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然也是一怔，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那抹伪装的笑意淡了下来。
“季小姐，就算你不喜欢我，对着我出气就行了，不该对我身边的人进行无端的臆测吧？子舒是很好的人，她愿意救我不过是因为她足够的好，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她心中的道义而已。”
……
季斓被气笑了。
你们两可真有意思。她可没兴趣成为这两人促进情感关系的一环，赶紧说正事才行。
她抬手胡乱抓了把火红的发，摆了摆手:“我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有事说事。一起行动是吧？可以。告诉我你们各自的主线任务。”
昨日的那场鏖战还是让季斓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确是需要多几个人来吸引赵安他们三人的注意力。就昨天的情况他们内部之间应该是有矛盾的，倘若他们的主线任务目的相近，那同行一阵也不是不行。
就现在的情况看，如果没有反转的话，同罪者应该就在赵安三人之中了。
游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路子然闻言点头，很快接上了她的话:“当然可以，我依旧会保证我的真诚。但季小姐，这次我希望你能先坦述你的诚意。”
真诚？
姚子舒看他，他依旧是一副安然不动的样子，仿佛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的问题。
季斓这次却没有回怼，轻笑了声:“没问题，一人一轮吧，我先来。”
“我的主线任务是探索安平的鱼类为何深受人们的喜爱，将幕后的真相带给众人。”
路子然浅笑:“我的主线任务是以镇长助手的身份探明妹妹为何会变作被污染的人鱼，同时帮助我唯一的妹妹在海神降临的那晚逃脱被抓捕的命运。”
季斓视线转向了姚子舒，了然:“你们在这个剧本里是兄妹？”
路子然点头，季斓又问:“‘海神降临的那晚’？所以我们最开始进入剧本的那天，海神并没有到来？”
他的回答依旧坦诚的令人意外:“没错。那晚并非海神降临之日，而是祭祀仪式的准备。镇长有一个珍藏的海螺，不轻易示人，吹响海螺后所有将要祭祀海神的人鱼都会聚集在海滩，而其他人鱼则被送往加工厂。”
林则安面露不忍，季斓的神情却依旧淡然，只是思索地摸着下巴。
姚子舒懒散地撑着下颌，似乎都路子然毫不隐瞒有些不满，语气又冷了三个度:“废话少说，轮你们了。”
季斓没生气，林则安接着道:“我的主线任务是拍摄一张海神的照片。”
姚子舒轻嗤:“还真是简单。”
季斓对她的敌意表示无奈的叹气:“姚子舒，好歹是短暂的同行，你演个表面的和平不难吧？”
姚子舒皱眉:“谁要跟你维持虚假的和平？凭你抹了我的脖子还伤了路子然？我没跟你算账已经不错了。”
季斓被逗笑了。她还挺想不通这位那么御姐的朋友都跟着路子然那么久了，怎么没从他身上学来那些虚与委蛇半分，甚至还对此不屑一顾。不过直率的人比起路子然这样的阴暗批还是好很多的，季斓并不讨厌。
还挺可爱的。
姚子舒看着她笑，更加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季斓挑眉:“究其根本，一切都是因为路子然对则安的敌意而起，你大可不必将敌意对准我。他伤了我的人，我伤了他，现在能抵消下来，我们能和平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完全是我和则安脾气好。”
姚子舒憋了半天还是没法反驳一句，有些怨气地瞪了路子然一眼:“路子然，你做事总喜欢不跟我打个商量。”
她对此一无所知还被抹了脖子，却是冤枉的不行，现在连给自己讨公道都显得理亏。
路子然轻叹了声:“季小姐，出了剧本后我任你泄愤，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子舒是被我利用的，她对我做的一切一无所知。你对她的伤害确实太过分了些，忍让一下吧，她没有坏心思的。”
他只是想让姚子舒拖延一下季斓的时间，完全没想到季斓会下那么狠的手。这件事是他失策，他确实不该将姚子舒卷入其中。
姚子舒愣了下，连忙按住路子然的手:“谁答应了？怎么你就任她处置了？”
季斓翻了个白眼:“以退为进和道德绑架。路子然，你少跟我耍点心眼，这个剧本早就过完了。我没心思再跟你追究已经过去的事情，浪费时间。”
姚子舒看她没有应下，松了口气，态度也好了些:“我们也不想浪费时间。我的主线任务是查清自己为什么会被污染，以及逃离被当做祭品或是送往加工厂的命运。”
季斓毫不意外地点头:“最后一个问题。”
“海神是什么时候降临？”
“三天后。”
路子然淡声回道。
她点点头，拉着林则安起身，语气淡淡:“晚上八点半，化工厂见。”
两个人一道离开了。
姚子舒已经默默点了几个菜，等菜端上桌后才戳了戳看着两人离去方向沉思的路子然，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路子然，先吃饭。”
路子然回神，转头看着姚子舒:“抱歉。”
姚子舒撇嘴，率先捞起筷子夹菜:“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不过我希望你是因为隐瞒我的事情道歉，而不是我受伤。并且，你最好明白我生气的理由。”
姚子舒扒拉了口饭，含糊不清道:“是因为你受了伤，你这小身板练了那么久连季斓都打不过就算了。都知道打不过了，保全自己跑就是了，还跟她硬刚什么？”
她似乎觉得自己这话太肉麻了，咽下这口饭就话锋一转:“所以为什么？”
姚子舒费解:“你为什么要对季斓旁边的那个林则安动手？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好像还有些堪称圣父的善心泛滥。”
路子然摇摇头，沉肃道:“不好说，那个林则安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有人要我杀了他，那个人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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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舒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可置信:“他？他有什么理由？”
路子然摇头，神情亦是困惑:“不知道。他不会告诉我，可我却不能不答应他。”
姚子舒有些愤慨:“路子然，你为什么必须答应他？就算你欠他一条命，在这鬼游戏里的时间都过了那么多个年头，早该还清了。”
“子舒。”
她未尽的话被这一声堵在喉咙里，眉头一皱不吭声了，手却没停，继续捞着菜吃，状似随意道:“算了，不说他了。抛开他的事情不谈，你不会真喜欢季斓，所以才那么果断的对林则安动手吧？”
路子然“噗嗤”笑了声，眼底倏然盈满了笑:“子舒，你真信了？不应该啊，我用‘喜欢’这个借口换着话术糊弄了不少人吧？”
路子然除却拥有令人放松警惕的漂亮脸蛋外，还有一张舌灿莲花的嘴。黑的白的都能为他所用，被那双粲然的眼一错不错地认真看着，又有一双看透对方性格的眼睛，一番对症下药，不论男女，大多都会着了他的道。
最开始进入〈丧伦〉的路子然因为这张脸受得非议不小，招致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而跟他同一批的姚子舒基本上都看在眼里。
她想到了这些，嘴角下撇的弧度更大了，连带着脸都皱了起来:“别提了，够恶心的。”
她说的是过去骚扰路子然的那些人恶心，但路子然却是微微怔了下，会错了意。垂眸片刻后依旧是笑了笑:“好，不提了。”
姚子舒正尝试掩饰自己的难过，低头扒拉米饭，没察觉到路子然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
晚上八点半，蹲守在化工厂门口的季斓和林则安等到了姚子舒和路子然。
“慢了点。”季斓随意评价道，视线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没看到人的身影，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看来夜晚就是这个剧本的“反”确凿无疑了，她又往旁边的水泥墙看了眼，“翻墙进去？”
姚子舒点头:“你们翻进去了给我们开门，路子然腿受伤了，不方便。”
像是为了堵季斓的话，她接着道:“路子然知道化工厂内部的路，你们需要他引路。”
季斓好笑:“我没说不答应，你至于吗？”
她勾住林则安的腕骨率先从草丛里站起身，好整以暇的向她投了玩味的目光:“姚子舒，真不至于因为我伤了他就对我怀恨在心。做错了事就要有代价，他应得的。你在我面前为他打抱不平，过于双标了。”
话音一落，没等姚子舒做出回应，季斓就施施然地走了。
姚子舒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什么叫我双标？”
路子然对自己做的事情还是定位清晰的，轻轻点头，拆了台:“子舒，是双标了。”
姚子舒气恼地瞪他:“你哪边的？我在帮你说话呢。”
路子然唇角不自觉勾起，轻笑:“你这边的，你这边的。正因为是你这边的，所以才说，以后不要为做错了事情的我辩护了。”
“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