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芳的睫毛剧烈颤动，忽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杯猛灌一口。
水顺着嘴角流下，她却浑然不觉：“牛老板，您知道吗？”
“熊恩奎昨天威胁我，说要让我在教育圈再也找不到工作。”
唐芳突然掀开窗帘，窗外霓虹灯的光打在脸上。
“可当我看到您在面馆挺身而出的样子，我就知道，桃源小学值得我赌一把。”
“无论是你的办学宗旨，还是你这个人的言谈举止，都在吸引着我。”
“我只是深深地希望，我能成为桃源学校的一员，就看牛老板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牛大壮的手突然重重拍在茶几上，震得水杯里的水溅出：
“唐老师，这个机会我不仅给，而且我想——请您当桃源学校的校长！”
牛大壮的眼神炽热如焰，说道：“那些刚毕业的师范生需要领路人，而您 ——”
他的声音突然放软，“您能给孩子们撑起一片真正的天空，你才是合适的领路人。”
唐芳的手死死攥住桌布，指节泛白。
窗外突然响起闷雷，暴雨倾盆而下，敲打在生锈的防盗网上。
“校长？” 她的声音发颤，“我…… 我从没想过……”
“您有这个能力。” 牛大壮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施工队的实时照片。
画面里工人们正在暴雨中浇筑地基，他指着图片递给了唐芳看。
“就是这里，半个月后，新建的桃源学校会竖起第一面国旗。”
牛大壮说道：“而我需要一位能带着孩子们在泥泞里开出花的人。”
唐芳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滴落在证书封面上。
她颤抖着伸出手，与牛大壮握在一起。
窗外的闪电照亮两人相握的手，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太好了，牛老板，我完全愿意，那我就准备准备。”
唐芳挺了挺胸：“说真的，感谢牛老板信任，我一定珍惜机会。”
“在桃源一小，我也算是多年的老教师，自身也有些成就吧。”
“我也坚信，我肯定能把桃源学校办成高质量的学校。”
牛大壮耸耸肩膀：“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唐老师，不，唐校长，新建学校你有什么建议呢？”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学校现场指点一下设计。”
“比如说校舍、场地、花园、附属设施、文化布置等等。”
“你作为首席第一任校长，我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唐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谢牛老板信任。”
“那我……明天就去桃源村，实地看一下吧。”
“不敢说提意见，我到时候会形成我个人的一些想法。”
“至于牛老板你要不要照着事实，那确实是牛老板你的决议。”
牛大壮点点头：“好，我确实会实际考量一番的。”
“对了唐校长，咱们今天说定了，那你的薪水就从今日开始计算吧！”
“按照我那招聘广告上的，我说了月薪给八千，那只是普通老师。”
“教育局即将分配的免费师范生，财政发的工资在五千左右。”
“而我也决定再给他们发放五千块，达到月薪一万左右。”
“至于你，当校长很辛苦的，你辞职后肯定是没有薪水了对吧？”
“那我就先给你月薪两万块吧，年终的话，咱再给你发放奖金……”
听了这番话，原本激动不已的唐芳的脸上变了又变。
“牛老板，问题是，现在学校都还没有建起来，我就开始领工资了么？”
唐芳垂眸盯着杯中晃动的茶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牛大壮口口声声叫作??“唐校长” 早就让她心潮澎湃。
既像滚烫的烙铁，又似轻柔的羽毛，搅得她心绪难平。
牛大壮往前倾身，旧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因为唐校长你现在就有很多事情要做。”
牛大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除了指点学校建设，招生就是场硬仗。”
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铅笔，在废纸上快速勾勒，
“你看，现在正是学期中，镇上小学不会轻易放人。”
“咱们得挨家挨户谈，得让家长相信，桃源学校能给孩子们更好的未来。”
唐芳的目光落在他笔下逐渐成型的校舍草图上，心跳陡然加快。
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里，藏着她无数个深夜的幻想 ——
宽敞的教室、崭新的钢琴、孩子们明亮的眼睛。
但很快，现实的冷水浇了下来：
学籍转移、课程编排、师资协调……
每一项都像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我明白了，新办一所学校，确实千头万绪。”
唐芳突然抬头，目光如炬，一字一顿说道：
“牛老板，你确定直接就让我做桃源小学校长了？”
牛大壮的笔尖重重顿在纸上，划破了纸面。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那里有疑惑、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唐校长，我这人向来是说一不二，我告诉，这事儿，很确定。”
牛大壮接着说道：“唐校长，你是不是觉得月薪两万不够，咱们可以再谈。”
“多给点钱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并肩作战的人。”
唐芳猛地站起，木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走到窗边，背对着牛大壮，看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带着几分凉意。“我能问个问题吗？”
唐芳突然变得冷静，完全和刚才的激动判若两人。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像根钢针，刺破了屋内紧绷的空气。
“别说一个问题，十个都行。” 牛大壮也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
“我们素未谋面，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唐芳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看过我的证书，知道我的能力。”
“但这世上比我优秀的老师多了去了。你到底图什么？”
牛大壮沉默了。他想起在面馆初见时，唐芳被熊恩来逼到角落却仍倔强的眼神；
想起她说起教育理想时，眼中迸发的炽热光芒。
那些瞬间，像拼图般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轮廓。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牛大壮苦笑一声。
牛大壮努力回忆，脑海里到底是否曾经出现过唐芳。
但并没有，牛大壮就是潜意识觉得，唐芳一定是最对的人。
牛大壮意味深长地说道：“在这世上，想找个愿意为了理想拼命的人，太难了。”
“而我，潜意识让我觉得，你就是这种人，而且你和我，真的很有眼缘！”
“缘分？眼缘？” 唐芳喃喃重复，突然深吸一口气。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却又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牛老板，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谢我？不用了。” 牛大壮开玩笑地耸耸肩，“真要谢，那就以身相许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