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亲自等在精密测验室外，隔着玻璃窗，给了里面的多萝西一个鼓励的温柔笑容。
维蒂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38209，哪怕在伊顿魔女公学也是排在前列的，属于小魔女生态链中被人巴结的天才小魔女。
多萝西用的测量仪器是伊丽莎白自己的那套，魔力量在十万以上的魔女已经很少见了，二十多万更是远远超出了普通测量仪器的上限。
给她测魔力的公务员大姐姐是个鹿魔女，她柔声细语的，声音特别好听，多萝西平稳地朝着仪器内输入自己的魔力，仪器将根据魔力质量与魔力量的换算公式算出她的具体魔力量，这需要使用到一组魔力换算系数。
魔力量越高的魔女，魔力质量也越高，简而言之，一个魔力3000的魔女能轻松吊打三个魔力1000的魔女，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魔力质量越高，使用法术付出的魔力量就越少，消耗魔力后的回复速度也越快。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示数，公务员大姐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欲言又止地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多萝西。
“怎么了吗？”多萝西附赠了她一个羞涩可爱的笑容。
公务员魔女被这个可爱笑容晃花了眼，呼吸停滞了片刻才缓过来，她用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道：“加米亚小姐，您需要测一下施法速度吗？”
“好啊。”多萝西弯了弯眼睛道。
来都来了，顺便一起测了。
一番操作下来，多萝西又是跑步，又是在规定时间内扔火球，又是看喷枪发魔法弹，最终，她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张基础数据表：
【魔力量：253098（首个发育期完全结束）】
【施法速度：0.36秒（未受训练的中等水平）】
【施法精度：39%（战斗时会误伤友军，建议放生）】
【反射神经：680（英伦魔女的平均水平之上）】
“女士，这是加米亚小姐的基础数据表复印件。”公务员大姐姐将纸张递到了伊丽莎白手里。
伊丽莎白冲她点了点头，“谢谢，你拿着加米亚小姐的证件，去一趟英伦魔女协会事务部帮她更新吧。”
多萝西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件递了过去。
更新证件需要半小时是指去英伦魔女协会分会的路上需要二十多分钟，换证件这件事本身的时间只需要两分钟不到。
伊丽莎白拿着手里的数据表，脸上带着浅浅的，略显炽热的微笑，只是道：“果然，星轨之柩只保留了你的心智……力量的代价，不过没有关系，这些都可以通过训练弥补回来。”
多萝西有点忐忑。
伊丽莎白递给了她另一张表格。
【魔力量：172903（第一个发育期未结束）】
【施法速度：0.12秒（魔女决斗职业选手的施法速度）】
【施法精度：95%（能完美实现人体描边）】
【反射神经：730（超乎常人）】
“这是……”多萝西抬起头，仰视着身高有一米八的伊丽莎白。
“你高二时在伊顿魔女公学的最后一次体检数据。”伊丽莎白左手牵起多萝西，右手牵起维蒂，缓缓走向旁边的训练室。
“我以前这么厉害？”多萝西反复看着那张数据表，“施法精度95%？95%？0.12秒一个强效火球？”
这是人能达到的水平？
她刚刚测试的时候老费劲了！
“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还进过青训营，拿过校际决斗赛的冠军呢。”维蒂看着多萝西现在的数据表，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力量的代价……是脑子。”
多萝西瞪了维蒂一眼，把妹妹瞪得往伊丽莎白身后缩了一下。
伊丽莎白关上训练室的门，分别安抚地拍了拍两姐妹的脑袋。
她从休息区的矮桌上拿起一只玻璃高脚杯，只见她手指轻轻一晃，高脚杯里就盛满了清水。
接着，她拿出一枚新魔女金币，放进杯中。
“你们谁先来激活魔眼？”她温柔地问。
多萝西和维蒂对视一眼，两姐妹同时做了个把对方推上前去的动作。
然后她们撞车了。
看着两个可爱的小魔女摔在一起，伊丽莎白掩着嘴笑了起来，“你们姐妹感情可真好。”
多萝西一把摁住维蒂，把她推到了前面，“让我妹妹先吧。”
伊丽莎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先后都一样，她又不会蠢到只给多萝西激活，而不给维蒂激活。
这也是个顶级魔女的好苗子哇！
“好，小维蒂，过来。”伊丽莎白招了招手。
维蒂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伊丽莎白将高脚杯中的金币递到小魔女面前，“眯起眼，看着它……”
“莱茵眼需要消耗一点魔女金才能进行激发，嗯，原本是用莱茵金的，但魔女金当然更好，比天然形成的莱茵金具有更多魔力，在《魔女能够拥有的三千一百二十种魔眼》描述中，这是一双能够引来财富的眼睛，拥有这双魔眼的主人总能找到沉船中的宝藏。”
杯中的魔女金币逐渐黯淡、萎缩，最终褪去了所有金色。
“可以了。”伊丽莎白揉揉维蒂的脑袋，“莱茵眼并不是永结眼那样的攻击型魔眼，罗蕾莱女妖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海妖，而是鹰身女妖的近亲。”
“诶？”维蒂捂着眼睛，惊讶地道，“罗蕾莱不是海妖吗？”
“解剖和基因学结果证实了她们不属于海妖。”伊丽莎白含笑道，“比起海妖，她们和鹰身女妖一样，更像是由‘人类’转变而来的。”
她将废掉的金币扔进垃圾桶，又拿出一枚新的，“多萝西，过来。”
就在多萝西注视杯中的金币的时候，她逐渐看见了一小撮金色的淡淡光雾。
那点光雾飞快地变淡，消失，魔女金币上的金色也逐渐褪去，消失……
“好了。”伊丽莎白含笑道，她抬起手，召唤出一面镜子，“看一看？”
“我要看我要看！”已经适应好了的维蒂先接过了镜子。
“这就好了？”多萝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看向伊丽莎白，发现她的裙子，她的桂冠，她的耳环和项链都点缀着点点金色的光芒。
她又看向维蒂，维蒂身上一点金光都没有，非常正常。
“莱茵金眼原本应该叫做黄金眼，可惜，龙魔女也有一种黄金眼，她们的金色更加纯正，因此，在龙魔女和罗蕾莱魔女吵了好几十年后，各退一步，分别正式命名为了赤金眼和莱茵眼。”伊丽莎白含笑道，“莱茵金也是一种稀有的金属，以魔力含量高著称，在魔女金的提炼方法被发明出来之前，它是富有魔女才能用得起的高级素材，莱茵眼就是一种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的眼睛，它能直观地看见事物的价值。”
“事物的价值？”多萝西愣了一下，“所以你身上的金光是……”
伊丽莎白笑了笑，“这些首饰都是附魔装备，这条裙子内嵌符文带，是用轻柔的天使绒制成的。”
多萝西愣住了。
这算哪门子的穷啊！
我才是真正的穷人！
维蒂拉了拉她的衣角，把镜子递给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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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西一看镜子就呆住了。
镜中的那双金色眸子夹杂着点橘和紫色，像是黄昏的霞光，又泛着诱人的黄金色泽，在眯起来的时候甚至给人一点威严的压迫力。
这就是莱茵金的颜色。
和原本的琥珀色相比，改变并不大，但就是……不一样了。
“这不算太强力的魔眼。”伊丽莎白揉了揉她的脑袋，“它的能力主要集中在判断价值上，附带有轻微的魅惑能力，能唤起生物内心的贪欲，古时魔女尚未诞生的时候，那些炼金师，占星师和求道者们，在遇到罗蕾莱女妖后，会抑制不住内心贪欲地侵犯她们并挖下她们的眼睛，剪下她们的长发，因此，你们需要练习收敛魅惑的能力。”
多萝西被这个故事吓了一跳，维蒂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但哪怕是只有100魔力的弱魔女，守住心神也能抵挡这种魅惑，对强大的魔女近乎无效。”伊丽莎白慢悠悠地补上一句，一手一个揉着她们淡金色泽的头发，“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多萝西和维蒂顿时松了口气。
100魔力值以下的生物，哪怕维蒂都能一只手弄死。
“激活了这双魔眼后，你就算不当骰塔魔女也能付得起罚金。”伊丽莎白对着多萝西道，“而成为骰塔魔女，就意味着你的寿命最多只有一百五十到两百年，远远短于你这个魔力量的正常魔女的寿命……”
一百五十到两百年，这么长？
“但我们魔女进入冥府之后不是还能转幽灵魔女再出来吗？”多萝西歪歪头道。
“如果转成幽灵魔女，就会失去一切骰塔魔女原有的能力。”伊丽莎白道，“幽灵魔女是一种bug，虽然她们毫无疑问是魔女的一员，但有时候，多元宇宙意志会把她们识别成和我们不同的存在，目前没有任何幽灵魔女得到拨弄命运之线的权限，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一下，“幽灵魔女是极为少见的集群式生活的魔女，这是因为她们经常需要集体狩猎的缘故，她们会难以遏制地感到饥渴，想要吸收生命能量，曾经发生过许多幽灵魔女无法自控，吸食其它魔女生命能量的事件……她们很危险。”
多萝西张了张嘴唇。
她想到了莉娜莉，想到了洛特丝，除了会幽灵化以外，她们看起来和普通的魔女没什么区别，她们也会有那种饥渴嗜血的时候吗？
“成为幽灵魔女，意味着和幽灵古堡彻底绑死。”伊丽莎白警告道，“而你要时时刻刻压制自己的本能冲动，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同伴去危险的时空乱流中狩猎能满足自己食欲的猎物，而那种饥渴感，那种危险的狩猎永无尽头……这就是许多身在冥府的魔女不愿意转化成幽灵魔女的原因，一旦成为了幽灵魔女，是没办法反悔的，只能以那种方式活下去，而期限是无限长。”
看着多萝西眉头紧锁的模样，伊丽莎白叹了口气，“我不是想吓你……”
“莉娜莉和洛特丝也是这样吗？”多萝西抬起头问。
伊丽莎白愣了一下，但还是道：“莉娜莉·哈金斯是天生的幽灵魔女，洛特丝·斯特兰奇是一个普通人死亡时灵魂意外魔女化形成的幽灵魔女。”
多萝西有点出神。
洛特丝原本是普通人吗？
“多萝西？”伊丽莎白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多萝西的肩膀。
“等我赚到了钱，我要请她们吃甜点。”多萝西说道。
伊丽莎白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她松开眉头，叹了口气。
“小魔女。”她刮了刮多萝西的鼻子，牵起维蒂道，“我送你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