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前的春夜(7)
姜至走了,拉着她的两个大行李箱,短暂地离开了西途。
在他说完那句“姜至,我等你回来”之后,她说:“那你要记得常给我发盛夏将至的情况哦,记得每天都要给我的郁金香浇水,应该快开了。”
正午明烈的光线照进来,李惟钧坐在驾驶座,影子斜斜打在副驾驶上,那里空落落的,他看到远处铁轨上的高铁列车疾驰而去,眨下眼的瞬间就消失在视线里,他很确定,心里也有什么东西也随着那趟列车一起离开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姜至的微信,但一想到她才刚走,刚坐上车没几分钟,又想到她可能要补觉,最终还是把手机关了,启程回公司。
五一假期,公司也没什么人,李惟钧在办公室独自敲了会儿代码,等再回过神来,姜至已经到家了,发了条语音喊他:【李惟钧!我到家啦!】
听上去格外兴奋,格外快乐,还发来一张晚饭照片给他,很丰盛的一桌菜,问他今天民宿忙不忙。
旁边有她家人说话的声音,李惟钧打字回她:【我还没回民宿,在公司。】
姜至说:【放假了你还上班?】
他说:【这就回了,快吃饭吧。】
李惟钧把车开到盛夏将至门口,正好碰见照相馆的人来上门送照片,上次团建拍的合照被姜至修好送到了照相馆冲印,那家照相馆排单很满,冲印周期非常长,李惟钧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高越冬和赵理明正在一张张翻看照片,一边看一边乐,笑得直不起腰,郑阿姨却对自己的照片很满意,连连说:“这图修得真好,把我脸上褶子都弄浅了。”
高越冬凑过来说:“您本来就好看啊!咱们民宿的女性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小姜姐也好看,特上镜!”
他把照片递到李惟钧眼前,故意晃了晃,“可惜啊,小姜姐回家了,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她的美照。”
李惟钧拿起他们的大合照,照片上他搂着她,姿态自然又亲昵,他们俩笑得都很开心。
高越冬闹够了,用夹子把所有照片全夹到了姜至弄出来的那块照片墙上,李惟钧环顾四周:
前台上的花是姜至在后院摘的,她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这一束还能再养一养,一定要等到蔫了再去摘新的。
餐桌上多了好几个手机支架,她习惯在吃晚饭的时候看台偶,看的时候还跟郑阿姨讨论,饭点时民宿总是很热闹。餐桌上面摆着的苹果橙子果盘她每天晚上备课时定时消灭,绝不会让水果隔夜,还有她买的冰箱贴,她亲手开辟出的照片墙……
似乎哪里都是她存在的痕迹,她已经融入进他的生活中了。
李惟钧叹了口气,心里的缺口好像越来越大了。
尽管知道姜至还会回来的,但他还是没办法快速接受她不在身边的落寞,在决定让姜至住进盛夏将至之前,他就曾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平静地接受她的来去。
但真到了这个时刻,那种预想之中的平静几乎全部被浓重的孤独取代,就好像没了她,他的生活会索然无味,他也会一直孤独下去。
李惟钧很少这样伤春悲秋,仅有的几次也都给了姜至。
他站到那面照片墙前,拍了张照片发给姜至,却在收起手机那瞬间,意外看到了一张照片。
是他的单人照。
他从未见过的单人照,并不是在团建那天拍下的。
拍摄时间应该是在傍晚,那个时刻的天空晚霞极其好看,整个滑雪场都被染成了浪漫的粉紫色,他的雪具护具还没摘,穿着黑色的滑雪服,刚刚摘下她的护目镜,西落的夕阳恰巧落在他的指尖上。
姜至的镜头利用错位,捕捉了这一刻。
扑通,扑通。
李惟钧的掌心扣住心脏,他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很快,速度慢慢和那趟载着姜至的列车同频,然后他和姜至一起下了高铁,一起拥抱父母家人,一起坐在家里的餐桌上,一起按下语音键叫他——
“李惟钧!我到家啦!”
心跳声随之消失,他的心脏已经完全飞到她身边了。
他突然想起有个晚上,姜至在餐桌上备课,备的是《诗经·关雎》。
她听的名师课里说:“这首诗有一个词很难写,但它却把思念的状态写得淋漓尽致,那个词就是‘寤寐’,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状态是‘寤寐’,‘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也就是说,喜欢一个人会日日夜夜想念她,无论做什么都在想着她,但是这种想念是把痛苦留给自己,而把快乐留给爱人。”
但李惟钧觉得,这样说似乎也并不太准确,因为喜欢一个人,双方应该都是快乐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流逝,似乎过去很久,久到真正的傍晚来临,西途的天空变成如同那天一样浪漫绚烂的粉紫色,李惟钧摘下那张单人照,揣进口袋里。
他像个十七八岁的青涩少年,在咚咚作响的剧烈心跳声中,克制不住地笑起来,告诉姜至:“盛夏将至的合照送过来了,等你回来,一起看。”
……
五一假期第一天是高越冬顾店,他一进民宿的门就觉得很不对劲,以往的时候姜至要是休息不上课,总会拿着水壶在小院里浇花,她种了很多郁金香种子在花园里,每每看见他进来总会打声招呼说:“来啦。”
但是今天一进门,小院空无一人,也没人跟他打招呼了。
高越冬啧啧摇头,在有福同享里说:【小姜姐,你回家都没人给咱院里的花浇水了。】
姜至说:【@李惟钧我不是让你给我浇水吗!】
李惟钧出门瞥了高越冬一眼,“跟她说点儿好事,别老告状。”
同时回复姜至:【早浇了,他没看见。】
高越冬跑到他身边:“哥,你几点起的啊?”
李惟钧没理他。
他稀罕道:“你都有黑眼圈了!我从来没见你有过黑眼圈!小姜姐一走你魂儿都跟着走了吧哈哈哈!”
李惟钧还是没理他,前台的花有点蔫了,他把花束拿出来,准备再去后院摘点新的。
“你是不是喜欢小姜姐啊!”话说出口,高越冬就有点怂,但还是壮着胆子八卦,“我就说肯定是啊!你从她第一天来这儿就不对劲,不说别人了吧,咱俩认识那么久,我可太了解你了。”
李惟钧这才扭过头来看他。
他确实喜欢姜至,很久了。
但姜至喜欢他吗?
如果没有那张单人照的话,李惟钧或许会犹豫犹豫,但有了那张单人照,他就不再那么犹豫了。
高越冬盯着李惟钧的背影兀自摇头,哎……完了,他哥陷进去了,人家一走他都不愿说话了,天天抱着手机不撒手,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噼里啪啦打字,望眼欲穿的劲儿跟别人看不懂一样,不就是在等姜至嘛!
呵!恋爱中的男人。
不对啊,他俩还没谈恋爱呢,怎么这个劲头就跟谈了一样?
这时,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下来了,也来了新入住的客人,高越冬忙着帮别人办延迟退房,头也不抬地说:“您在网上预订了吗?身份证给我一下。”
男人递给他身份证,问:“请问你们这儿有一个叫姜至的女生吗?”
高越冬一顿,看了眼他的身份证。
梁嘉西,男,清潭人。
高越冬抬头,是个挺俊朗的男人,他还没说话,从后院摘了一束新花的李惟钧替他答了:“她现在不在。”
梁嘉西朝他看去,愣了瞬,觉得眼前的男人好眼熟,“你是?”
“我是这间民宿的老板。”李惟钧站进前台把花插进花瓶里,手劲儿一松才发现有几枝花的花茎被他捏扁了,一边挑出那几枝不好看的花修整花束,一边没什么表情地抬眼问:“你要住店?”
“先住三天吧。”
高越冬说:“暂时还没空房,最早的一个住客明早才能退房。”
梁嘉西说:“我加钱,任何空房只要给我一间就行。”
李惟钧目光锐利,把他的身份证推回去:“抱歉,我们这儿没那种规矩,你要不到别的店看看?”
“那行吧,”梁嘉西妥协地把身份证拿回来,“方便问下姜至去哪儿了吗?今天还回不回?我是她……朋友。”
高越冬直觉李惟钧的气场不对劲,那张脸臭的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低头没敢说话。
梁嘉西掏出手机,把姜至的自媒体平台找出来,给李惟钧看评论区,“别误会,我们真的认识,我是看到评论才知道她住这儿。”
正说着,忽然停下,又翻到那条滑雪的视频看了眼,猛地想起来什么。
梁嘉西直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却是波澜不惊,梁嘉西问:“李惟钧?你高中是清潭一中11班的吧。”
李惟钧也认得他,他永远不会忘记他。
姜至第一晚来民宿时,往垃圾桶里扔的那张一寸照上的男人就是他,他叫梁嘉西,是12班的体委,也是姜至的前男友。
李惟钧声线沉稳,答非所问地说:“我跟姜至三年都在一个班。”
梁嘉西的眼神猛然变了,他察觉到了危机,“姜至在哪儿?”
涌到喉头的话就这样不加思考地说了出来:“我是她前男友,我们谈了三年恋爱。”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看上去静悄悄的。
高越冬清晰地看到有那么一瞬间,李惟钧攥紧了拳头。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但又舍不得这个修罗场,于是猫着腰,悄悄把手机竖起来。
*
姜至捧着手机玩了一天,刚跟李惟钧说完话,放下手机,任丽娟就见缝插针地来了句:“怎么?人来了魂儿没来?回家这么长时间老是抱着手机傻乐,乐什么呢?”
“没有。”姜至娇嗔地回了声,嘴角却还是勾着的。
任丽娟懒得管她,她铁了心要去西途支教二话不说就去了,铁了心不回来还真就在那边扎了根,她没办法,说什么人家都不听,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说服自己任由姜至去了,不过,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跟你男朋友聊天呢?那个梁嘉西?他是清潭本地的吧,挺好。”
姜至噌一下子坐直了,双眼微瞪:“你怎么知道?不对不对!我们早就分手了啊!”
“怎么分手了?跟你聊天的不是他?”
姜至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扣上,“先不说这个,你怎么知道我俩谈过?”
任丽娟哼了声,“你以为你瞒得多好?你俩逛街都让你爸看见了。”
姜至又坐回去,“反正我们俩已经分好久了,他是过客。”
“说说吧,怎么分了?他家是清潭的吧。”
姜至“嗯”了声,毫不避讳跟任丽娟谈这些问题,她把抱枕架在身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上去,“就是不合适。”
任丽娟太了解姜至是什么想法了,“这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呢,你的条件不要太过苛刻,要是按照你心里的那个标准找男朋友,那我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合适的。”
怎么没有嘛……
姜至毫无预兆地想起李惟钧,她心口一跳,深呼了口气,说:“我真没苛刻,他就是做得不好啊。”
梁嘉西也是一中的学生,他在12班。
高二高三,姜至他们11班和12班一直都是兄弟班,共用一个教师组,时间一长,两个班的学生就熟了。
姜至其实也不知道梁嘉西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某个高二晚自习在书包里收到了一封来自他的信,不知道是他让谁塞进她书包里的。
拆开那封信看完,姜至才知道梁嘉西对她有超乎正常同学关系
的其他想法,然而她第一反应是:惊讶。
她记得他们俩接触不太多,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欣赏”她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觉得这份“欣赏”太突然了,让她摸不着头脑,她对他也完全没有别的心思。
姜至没回信,而是直接当面跟他说了:这个阶段先不考虑别的,备战高考最重要。
本以为他会就此放弃的,因为他高三毕业就出国了,再见面,是大三那年的寒假同学聚会上,不知道谁叫了他来。
那是他们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见面。
那之后,梁嘉西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他当时还在国外读大学,只有逢年过节放假才能回来,但他从不缺席她的任何一个节日,而且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飞来看她,落地后买一束花,在教室最后等她下课,偶尔有几次,累到睡着了打下课铃都不知道,她把他推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她就笑,然后再把手里捂热的花递给她。
当时他做的许多事情不得不承认确实很让人心动,总是不嫌麻烦用尽心思地给她制造浪漫,订了好多关于她的纪念日,诸如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
跟他在一起是开心过的。
但慢慢的,在一起时间久了,姜至就觉得他的喜欢像一份提前设定好的程序,这套程序的最终目的是让他们俩的感情进度达到100%,他在这套程序中间设置了很多节点,到什么时间就做什么事,除了那些时间之外,她感受不到来自梁嘉西的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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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怀。
最明显的一件事就是,大四那年,她辗转多地参加考试,偶尔会因为订不到好的酒店而不高兴,跟他说这些事情其实就是想听到一些安慰或鼓励的,但梁嘉西很少安慰她,要是安慰也不会太走心,他从不关心她的前途,总是把“我可以养你啊”这句话挂在嘴边。
梁嘉西不是那种不会说甜言蜜语哄人的男人,刚谈恋爱时他哄她哄的得心应手。
其实姜至也觉得是她多想了,那段时间因为考试失利而焦虑,所以把自己的焦虑转移到了梁嘉西身上,对他太苛刻,但后来才发现,自己的直觉没错,她差点自己PUA自己。
男人都具有劣根性,就像歌词里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等得到之后,自然就没有以前那么珍视了。
如果没有那场酒局,姜至或许会接着稀里糊涂把这段感情维持下去。
那个酒局上,梁嘉西和他圈子里的一些发小喝酒多了,其中一个人接到自己老婆的电话,却连接都不接,直接把手机甩给自己的下属让他去应付,还大言不惭地说:“这女人啊都是这样,每次男人一晚回家,就要打几百个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回,跟催命似的,但是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在干大事业!”
姜至听得蹙眉,却实在没想到,梁嘉西也一同附和了。
干大事业?
在外面喝酒算大事业吗?
发小跟梁嘉西说:“你多自由啊,没结婚没人管。”
梁嘉西说:“我也快了,我爸我妈老催呢。”
“你妈确实,”发小冲他竖大拇指,“从小我就害怕你妈,还是别跟她犟了。”
“我又不像你们,被逼着结婚,我跟我女朋友感情好着呢,我妈也见过她了,等过几天我就上她家去见她父母,然后我们就订婚。”
“你女朋友家里条件不错吧,父母都体制内,根正苗红,你妈肯定喜欢这种家庭出身的女人,咱们就该娶这种女人。”
梁嘉西不置可否。
“你女朋友是干什么的来着?今年就清大毕业了吧。要不让她上我们公司,我们正是需要高材生人才的时候!”
“管那么多呢,那个破岗自己留着吧,我乐意养她。”
“也对,女人生个孩子在家里相夫教子多好。”
梁嘉西跟他碰了个杯。
姜至站在门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多戏剧化的一个情景啊。
乔映谣总是跟她吐槽,每次看追妻火葬场的小说,总有这种俗套的情节:女主角一般都是在偷听到男主角和他朋友说一些伤人的话时才下定决心分手。
但偏偏这种俗套的事就是发生在她身上了。
小说永远来源于生活。
她觉得很可笑。
原来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没了解过梁嘉西,或许是他太会藏,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男人没有会不会安慰,只有想不想安慰。
有了这个苗头,姜至就顺藤摸瓜发现了很多梁嘉西没告诉过她的事,她接受不了任何感情之间的不坦诚,果断提了分手,很痛快,也并没有多么难过,因为答应和他在一起时,或许是“感动”大过“喜欢”。
梁嘉西纠缠了她很久,如果要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他肯定会说“是”,只不过他的喜欢在姜至看来并不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喜欢是尊重对方的一切,而不是在她23岁就想着订婚,用家庭拴住她一辈子。
他们之间永远不存在追妻火葬场,姜至只会向前看。
“照你这样说,那你一定要找一个喜欢你大过你喜欢他的,但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总会有些缺陷,你不能一棒子给人打死。”任丽娟的眸光往她手机上点了点:“你不能像在我跟你爸面前一样耍赖,得学着包容对方。”
姜至嗫嚅半天,心想她跟李惟钧耍过赖吗?兜兜转转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不反对我谈恋爱?”
任丽娟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乐了,“这又不是高中,你都这么大了,不想谈就不谈,想谈我还能拦着你让你孤独终老?你又不能跟我们过一辈子,你喜欢就行,不要顾虑那么多。”
“妈妈,”她钻到任丽娟怀里,“那你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
“喜欢你的,尊重你的。”
姜至笑着挽住她的手。
“他是哪个地方的?西途的?”
姜至这会儿感觉到不好意思了,“还没有呢!”
任丽娟嗤笑,“谁信。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找一个离清潭近点的。”
李惟钧……是清潭人吧,他爸爸不就清潭的?
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姜至后悔没有买个防窥屏装上,在妈妈面前她真做不到跟李惟钧嬉皮笑脸聊天,结果一打开手机,是高越冬。
他传来一条视频,并配文案:
【报!!!他急了他急了!李惟钧急了!!】
看见视频里的两个人,姜至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心里的惊讶,戴上耳机点开视频,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看上去倒是平和。
高越冬说:【人在现场,剑拔弩张,刀光剑影,我钧哥的眼神唰唰唰往对方身上飞刀子,吓死了!】
梁嘉西在姜至身边遇到过几个她的追求者,作为男人,他不得不承认,有的男人很肤浅,对女人产生第一印象和感情的开始是看她的身材长相,但这些人很容易击败,目前为止,他从无败绩。
然而,在李惟钧面前,梁嘉西不得不提起满分的精神。
这个男人看上去沉稳持重,随性淡然,但眼神却异常锋利,总是充斥着压迫感,不好拿捏。
以至于,梁嘉西不自觉地慌了,“我在网上看到过你们滑雪的视频,但她总归会离开西途回到清潭的。”
高中她说过自己不喜欢寒冷的地方,她不怕热怕冷,李惟钧也知道西途太冷,留不住她。
想到姜至,李惟钧的眼神温和下来,他忽视了梁嘉西的挑衅,平静道:“你不是她,不应该替她做决定,任何人都不应该替她做决定。”
他直视着梁嘉西,眸光出奇的坚定:“她走还是留,我不会变。”
视频到这里结束。
姜至就这样戴着耳机,呆立在卧室门口,整具身体似乎要缓缓烧起来了,四肢百骸全是燥热,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体验到这种躁动的感觉了。
什么感觉呢?完全被尊重,被呵护,被珍视的感觉。
隔了很久,她把视频最后那一段来回听了无数遍,正躺在床上打滚时,李惟钧拍了小院的花园发给她:【姜至,郁金香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