下阵来,摇头叹息。殷寄真推了推花闻瑛:“阿瑛,你那么聪明,快去试试!”


    花闻瑛犹豫,孟红檐也鼓励道:"花娘子才华横溢,定能拔得头筹。”


    “那便献丑了。”花闻瑛将伞交给殷寄真,缓步登台。甫一上台,台下顿时安静了几分,众人皆被这位气质出众的娘子所吸引。


    店家笑眯眯地递上盏莲花灯:“请娘子观此灯上谜面。”


    花闻瑛接过,轻声念道:“‘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她略微思索,莞尔一笑:“敢问店家,可是‘日’字?”


    “妙哉!”店家拍掌,又取来第二盏灯。


    如此连破九题,花闻瑛对答入流,台下喝彩声不断。到第十题时,店家叫人搬上来桌子和笔墨纸砚几样东西,道:“最后一题,便要娘子即兴赋诗。若能惊艳四座,明珠双手奉上。”


    底下人群骚动起来。作诗比猜灯谜难多了,更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花闻瑛递给站在人群前的三人安心的眼神,提起毛笔,在纸上挥毫而就。


    上头的簪花小楷清秀好看,店家接过纸,高声诵读:“寒生玉魄也为玊,瑶阙清虚雷火动。簪花折去换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2)


    诗毕,底下寂静片刻,有人率先带头鼓掌。店家捧出锦盒:“娘子大才,明珠当之无愧。”


    花闻瑛只取了盒中一支珠花,将盒子还给店家:“多谢店家,但取珠花留念即可,余下的请赠与后来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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