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还打算给我发工资？”李欣怡一脸的难以置信。
牛大壮将手机塞进裤兜，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
他伸手拍了拍身后锃亮的红旗SUV，金属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咋了？不行啊？我有钱，我任性，不行啊？”
话音未落，指尖已经勾住车门把手，故意发出夸张的“咔嗒”声。
李欣怡跺了跺脚，扬起的裙摆带起一阵热风。
她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我不稀罕你的工资！为桃源村做事，是我的本职工作。”
忽然又想起什么，她折回来压低声音，食指在空中点了点。
“倒是你给老师发福利的事，得悠着点——”
“教育局批下来的免费师范生名额，听说有几十个呢。”
“万一其他人知道桃源学校待遇优厚，全都过来怎么办？”
牛大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前桃源学校的用人数量也就十几个。
“那行吧，我心里有数！走，上车，去桃源餐馆搓一顿。”
“先去市场！”李欣怡却按住车门，防晒袖套下的手臂绷得笔直。
“课桌椅、黑板、体育器材……这些东西不提前准备哪行？”
“我知道县城有个店，性价比较高，也比较大型……”
牛大壮摆摆手：“放心！我之前琢磨透了，实体店能比网购便宜？”
“网购？”李欣怡眉毛一挑，既然牛大壮都看好了，那自己就没必要操心了。
“好吧！”李欣怡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室里嘟着嘴，不说话。
牛大壮一踩油门，很快就抵达桃源餐馆。
桃源餐馆的竹帘被热气熏得发黄。
周梅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冲出来时，塑料凉鞋在水泥地上拍得“啪嗒”响。
她变魔术似的掀开锅盖，红汤火锅顿时腾起白雾。
辣椒与花椒的香气裹着牛油味扑面而来，周梅说道：
“就知道你们要来！今早特意留的鲜毛肚！”
牛大壮夹起一片毛肚在翻滚的汤里七上八下。
金属筷子碰撞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怕啥？上次那帮**的赔的钱，够你再开三家分店了！”
周梅笑得前仰后合，围裙带子都快散开：
“可不是嘛！现在那帮小混混见着我，比见着亲娘还客气！”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李欣怡耳边，说道：
“听说隔壁镇的王老板，想盘下村头的老仓库开农家乐……”
话未说完，牛大壮的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
屏幕亮起的陌生号码在蒸汽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按下接听键的瞬间——
火锅沸腾的“咕嘟”声突然变得刺耳。
“你好，请问是桃源学校吗？”
听筒里传来的女声像冰镇汽水般清亮，却带着刺人的凉意。
“你们的招聘启事……不会是钓鱼广告吧？”
牛大壮的筷子“当啷”掉进碗里，溅起的红油滴在裤腿上。
他瞥了眼同样愣住的李欣怡，挺直腰板，说道：
“这里是桃源学校，请问你是本人应聘？”
“唐芳，唐宋的唐，芳香的芳。”
对方语速极快，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地铁报站声。
“我在桃源一小教了三年音乐，拿过市级教学竞赛一等奖。”
“音乐方面也可以，我带出的合唱团在省赛拿过银奖。”
对方突然停顿，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但我更想知道——你们给的月薪八千八确实不错。”
“招聘启事里说了还有年终奖金，这是是税前还是税后？”
李欣怡猛地抓住牛大壮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八千？牛大壮这家伙怎么把薪水提高到八千了？
牛大壮咽了咽口水：“唐老师，桃源一小可是全县最好的公立小学……”
“所以我才辞职啊。”唐芳的笑声带着金属般的冷感，背景音突然嘈杂起来。
貌似是走进了商场，对方说道：“牛校长，等你安排好面试，我当面给你说。”
“对了，我要带教案和学生获奖证书，你们学校的具体地址是桃源村对吧？”
牛大壮被这位突如其来的唐芳老师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简单应付了几句，牛大壮便慌忙挂断了电话。
“这个唐芳……不会是竞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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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派来捣乱的吧？”李欣怡问道。
“应该不是吧？现在……我应该怎么做呢？”牛大壮着实没有准备好。
他已经决定放弃了招聘启事所带来的人流量。
不过听到唐芳自我介绍，牛大壮就心动了。
不管怎么说，唐芳从名校出来，算是很有经验的。
而那些免费师范生，科班出身，教学没问题，管理呢？
桃源学校必须得有个牵头羊管理，貌似这个唐芳就很合适。
“还能怎么办？谁让你在网上发布消息了？人家来应聘，你肯定要接洽。”
李欣怡十分认真地说道：“不然，后续对桃源学校影响不好。”
“那就这样吧，我还是先回桃源村去等待唐老师应聘。”
牛大壮说道：“待会儿吃了饭，我就几十赶回桃源村。”
“毕竟刚刚人家都说了，准备前往桃源村，我都没有拒绝……”
李欣怡摇了摇头：“老公，你是不是应该变通一下呢？”
“对方肯定在县城对不对？你现在也在县城对不对？”
“你为什么就不跟对方说清楚，就在县城接洽多好啊！”
牛大壮一拍脑袋，拿出手机就给刚才来电的唐芳打了过去。
牛大壮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唐芳在电话那头说道：“牛校长，既然你在县城，不如你来找我吧！”
“咱们添加一下微信，我给你发送位置。”
“或者你直接找过来，桃源大道兰州拉面馆！”
牛大壮其实很想让对方过来一趟桃源餐馆的。
不过对方说完又匆匆挂断了电话。
牛大壮耸耸肩膀，只能选择无声地妥协。
此时此刻，桃源大道，兰州拉面馆。
一位成熟稳重的职场女性正在吃面。
此人就是刚刚给牛大壮拨打电话的唐芳。
吃着热腾腾的面，唐芳的心里却有些忐忑。
刚才通电话的时候，自己居然自作主张让人家来面馆和自己见面！
要知道，自己是求职者，人家可是桃源小学的老板。
哪怕桃源小学的老板真的在桃源县城，那也没有理由赴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