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云绗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答案是苗赢自己想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外由远及近地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席素就抱着一堆文件出现在了门口。
“相关证据已经到手，你们这边……”席素看看他们背后的两座小山，“看来也搞定了吧。大师姐封锁了所有入口，其他涉事人员已被拿下，今天在黑市里的人，一个也没有跑掉。云学长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吗？如果没有，我就通知大师姐解除封锁了。”
“等一下！”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云绗大步走到了席素面前，认真提问道，“先不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这次被审判的是你的家人，你会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吗？”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提问，席素先是谨慎地看了苗赢一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呢，云绗就移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禁止传递眼神！只管说出真实想法！”
没有得到提示的席素，先是无奈地眨了眨眼，再次开口时，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欢愉，“还有这种好事？”
云绗还以为席素是在跟他开玩笑，没忍住敲了下他的脑门，“别跟我贫嘴，好好回答！”
席素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没开玩笑啊，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犯了错就该罚，难道不是好事情吗？”
“……”
见席素祭出了最常见的回答，云绗已经不打算追问了。
毕竟如果苗赢真的是提前得到了指点，那么席素这个跟两人沆瀣一气的家伙，肯定是不会说出真相的。
既然如此，上绝招！
云绗直接从储物手环里取出来小型测谎仪，然后直接把席素的手按在了上面。
做完这些，云绗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现在，请你再回答一遍，你真的会对家里人面对审判而无动于衷吗？”
席素秒答，“是啊~”
云绗有些察觉，“你一点也不在意家里人的死活？”
“不在意，谁要管他们死活啊。”
云绗再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测谎仪，他有所了悟。
原本还以为苗赢只是一个有着朴素正义价值观，很容易被外部因素影响、从而对审判结果摇摆不定的人，但她却能够凭着直觉找到规则创建目的？
这正好与禁阁所需求的执法者相符了，毕竟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些复杂的案子，让“维持秩序”和“维护正义”互相冲突，分别提对于执法者来说，在面对自己亲朋好友的违法问题时，总会再加上一道情感门槛。
而不管自身存在着什么难言之隐，禁阁的首要任务都是要维持秩序，而正义是次要的。
这不是能够最大化维护正义的选人标准，但却是能够最大化保证执法公正性的选人标准。
想到这里，云绗看着苗赢，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而是他已经下意识地赞同苗赢与禁阁的适配性了。
因为认可，所以云绗的就是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按照约定，她结束历练以后，就得由我带着熟悉工作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在绝顶聪明和绝顶气人的两兄妹之间反复横跳，云绗就无意识地跟那些授课长老们完成了同步，发出了痛苦又无奈的叹息声。
除了苗赢这个意外，席素的情况也让人无言以对。
席素进入宗门时的表现，情况可以说和云绗差不多。
都是记忆力和理解力都超强的药峰天才，无论是笔试能力还是药学能力，都一致得到了认可。而且从进入宗门到了解阁主，都对进入禁阁抱有着浓厚兴趣，同时也都是岑修雨的隐藏粉丝。
就是因为各方面条件都与自己相似，所以云绗下意识地认为，跟他差不多，未来大概率会跟他成为未来的同事。
但他认为，就算席素对宗法不够了解，不能做到完全的守序正义，但至少也应该做到中立，站在理性的角度上去思考解决问题。
结果居然连中立正义都不是，而是一个隐藏的混乱正义啊！
合着俩人都喜欢着的阁主故事，云绗爱的是“大义”，席素爱的其实是“灭亲”？！
禁阁最怕的，就是这种随着外部因素的改变，根据个人喜恶决定审判的混乱正义了。
毕竟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混乱正义的人，会做出怎样的审判选择。
云绗收起了测谎仪，把收拾两座小山的任务交给了苗赢，然后问清楚林风远在什么地方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把既没有得到提示、也没搞懂在做什么的苗赢和席素，留在了房间里面面面相觑。
云绗飞快地冲到了林风远所在的监控室，无视那些被放倒的黑市工作人员，很快就在监控室的最里面，找到了坐在椅子上，用玉简连接留影石，筛选有效监控记录的林风远。
他直接开口，“那两个回答，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吗好？”
在监控室里面看了现场直播的林风远，无辜抬头，[不啊，学长你不是已经测试过了吗，那是她自己想到的。]
云绗无语凝噎。
一个素来考不及格的人，突然拿到了其中的一个考试的满分，确实会让人不敢相信，里面有没有高人的指点。
见云绗还在怀疑自己，林风远直接掏出了测谎仪，把自己的手按在了上面。
[创造那个对话经历，只是我的临场判断。而且学长也清楚，她适合的其实是武职吧？想要做好武职工作，自然就必须要懂得‘禁阁的真相’是什么，我之前还以为，能让她看清这个真相的机会还需要很久，结果历练的新变化，让这个机会来得比我预计中还要快上许多。你知道的，我还是很擅长把握机会的。]
云绗当然知道林风远擅长这个，要是不擅长把握机会，可没有办法说服引导宗门里的每一个难搞修士。
“那席素呢？是你专门把他叫来的吧。”
[因为学长之前坚定的认为，他跟你一样适合禁阁啊，还一直劝他考执法总管。但通过一些事情，我觉得……他可能不太适合去禁阁或者长老会，而是更适合做授课长老。]
“那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 云绗有些无奈，“啊我之前一直以为跟他会是同类，但突然才发现，原来他会是我的对家啊！”
[我懂啊~]林风远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容，[但我是晚辈嘛，晚辈劝长辈，不好劝啊……可是是劝人，一遍就会欸。]
这下，云绗有些无语了。
虽然林风远不愿意进禁阁，但如今已经熟练掌握内部术语了啊。
他现在可是明白，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岑阁主为什么那么喜欢把林风远叫到办公室里，探讨最近接手的棘手案件了。
云绗最开始还以为，这是打算从小培养林风远的解决能力。
但现在看来，分明是阁主想要听一听，这滑头鬼能够提供什么玩弄人心的小花招吧！
关键是，林风远每次提出来的那些“歪门邪道”，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实际效果总是个顶个的强。
包括总是抓住机会，帮助他人早早开窍这件事，也是令云绗心生佩服。
毕竟让人明白所谓的“禁阁真相”，还算是一件挺难的事。
禁阁，其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为了维护正义而存在的组织。
“律法”与“聪明”类似，都只是一种工具、或者说是手段，但他们都并非真正的目的。
所以很多怀揣着希望能够“维护世间正义”而加入禁阁的弟子，也都会在各种实际案例当中遗憾地发现，禁阁的真实作用，其实是为了维护稳定。
也正是云绗因为领悟到了其中的真相，才打破了自己对岑修雨的深厚偶像滤镜。
也是通过复盘，重新认识到一个不同的岑修雨——岑修雨阁主。
原来外界普遍宣扬大义灭亲，只是这个轰动一时的案件中，最表层的东西。
毕竟杀人放火，在修真界其实并不是什么很严重。
尤其是渡泽云这个杀人、放火、抢劫做了无数次的家伙，由于杀了很多都是宗门之外的人，所以虽然也会遭到敌对势力的悬赏追杀，但非敌对势力都默认，这件事情的起因，都是双方咎由自取，外人从不掺合。
而渡泽云后来进入宗门，在气头上之时，虽然也动过手，但因为下手还算有分寸，没有发生致残致死的事故，所以也没有遭受禁阁的制裁，只是象征性的进行了罚款。
由此可见，这种事情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犯之必死的大事。
只要不对同一阵营的伙伴动手，最多也只会被仇家追杀偿命，甚至己方势力的同伴，私底下还会想办法保住你。
宗门的那些对内部人士动手的大案子，若是一个普通修士，杀了也就杀了。
但很多做出过卓越贡献的高阶修士，往往也不会被判处死刑。
废除修为，拨除灵根，罚没所有资产，再软禁至死的缓死套餐，已经是对这类人最严重的处罚了。
那为什么，杜修德就必须死呢？
按照从前的判决惯例，如果当时留下杜修德一命，想必尹云泽也不会与岑修雨闹到决裂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云绗，因为不敢直接问岑修雨，就做好了受罚准备，偷偷去问了孟听安。
而孟听安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很喜欢听别人提问。
如果对方提出来的问题，能够得到一个很有水平的评价，她还会主动给对方升职或加薪。
比如林风远就因为提出了一些很有建设性的提问，还给出了合适的参考方案后，宗门弟子就能经常看到她被孟听安满宗门追赶，强制要给她发放一项极为丰厚的“奖励”。
这个奖励——就是直接把林风远提拔为罚恶右使，晋升出窍期就给她转正！
当然，最后的结果，总是林风远明确拒绝。
当然了当然，最后结果的结果，总是孟听安拒绝了林风远的拒绝。
而孟听安再度发挥了当初能让岑修雨收她做亲传弟子的毅力，只给了林风远一个“立刻接受”和一个“马上接受”的选项，坚决不给拒绝的机会。
可林风远也发挥了她最大的特长，脚底抹油——溜了。
于是，宗门内部上演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她逃，她追，她们都插翅难飞”的喜剧桥段。
还有好些人，在观赏过两人的追逐戏码后，也纷纷产生了像这位经常忘记本职工作是赏善左使的家伙，发出提问的心思。
在那段时间，偷摸在私底下针对禁阁问题展开研究的弟子数量，呈指数性增长。
很多想要实现跃升的弟子，都试图复刻林风远的路数，从禁阁存在的诸多问题中，先找出一个高质量问题，再提出解决的方法，以期从孟听安手中获得丰厚的奖励。
在发现宗门里有这样心思的弟子越来越多后，和孟听安接触最为密切的文职人员们，纷纷发出了“呵呵”的无情嘲笑声。
问吧，都来问吧，一问一个不吱声。
真以为禁阁内部无人敢轻易向孟听安提问，是因为不知道她有这个优点吗？
这帮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优点的背后，还附加了一个风险极大的负面影响。
作为兼任左右使两职的孟听安，工作的繁重程度，自是不必多言的。
她的休息时间，更是按分钟来计算，追逐林风远的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指望林风远替她多分担一些事物罢了。
所以对方的提问，一旦被孟听安判定为“毫无水平”，那么此人当月的绩效奖金，就不用考虑了，直接会被罚走充公。
用孟听安的话来说，这叫浪费她宝贵时间的咨询费。
如果还有人不服气，非要追问到底是哪里没有水平，惩罚就会从扣除一个月的绩效，提升到扣除一整个季度的绩效。
别问，再问就是扣除一整年了。
云绗赵孟天提问，其实也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个问题，在孟听安那里可以得到一个怎样的评价。
他原本还以为，提出的这个问题，就算得不到“很有水平”，但也应该不至于到“毫无水平”的地步。
云绗预估应该是一个没有奖励，但也没有惩罚的“中规中矩”。
孟听安对于这类问题，一般会简单点拨，至于对方能否听懂，就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了。
毕竟答疑解惑，是主峰授课长老的工作。
等云绗紧张又期待地向孟听安提出这个问题后，她的反应，直接让云绗的心凉了半截。
她都没有听完，就直接发出了一声很嫌弃的“啧”
简简单单的一个气音，就让态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下评价的时候，甚至都懒得抬头看云绗一眼。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随字辈的笔试第一名，就这水平？啧，你这季度的绩效都没了，去找林风远给你解释吧。”
虽然云绗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被毫不留情地跳过一个月的初级惩罚，直接上升到一个季度的终极惩罚后，还是有点小小的郁闷。
倒也不是因为心疼钱，毕竟作为高阶炼药师，云绗有着药修最为常见的属性——不差钱。
令云绗郁闷的是，自己明明对这个问题的质量很有信心，但却被打了个不及格，甚至还加大了惩罚力度。
自己提问题的水平，真的就这么低吗？
云绗实在没忍住内心的吐槽欲望，找禁阁的朋友，认真讨论了一下这个问题。
问题也算是得到了一致的认可，可听说只是问了一问，就被扣除一个季度绩效的事情，大家的脑袋上，都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是？孟听安虽然平时就喜欢发癫，但从来都是一问一罚，多问才加罚的啊！
怎么到了云绗这里，突然就跳级别加罚了？
最后为了解惑，云绗还是老老实实地找到了林风远，拜托这位神奇师妹给自己解惑。
而林风远在听完问题后，也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因为杜修德不死，修云宗后续便难以维持稳定发展。
在他所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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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诸多罪过当中，最不能被原谅的错误，并非在于杀害弟子，也不在于私用禁术。
这些事情他不是第一个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做的。
他最不能被原谅的错误，其实是在于他滥用峰主职权，以亲传师父的身份，残害首席及亲传弟子，还有其他优秀弟子。
再大的宗门，人才，永远都是必须给予保障的宝贵资源。
亲传师父杀害亲传弟子的行为，光是这一点，就能得到修真界统一口径的抨击。
而峰主作为保障人才成长的重要支柱，地位本就与其他职位不同。
倘若一个峰主杀害了他的亲传弟子和其他优秀弟子，居然还能在长老会的庇护下，获得自然终老的权利，那么势必会在宗门内产生两个不可避免的趋势。
一个是以宗门高层为主的高阶修士，在面临同样的竞争困境下，就会更容易出现效仿杜修德行为的情况，残害低辈分中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弟子，用禁术搏一搏自我境界的晋升。
碰巧杜修德所使用的晋升，是“血包”的质量越高，数量越多，那么其效果就越来越好。
要说哪个地方有最多最优质的“血包”……
可不就得把目光，放在修云宗的晚辈弟子身上吗？
成了，就是天高海阔任他飞。
败了，也不过是在尝试了所有可能性，确认晋升无望后，毫无悔恨地迎接自然终老的结局。
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了第二次，必然会导致修云宗所有的精英弟子人人自危，还会劝退那些想要加入修云宗的潜在天才。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牺牲的血包。
加入宗门，本来就是为了以保护自身安全作为基础考虑。
倘若宗门成为了危险本身，那么有天赋的经验弟子，为什么不去做散修呢？
岑修雨在处理这个档案的时候，眼光看得很长远。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那么影响的不只是禁阁的声誉，更会从根基上，动摇这个宗门的根本——“优质生源”。
所以，杜修德必须死。
而且杜修德作为高阶炼药师，不仅自身身居高位，对宗门的贡献卓越，与无数的宗门高层交好，还与宗门三方势力的顶点——阁主和首席长老交好。
这些拼了命阻挠岑修雨处死杜修德的高阶修士，有多少是为了报答杜修德，又有多少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后路？
岑修雨不愿意细想，也不敢细想。
不想为了后续再为此类案件焦头烂额的话，唯有施以死刑，用于威慑所有潜在的罪犯。
然后再在后续的工作中，持续且严厉的打击禁术在修云宗辖区内的存在，才能从根本上遏制住这个可能会让宗门由盛转衰的溃烂点。
黑市都以为，修云宗严打禁术，是孟听安这个受害者为了发泄个人愤恨，才滥用职权搞出来的阵仗。
可实际上，这个决定是岑修雨从此次事件发生之后，就早早拍板决定的。
好在“关注度”这个东西，一向是把双刃剑。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像杜修德这样一位堪称宗门名片的存在，在东窗事发后获得广泛的关注，在当时，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热度了。
也正是因为杜修德的条件太过亮眼，所犯下的罪孽极其容易复制，犯罪动机还过于典型，再加上新任药峰峰主伏听尘和孟听安两位天才的加码，直接点燃了修真界对于此事的讨论热度。
那个时候，所有的吃瓜人士都在密切期待着，岑修雨这位靠着暴力上位的阁主，究竟会给出怎样的判决。
而在最后，经过了层层审判，也顶着长老会全员的反对压力，还有尹云泽、杜修德他们的反复恳求，决定先进行伏听尘和杜修德的生死对决，满足伏听尘给弟子报仇的请求，然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处死杜修德。
可没想到伏听尘的炸药那么猛烈，直接把杜修德的肉身给炸了个湮灭，而那仅剩的残魂啊，也被岑修雨使用法器消灭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密切关注着这件事的诸多眼睛下，最后一缕残魂的消灭，也使得原本愤怒、恐惧、不满等诸多情绪，统统转化为了欣喜、安心与信赖。
这件事过后，愿意加入禁阁的新人弟子，天才比例呈爆发式增长，一改往日大部分天才都喜欢加入长老会的局势。
而顾修弥也趁此机会下场，大改授课长老和长老会绑定的机制，让授课长老集体脱离长老会，归属于宗门的第三方势力。并把当初敢于赞同杜修德死刑的长老们，通通拉到了峰主方的领导位置。
用这么一招浑水摸鱼，从制度改革上，再度降低了下一个“杜修德”诞生的概率。
因为修云宗的危机应对实在是太过高效。交出的这份精准打击，快速反应的处理答案，更是堵住了很多人吃瓜的嘴。
以至于后来其他宗门里出现新的“杜修德”时，做出来的掩藏、缓死的冷处理方案后，使得原本很多冷嘲热讽修云宗的人们，纷纷变得青睐于此。
包括很多像云绗这类的天才弟子，也会特意为了岑修雨而选择加入修云宗。
时间越长，越能证明岑修雨当时判决的准确性，更是让他彻底坐稳了阁主的位置。
从让受害者亲属复仇，到使罪犯身死道消，不因外物、不因情感动摇，显得如此坚守“大义”，如此才是阁主的不二之选嘛。
只有到接触真相后，云绗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一个事实。
原来不管是“大义”还是“正义”，这不过都是维护宗门稳定发展的手段。而非阁主必须坚持执行的目的。
阁主真正该履行的职责，是为了达成宗门“稳定发展”这一目的，合理地选择“维护正义”或者“违背常理”的手段。
杜修德亏就亏在，虽然他是天才药修不假，但比他还天才的，别说全世界了，就算是在当时的宗门，就有两位比他更加天才的。
更要命的是，这两位天才还都要他死。
倘若这个案件的主角是伏听尘，这位前无古人，且在当今修真界都找不到第二人的天才苗苗，不仅精通炼药、其画符、炼器也是当世大能，后面又融会贯通出了炸药，倘若是她犯了错，那么岑修雨是决定不会选择死刑的。
在这种独苗没有给宗门留下传承之前，岑修雨甚至都要考虑到，剥除灵根会影响寿命，还是封禁灵力更好的情况。
好在，让岑修雨放心了一点是，伏听尘虽然会收亲传弟子，但对这件事情也并不热衷，不爱社交不爱出门，唯一的爱好就是宅在房间里面研究药材。
就算她哪天真的把自己给研究疯了，直接抓了药峰弟子去试药，这起案件的敏感度，也绝对到不了杜修德那种程度。
在意识到“正义只是手段，而非最终目的”真相后，云绗的偶像滤镜也碎了一地，但很快，他也调解好了，就算这只是手段，但最终的结果是正义的也好，生活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妥协，除非拥有足够强大的能量否则妥协也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