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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小猫(揭开)

作者:宴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饮檀顺着宫殿的栏杆走,镀金的栏杆很是金贵,她的手放在那上面的虎龙纹路上。


    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她转头看去。


    一只极为瘦小的奶猫缩在宫阁之中,怯生生地往她这边挪动,看上去很是胆小。


    顾饮檀眼底的冰凉化开,忍不住蹲下来,她戴着围帽不方便,把手从中伸出去,想要摸一摸那只猫。


    这猫和长明好像……灰白相间的皮毛,中间似乎有些血迹,打着哆嗦。


    这种猫被困在深宫中,可能世世代代都不会有机会出宫去。


    顾饮檀刚想戳碰一下这只猫儿,手却扑了个空,她站起来,跟上那只猫。


    毕竟是猫,行动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窜没影了。


    顾饮檀左看右看,发现自己走到了宫殿的某一处,两边都是房间。


    她提着裙摆,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行,就这么办吧。”


    男人的声音很特别,悠扬如同古钟一般,从一边亮着昏暗灯光的房间传出。


    顾饮檀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见段竟的声音呢?


    她手撑在门边,模糊地听着。


    “……可是这件事情护牵扯到顾家之前的一些货源……我担心……”


    顾家。


    顾饮檀心跳渐渐加快,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干偷听这种勾当,但她忍不住。


    段竟坐在另一边,被门挡住,顾饮檀只能看见坐在对面的许剑。


    “不用担心……我手上有顾家的印,另外,顾家当时的那些书册都烧光了?”段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公事公办,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都烧光了……但顾家还留了点东西给那位,要一起烧光,吗?”


    段竟突然不说话了,手拨了拨桌上的香炉,上面的灰掉进去,他眼神未变,“烧光,不要留任何东西。”


    许剑盯着段竟,心底不由得发凉,他清楚,段竟对顾饮檀的企图,但没想到他能做得这么绝。


    “真的要烧光?这会不会太……毕竟是顾家的东西,我们已经拿走太多了。”许剑心底没底,对于孤身一人的顾饮檀,总是有些不忍心。


    “许剑,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被那些人呼来喝去吗?”段竟“咚”的一声放下手里的钢珠,那锻炼手部力量的钢珠沉重,在桌上滚了几下后,停在了门边。


    “因为你总是太过善良,所以你善良这么多年,得到过什么?”段竟抬眼,将眼底的野心和欲望暴露无遗。


    许剑诧异:“可你不是对顾……”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她有我,又怎么会可怜呢?”段竟喝了口茶,优哉游哉地走到门边,弯腰正要捡起那对钢珠。


    下一刻,他幽幽抬眼,看向了门缝。


    “咚!”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段竟几乎是立刻推门出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眯了眯眼睛,偏头看见了一条尾巴。


    “喵。”


    段竟蹲下来,一只灰白相间地小猫就乖顺地贴上来,趴在他的腿上。


    许剑着急忙慌地冲出来:“什么人?”


    段竟懒散道:“一只猫而已,还挺可爱的。”


    他像是施舍一般,递给那只猫一根手指,被它捧着蹭,柔软的触感弄得段竟勾唇笑起来。


    段竟眼神一凛,看向了墙角的位置,一个盈盈发着光的东西躺在地上,顺着光的时候才看得见。


    段竟走过去捡起来,两根手指夹着那小东西,抬了起来。


    一只小巧的白玉耳坠在他手上晃晃荡荡,镶金的位置被摔了一下,有些歪了。


    段竟眯了眯眼睛,把耳坠塞进口袋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段竟?该出去了。”许剑催促道,已经走到了宫殿转角处。


    “怎么了?你还抱着这只猫?”


    段竟摸了摸猫的背,把绒毛都捋顺,才说:“就是看它可爱,通人性。”


    *


    顾饮檀拖着有些刺痛的腿,连宫中礼仪都顾不上,浅粉色的衣摆扫在她腿上,她脚步慌乱。


    跑得有些快,她只想赶紧回到宴席上,只是这一跑,头上的围帽戴得不稳。


    恰好风吹过,她来不及伸手扶着围帽,就被风吹开一条缝隙,冷风在夏夜几乎令她发抖。


    她脚底不慎一滑,狠狠摔在地上,顾饮檀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眼角蹦出泪,但只有她明白,更令她痛苦的不是身体上的。


    “哟,这位不是……顾小姐吗?”一道凌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刻,顾饮檀眼前陡然一亮,她闭上眼睛。


    李襄抱胸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毫不顾忌地打量着顾饮檀,她伸手抬起顾饮檀的下巴,语气刺人:“这张脸,除了顾大小姐,还能有谁?”


    顾饮檀缓缓站直身子,挑眉一笑,这附近没有旁人,李襄来者不善,若是想对她做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


    “哟,李小姐,或者我应该叫您一声太子妃?太子南下,您却不相随,是有要事在身?”


    李襄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少给我装聪明,说!你为什么会变成段竟的人?”


    不等顾饮檀回话,她恍然大悟道:“你怕不是早就和段竟搞到一起去了吧,一个泥腿子侯爷,也就你看得上了,连顾家的事情都可以忘掉?”


    “你说什么?”顾饮檀皱眉,“顾家和段竟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李襄摇摇头:“我凭什么告诉你?”


    顾饮檀伸手,拔下发间一根簪子,攀住李襄的身体把人压在墙上,那根簪子刺在李襄腰上。


    “不说?既然是你自己找上门的,看来你是真的想我了……带我去找李正信!”顾饮檀用了点力气,把李襄下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没事吧!?顾饮檀!?你有病啊!”李襄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像这种拿簪子伤人的行径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而且,顾饮檀的动作她甚至看不清!


    “我现在烂命一条,一个粗人,不用嫁人谋前程,你不一样吧?”顾饮檀恶狠狠地说道,“李正信在哪?”


    李襄不住颤抖,带着她走到一处后,让丫鬟叫来了李正信。


    “叔叔!救我!她疯了!”李襄哭着求饶。


    顾饮檀再一次看见李正信,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开门见山:“段竟到底对顾家做了什么?顾家被抄,到底有谁参与?”


    李正信不太想回答,但转眸看见她手里的簪子,和吓得连连摇头的李襄,只道:“你跟我上车吧,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顾饮檀放开李襄,把围帽重新戴上,走出去之前还回头看了眼李襄,后者还是气鼓鼓的模样。


    顾饮檀嗤笑一声:“蠢货。”


    李襄:“……”


    外头有些冷了,但地面凝结了一片霜,顾饮檀的脚踩在那上面,留下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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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印。


    “事情我不能全都告诉你,我也不认为你需要知道这么多。”李正信撩开帘子,看向宫殿的位置,皇帝年纪大了,今日全权是毓王安排的。


    太子一党算是彻底没落了,也就还剩下一个……李正信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顾饮檀。


    他突然笑了下:“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但前面怎么会不愿意离开呢?”


    顾饮檀摘下围帽,露出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只是脸色却难看得可以。


    “前面被鬼迷了心窍。”


    马车摇摇晃晃的,李正信是个老狐狸,说话只说一半,不说完整。


    顾饮檀也不着急,只是偶尔提醒他马车速度慢了。


    以她对段竟的了解,男人的执着怕是已经到了痴狂的程度,她不敢惹,却已经无法摆脱。


    “不用担心,他查不到我这儿来,要知道,段竟毕竟只是一个后生。”


    顾饮檀犹豫了一会儿,压下心底的担忧,最终没说什么。


    “一会儿出宫了,我会给你安排一辆马车,顺着南方就有刘家的……”


    “我不出城。”顾饮檀突然出声,她睁开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睛,有些深重的情绪在其中,又止不住害怕,她没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和段竟斗。


    “若是段竟真的对顾家做过什么,不论是什么,我斗一定要知道。”她紧紧攥紧拳头,看向李正信,“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快说。”


    李正信:“……段竟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


    李正信犹豫着,又说了些,“我也不是全都清楚,但是你哥哥,是有人杀害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顾饮檀心底陡然泛起波澜,她艰难道:“那我母亲——”


    “不是。”


    这时,李正信的手下说:“后面有一辆马车跟着,要甩开吗?”


    李正信:“甩开。”


    顾饮檀看向李正信,这个老头真这么有信心?


    “……老爷,甩不开,是官家的车队。”


    顾饮檀猛地撩开车帘,果不其然看见明黄色的马车队,还有一道响亮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关——门——!”


    近在咫尺的宫门被用力关上。


    就连李正信也没想到,他语气颤抖:“陛下……?”


    皇帝并没有真的来,是段竟找了皇帝,直接下令关闭了宫门。


    顾饮檀毫不意外,她看向李正信:“你还能带我出去吗?”


    “你留在车上,我去看看……”


    顾饮檀却只道:“不用了,你走吧。”


    李正信犹豫着,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走下马车,迎着车队的方向走了几步,那件绫罗裙面料出奇的好,在月色下盈盈发光。


    “我不想走了,这一次是真的。”顾饮檀的语气慎重,又问了句:“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哥吗?”


    李正信咽了咽唾沫:“太子党,你哥哥本来也会死的,就算不是……”


    “不,顾家是做错了事,但如果有人陷害栽赃,我不会放过任何人。”


    李正信诧异,他似乎没想到一个瘦弱的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久久不能平息,他叹了口气,“你去找许霄吧,他可能更清楚。”


    话音刚落,那些车队已经在长长的宫道上停下,距离顾饮檀不过几尺距离。


    她只身一人,站在最前方,盯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


    段竟一身黑衣快要融入夜色,凝滞的视线死死锁在某个瘦小的身影上,他抬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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