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一如原著中收缘大彻大悟时在认错。
不同的是，在诚蛊的作用下，李慕玄提前了几十年时间把心声说了出来。
还有一点不一样。
那就是白墨没有跟李慕玄说，其实全性因为他也死了不少人。
包括当初他在王耀祖那认识的几个小伙伴，以及苑金贵。
原著中李慕玄的原话是“全性的各位，对不起，你们自己有自己的因果报应，唯独不该被卷进我的破事里丢了性命”。
这站在李慕玄的角度的确是这样的。
只是在白墨以及其他旁观者的角度看，三一门没李慕玄的确大概率不会出事，但全性就不一定了。
就像李慕玄自己说的那样，他也知道那些全性迟早遭到报应，只不过不应该因为他遭到报应罢了。
所以全性那些人的死，完全没必要提及。
提及了也改变不了结果。
也没必要改变。
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增加一下李慕玄的“后悔案例”。
李慕玄痛哭到这里，终于开始想到那天在营地里，白墨跟他说的关于左若童死、三一门覆灭的事情了。
李慕玄的性格就是这样，来之前、在山上，甚至在刚刚主动暴露犟嘴的时候，他其实都是知道这些的。
可他就是选择性的忽视，信马由缰，一切跟着临时的情绪走。
现在诚蛊发作，他才能直面内心。
“左门长，李慕玄对不起您……李慕玄知错了……”
“事到如今，这么多是是非非，其实都源自那次欺骗。”
“您问我，为什么要加入三一，我说想要得法。
几岁的小孩，懂什么是法、什么是逆生么？
父亲经常与高人往来，但林林总总之中，只有您的风采，让我为之仰慕。”
“我哪里是慕玄啊！我只是仰慕您而已啊！！”
李慕玄声泪俱下，仿佛左若童已经死了一样。
这哭诉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让三一门的弟子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们是真的认为李慕玄是在作恶，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全性。
结果现在呢？
袒露心声，这么直白的“告白”。
甚至连逆生三重和三一门都不在乎，只在乎他们师父左若童。
这特么……
连他们这些做弟子的都做不到吧？
至于这是不是李慕玄心声这点，他们不怀疑。
毕竟诚蛊这种东西随时都能去清河村考证。
而且以李慕玄之前的性格，是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让他认错，估计比让他卖沟子都难。
听着李慕玄坦诚的话语，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偌大的平院内，上百号人，硬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听到李慕玄在那抽泣。
所有人脑海里只有一个感受。
这李慕玄还真就是个“恶童”，是个顽劣小屁孩子啊。
具体怎么形容，还没有一个贴切的词汇。
怎么说李慕玄也是个三四十的人了。
按照三十而立的说法，李慕玄在这方面连普通人可能都不如。
他的年龄仿佛就停留在了他被“抛弃”的那一刻一样。
左若童和无根生同时叹了口气。
左若童是没想到他刚刚自认错误，却发现自己还是猜错了。
他刚才跟李慕玄认错，说当初的他猜到了李慕玄怎么想，只是因为上了火，没有点明。
后面又跟李慕玄说什么“世上正途千万，三一门微不足道”。
难怪李慕玄不听。
原来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正途，不在意进不进三一门。
左若童开始反省，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太“慕玄”了，才导致他下意识认为其他人也跟他一样。
不是人人都想着证道通天的。
无根生那边叹气，则是想到了白墨当初对他说的那句话。
说他们其实就是太好说话了。
诚蛊这种东西，是清河村大蛊师的手段，不是白墨带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白墨不出现，他只要想，也是能带李慕玄达成现在这种效果的。
就算诚蛊搞不到，全性里这么多能人异士，总有一款手段适合李慕玄。
用旁人看来再邪门歪道的手段，在他这里都不算事。
就像他渡梁挺时，不也念过他化自在天魔咒吗？
现在想来，大概率是因为他和左若童一样，一开始对李慕玄看法有些差池。
等到上山后真的看清李慕玄本质后，想另寻他法也来不及了。
才会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发生。
或者还有另一种说法。
无根生忽然反应过来白墨那句话真正的含义了。
无根生渡人秉承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只引导。
给别人选择，却不能替别人选择。
他对待李慕玄也是这样。
可如果他遇到了一个偏偏最佳解决方案就是“帮他选择”、“帮他做一次决定”的人呢？
现在他明白了。
李慕玄特么的就是这种人。
他就算把前面的路描绘的再清晰也没用。
就是必须把李慕玄的脚给按到路上，他才能自己去走路。
“既然如此，那从今往后……”
“不行哦。”
左若童考虑再三后刚开口，就被白墨抬手打断阻止了。
“……是啊。”
左若童一愣，随即想到白墨昨天所说。
李慕玄命运既定，他改变不了的。
“那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左若童望着趴在前面痛哭的李慕玄，询问道。
昨日白墨只和他商议了三一门的去处，却没有说李慕玄。
“封存他的记忆，让他该出海出海。
等到我返回那天，他才能在我那个时间段恢复记忆。”
白墨缓缓说道。
“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陆瑾闻言，不由在人群中感慨了一句。
明明已经顿悟，却要消除这段记忆，再变回那个顽劣的孩童，还要承担一份不存在的罪孽……
说实话，自从李慕玄大喊大叫说自己不慕玄，只是恋……之后，三一门的弟子就对李慕玄感观明显拔高了不少。
陆瑾也一样。
更别提两人在幼年时期还是同一批进入下院考核的。
“老陆啊，你别急着同情李慕玄，你也一样。”
白墨目光转向了人群中的陆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