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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熄灭

作者:宴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饮檀撑在桌上,推开段竟,“我没事。”


    男人身上热烘烘的,恨不能把她熨出一个洞来。


    段竟立刻叫了大夫过来,他茶也不喝了,神色紧张地盯着顾饮檀的脸,状若无意地扫过她的腰。


    顾饮檀浑身一僵,她脸色难看地偏过头去,把手伸出来给大夫把脉。


    书房里安安静静,只有花鸟摆件发出的水流声,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恭敬说:“侯爷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只是气血不足,开两副药吃了便能好。”


    段竟安静了一会儿才说:“行,你下去吧。”


    顾饮檀盯着段竟面无表情的脸,不免看出了一丝失望,她知道他在遗憾什么。


    “侯爷,老身还是想要多说一句,姑娘这是急火攻心,又长久缺乏休息,久了只怕会引起旧疾。”大夫说完就出去了。


    顾饮檀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出去过了,自从段竟本性暴露,装也不装了,顾饮檀日日待在府上,却被诊出休息不好,这其中的关系一想就明白了。


    段竟轻咳一声,问她:“现在还想吐吗?”


    顾饮檀摇头,她突然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她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她承担不起那个最可能的结果……


    *


    文家,文清岳一回去就气得倒在了病床上,他捂着胸口,习武了一辈子的身体彻底垮了。


    这段时间他为了应付段竟的各种挑事,苦不堪言,他把写满了税收详情的账单往地上一摔。


    “混账……混账,毒蛇,毒蛇!”


    他看着床前侍奉的男人,面上又不由得落下一点痛惜,轻咳一声,重重叹息一声。


    男人听见了转身看过来,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他的眼睛不由得扫过一圈那上面,顿了顿。


    “老爷,这是……?”


    文清岳没有回答,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没有看见男人眼底的兴奋。


    “我对不住你,真想再年轻个十岁……”文清岳苍白的手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被男人一把抓住。


    跪在床前的男人赫然就是许霄,他眼神伤痛,不舍地挽留:“老爷,您一定要振作啊,来,把药喝了。”


    文清岳这段时间经常喝药,嘴里都是苦的,他抓着许霄的衣袖放在鼻间轻嗅,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我这辈子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许霄轻声说:“您别担心,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我绝对不舍弃您。”


    文清岳却像个孩子一般地哭泣,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流出来,其中还有几声咒骂。


    “没了、都没了,文家没了,军权没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许霄眼神变了变,退后一点看着文清岳。


    “老爷,您说什么?”


    “段竟把我害死了……我被革职了……!”


    许霄眼底一片厌恶,他看着自己被文清岳握着嗅闻的手,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他静静地问:“已经被查清楚了?”


    他缓缓抽出自己的手,下一刻,他猛然站起来,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的文清岳从床上摔了下来,伴随着嚷叫。


    文清岳抬起头,像一条蛆虫一样,想要被许霄抱着,却只看见他一脸默然。


    “霄郎……?”


    许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里说出的话令人遍体生寒。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当时就应该杀了你,我让你做的事情一件没做好,你这个废物。”


    “你?你说什么……!?”文清岳倒在地上大喘着气,刚刚从床上摔下来,他浑身痛得快要死过去。


    “快……大夫、大夫!”


    许霄蹲了下来,打量着人死前最狼狈的模样,他轻嗤一声:“可惜,现在还不能让你死。”


    文家内传来噩耗,文清岳从床上摔下来,不慎碰到了床边的炉子,本就不好的身体直接中风,半边身体动不了了。


    文英山一进来就看见许霄又再桌前煮药,这段时间为了照顾他爹,许霄已经好几夜没有睡好了。


    原本瘦削清丽的脸庞都憔悴了不少,眼底的青黑始终散不去。


    “大公子,您来看老爷了?”许霄转身看见文英山,他面色一喜,赶紧扶着文清岳说:“老爷,大公子来看您了!”


    文清岳睁着浑浊的眼睛,眼神从许霄脸上扫到文英山脸上,做了几个大喘气的动作。


    “你看,老爷多高兴!”许霄勾唇说。


    文英山僵硬地转头,他压根不愿意看见文清岳,也就许霄不嫌这嫌那,勤勤恳恳地守在床前。


    “没事你就出来,我有话和你说。”文英山走到门口。


    许霄收拾好药罐子走出去,清瘦的身体有些寡淡,但一举一动间还能看见当年唱戏的风韵。


    文英山最看不得他这幅样子,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他。


    他是好色,但对于家里这个“小妈”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连半分其余心思都没有。


    “大公子。”


    文英山皱眉看去,看见许霄后颈处的白肉,厌恶地闭了闭眼睛,喉结却上下滚了滚。


    许霄是一年前来到文家的,说是文清岳新招揽的门客,但具体是伺候哪方面的就不用多说,果不其然,不过一年,文清岳就把许霄收进房里了。


    “我来是要和你说,我爹已经不行了,大夫说他最多再活一个月,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许霄低头不语,过了会儿才说:“我留在这儿不为了任何事情,只是想要照顾老爷。”


    “照顾一个快要死的人,干什么惺惺作态!”文英山冷嗤一声,他理了理凌乱的领子,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点声响。


    许霄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伸过来,扶着文英山的肩膀,给他调整好领口,遮住那一枚吻痕。


    文英山昨夜也是在外面宿柳眠花,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此刻却觉得有些羞赧。


    “……你干什么!?”


    许霄被吓了一跳,收回手,无措地背回身后。


    “我留在这儿还是为了二夫人的……她的死因一日查不清,我就一夜不能安睡。”


    文英山立刻感到浑身冷了一片,他清醒过来,立刻问:“你和她……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想到已经死了快两个月的女人,文英山难得觉得呼吸困难,那时候做过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许霄与他擦肩而过,孤身走向门口。


    风带过的时候掀起一阵微香,文英山心头一动,转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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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却只看见瘦小伶仃的一个背影。


    他狠狠锤了下桌子,将手腕锤得泛红,低声骂了句。


    *


    白露这天,房檐下积起了点点露水,地上都是白霜。


    顾饮檀猛然发觉天气很冷,她穿着狐裘裹得厚厚的,坐在院门前的台阶上。


    昨夜下了雨,地上亮晶晶的,她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问黄湘娘:“今天是什么日子?”


    黄湘娘已经和顾饮檀很熟了,这段时间两人有时候也会聊天,大多数时候是顾饮檀一个人发呆,或者是发脾气。


    不过段竟不在的时候,顾饮檀脾气都很好。


    黄湘娘摆着手指头算了算:“今个儿是白露呢,难怪冷起来了,我要把厚衣服拿出来了……”


    她嘀嘀咕咕,顾饮檀收回视线,盯着地上的一圈圈涟漪,心思不由得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尽管痛苦,但至少是自由的。


    晚上的时候,段竟准时回来陪她吃饭了。


    男人踏上浸满雨水的台阶,刚转过走廊,看见里面透出的暖黄色光晕,他心一动,看见坐在正对门座位上的女人。


    他心底顿时一暖,阴暗的心思也不知觉地软下来。


    顾饮檀撑着下巴望向门口,明明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回来了……吃饭吧。”顾饮檀站起来走到门口,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他的衣服取下来挂在一旁。


    段竟眼神打量过她全身,最后落在顾饮檀白润的耳垂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耳垂,又凉又软。


    顾饮檀动作一僵,却乖顺地没有挣扎。


    段竟净了手坐到她身边,房间内只有他们,安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直到吃完了饭,回了寝屋。


    顾饮檀还是不开口,段竟也不催,她不说话,他也顺着她的讨好,绝口不提。


    段竟算了算日子,对顾饮檀即将说的话有些打算。


    “怎么了?睡不着?”


    顾饮檀的呼吸声很缓慢,令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来,小声说:“我明日想要出去。”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从来不说想要出去之类的话,段竟必须承认,这一个月的日子他过得很安心。


    不用再为了担心她逃出去而提心吊胆,她就像是燃烧殆尽的火焰,某一瞬间猛然熄灭了,无声无息地,只能躺在他怀里哭。


    顾饮檀知道他喜欢这样,于是转过身来滚进他的臂弯里,声音小又乖。


    “明日是我母亲的祭日……我想去看看她。”


    黑暗里,顾饮檀祈求的眼神段竟看不清楚,但他感受到女人的委屈了。


    他没答应,只是把人搂紧怀里,“睡吧。”


    他话音刚落,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一股湿意,泪水都沁湿了他的衣服,弄得心口的位置湿哒哒的。


    *


    翌日,顾饮檀坐在凉亭里,听见马车的声音,。


    她心情沉重,望着白茫茫的天空,露水更重了,几只鸟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翅。


    段竟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捧□□,放在桌上,见她不动弹,才说:“不换衣服吗,不是说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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