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西月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我不喜欢,你别……这样。”
不喜欢你跟别人说悄悄话,别这样看着我。
墨玉眼尾含笑,如被术法蛊惑般偏要再次顶风作案,又在人脸颊上啄了一口,心满意足离开,这才舍得安慰起人来:“你若真好奇,我都告诉你。”
慕西月一愣,那手将那人脸撑开,沉闷地道了一声:“走了。”
扶了人便向着墨玉的寝宫而去。
下人将餐食端了进来,墨玉借着手伤,享受了一次饭来张口的废人般的待遇,心情甚好。
“吃饱了吗?”慕西月问。
“嗯。”
“送你回灵泉。”
“啊?”墨玉的笑僵在脸上。
又听门外两声轻咳,两人对视一眼。
“我爹。”他道。
慕西月神色一紧,想起不久前被门主撞到她刚好被墨玉拉进灵泉束缚在人怀里的那一幕,实在又羞又慌,恨不能立刻遁地把自己埋了。
“别紧张。”墨玉拉过她的手,把人往门口带。
门外那道如松身姿已经转了进来。
“父亲。”
“门、主。”
墨林扫过两人,又重新打量起自己的大儿子,道:“小慕姑娘,你退后一些。”
慕西月知趣地退了,便见青光阵阵自墨林掌下送出,在墨玉胸腹各部游走。
很快青光收住,墨林收掌拂袖,面色微沉,探知墨玉的伤还未大好,墨林憋着一些话,又碍于有旁人在不便发作。
慕西月看着两人,隐隐地感觉到门主是想教训儿子,便想,也好,她心中也有气,念及此,无声地躬着身退了出去。
墨玉就这么瞅着角落里的她离开,像被抛下似的,欲言又止。
慕西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听见里面传来的似乎是门主的训斥声,而另一方似乎一直默默承受着。
墨玉竟未还口?
慕西月还是觉得有些新奇。她忍住好奇,就站在墨玉寝宫外的竹林旁,听那潺潺流水,看那红轮西坠。
半晌,便见墨林脸色恢复平静走了出来,手上提着吾心。
“门主。”慕西月忙躬身行礼。
“无需多礼。”墨林道,“小慕姑娘你过来。”
慕西月诧异向前,瞥见墨玉静立在寝宫廊下。
“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吾心握在你的手上,你使得动这柄剑是吗?”墨林问。
慕西月震住,这才知道那日被墨楚握在手里指着她胸口后来又被自己拔下当武器的剑便是闻名天下的吾心——崇吾至尊宝剑、门主的佩剑。
有关吾心的传说她自然也是听过的,可从未亲眼眼见。她当时,又忙着杀敌救人,只觉吾心凌厉异常非凡品,却也无心细究。竟不想会是这天下第一的宝剑。
更让她困惑不解的也是,为何吾心接受了她。
“吾心是我崇吾祖先墨云的佩剑,在我崇吾门门主间世代相传,可在此之前,确实从未有过它接受我墨氏一族以外之人的先例。关于你为何能触碰吾心,我确实百思不得其解。小慕姑娘你能否拿着它为我演练一段?”
慕西月点了点头。
墨林将佩剑一抛,被慕西月接下。
不过,她心中有些惶恐,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要在门主面前演练剑法。只恐自身剑技术拙劣,脏人眼目。
“门主,献丑了。”
她一手抓住玄色剑柄,一手抓住那如霜剑鞘,双拳对拔,银光迸现,映照着父子两人闪着光亮的眼。
剑驰身转,便见天地间,如游龙飞闪,如银河倾泻,纵横急缓,时而带出剑风压弯了竹林,时而吹皱了流水,时而撩乱地上人的青丝与衣袍。
墨林眼眸跟着那飞驰的身影流转,又看了眼廊下举目望人的儿子,微不可查地轻笑一声,问:“你指点过?”
“不行吗?”墨玉淡然垂眸。
“墨氏家学不外传。”墨林呛他,虽说是呛,眼中却不见责备,反而似含着期待与挑逗,似想看看他这儿子会如何回复自己。
墨玉呼吸微滞,答:“我没把她当外人。”
“哦?”墨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转为不屑,似有意般嘲讽起来,“没把她当外人,那也得人家姑娘看得上你。”
墨玉的脸垮下不少,无名火上来,或许是,内心深处隐隐闪过几丝莫名的不安,他瞪了父亲一眼:“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我哪儿不好了?”
他撇过眼不想理他。
墨林顿了顿,不久,又开了口:“玉儿。”
墨玉一愣,他许久未听到父亲这般唤他,他“嗯”了一声。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把她娶回来,爹为你做主。”
墨玉哽了一下,那半截隐在廊檐阴影下的脸微微的红了。
静默片刻,他哑着嗓开了口:“我在……努力。”
这时,慕西月也持剑下来了,看着气氛微异的两人,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仍是恭恭敬敬向前将吾心双手呈上递向门主。
墨林没有接,反而手推剑鞘拒绝了,他笑了一下:“你收起来,这把剑我已交给了墨玉,他现在修为尽失,你帮他保管如何?”
“这……”慕西月迟疑了下,只好收下,“好,那我帮他收着。”
也许门主,是希望墨玉重拾斗志,重新修炼,她想。
“你的根骨绝佳,可谓百年难遇。”墨林评价,又沉吟起来,“莫非是吾心惜才,所以没有拒绝你?”
“门主,您谬赞了。”慕西月惶恐。
长这么大,有人赞过她根骨,有人赞过她悟性。但,从未有人用过“百年难遇”这样的字眼评价过她,她如何担得起,尤其是在被真正誉为百年不遇的修行天才墨玉面前,她实在羞愧难当。
她不知为何身为门主的墨林为何会突然这般抬举她,她和墨玉之间的差距她自然是知道的,单说那悟性……
“悟性……”墨林开了口,似乎在斟字酌句,“也还行。”
慕西月一滞,显然,门主还是给她留了些面子。这起起落落的心境,真是复杂难言。
而听到“也还行”那三个字时,那立在檐下的墨玉险些脚下不稳,干脆眼一闭,在心里朝他老爹翻了个白眼。
不会说话就别说,真是。
“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那小子便行,他虽暂时丢了修为,眼睛和脑子还在。”墨林补充道。
“……是。”慕西月带着讶异应下。
“行了,你们回去吧。”
“是。”慕西月答,又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了头唤道,“门主!”
“何事?”
她犹豫了良久,才硬着头皮道:“墨玉的内丹,不能就这样丢了。”
墨林微惊地看着她,连那不远处的墨玉也是一脸惊愣。
“你想怎么做?”墨林问。
她手指在袖中狠掐着自己衣袖,似给足了自己勇气抬了头,目光坚定:“我要把它取回来!那本来就是墨玉的,不是吗?”
那便意味着要伤害门主的另外一个儿子,崇吾的二殿下,可以说是以下犯上,也可以说天经地义:全看这门主如何裁定。
甚是可能不得墨玉认同。
墨林那双向来澄澈若清泉的眸子少见地浪潮暗涌,挣扎、苦痛、心疼、不忍……诸多情绪交织,最终凝为一句淡然的话语:“这件事,我会解决。”
墨林说完便闪身走了。
慕西月将未说出口的话,压回肚子里,提剑往回走。
走了两步听到墨玉叫她。
“阿月。”
“嗯。”
“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可好?”
两人便在殿前古木制作的台阶上坐下。不知什么时候,天边的晚霞已经不见了,月亮还没有出来,只有稀疏几颗星辰在浩瀚无边的夜幕中微闪。
“阿月。”
“嗯?”
“你别听他胡说,你悟性很好。”
“啊?”慕西月诧异地看着他,有点想笑,实在想不到墨玉还惦记着这事。
便是得到门主一句“还行”,她除了有点哭笑不得外,其实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不会介意。
“你还……真看得起我。”她道。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她心头一热,没有回话。心却在说,在我心里,你也是最好的。但她说不出口,岔开了话题:“刚刚,门主骂你了吗?”
“……”
墨玉有些尴尬地“嗯”了一声,闷声道:“他就这样,反正不少块肉。”
慕西月忍着笑问:“骂你什么?”
“学坏了啊,阿月。”墨玉斜眼瞅她。
“说说嘛。”
迎着慕西月眼中那点期待,他便妥协了,故作轻松道:“无非就是……没有长进,狂妄自大,不知深浅……之类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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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慕西月笑着笑着,心里便不好受了,这般话语,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一度这般将她劈头盖脸一顿骂……三年未回家,她好想他。
她将情绪压下,瞪了他一眼,恨恨道:“骂得好。”
这一句话既是对墨玉,也是对自己。
墨玉沉默半晌,答:“以后不会了。”
“你知道就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怀着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墨玉又唤了一声:“阿月。”
“嗯。”
“你喜欢我吗?”
“……喜欢。”
“如果我,找不回那身修为,可能以后不能保护你了,还要受你保护,成为你的……累赘,你还会喜欢我吗?”墨玉的声线微微颤抖,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慕西月心一抽,侧过脸看他,借着淡淡夜色,看见闪着晶莹的猩红了的眼尾,陡峰般笔挺、傲然的鼻,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无边的孤寂、担忧和无助。
她没有回答,而是将脸凑近,揣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在他侧脸贴上一吻,来不及感受,便触到那撑开的眼尾,上扬的睫羽根根分明,似片片黑亮的羽毛在她心里飘啊飘啊,整个人便恍恍惚惚的,又触到那眼角那片清亮眸光,呼吸便一抖,她急匆匆侧过脸,再不敢细看那人目光,垂眸盯着层层台阶,轻声答:“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一身修为。
“你修为没了,你不开心,我便陪你一起找回来,找不回来我便陪你重修,若是修不到从前,这辈子……我保护你。”
墨玉愣住,扑闪着眼帘没让眼泪掉下,声音却哽咽到不行:“你保护我?”
“嗯。”
他得到的是简短、干脆、毫不犹豫的回答。
有她这句话,他忽然觉得那预想过无数遍的最灰暗的那条路似乎也没那么灰暗难熬了。
“阿月。”
“嗯?”
“我爱你。”
慕西月闻言呼吸一滞,这个世界仿佛彻底安静下来,安静到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可以听到墨玉的呼吸,连手心都是一种酥酥麻麻微痒的感觉。
“阿月,我爱你。”墨玉又重复了一遍,他哽咽了一下,又重新开口,“你愿意,嫁给我吗?做我的妻子。”
这下,慕西月只听得到自己此起彼伏的呼吸了,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自作多情听错了。
“阿月?”
旁边的人又轻轻唤了她一声,将她神思拉回一些,夜风送来几丝清凉,她竟觉有些喉干似的抿了抿唇,几度呼吸之口才发出了声音:“要……禀告过我……爹娘才行。”
她怕他误会,又补充了一句:“不然,我爹会打断我的腿的。”
“真的?!”墨玉开心坏了,一把抓住人双臂,将人掰了过来,急忙反省,“是!是我考虑有欠妥当。应该先问过你父母的,必须要问,是是是,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们?”
“啊?”
“什么时候见……岳父岳母大人啊?”
“墨玉,”慕西月轻轻按着他的手,看着他期待又紧张的眼睛,她答,“哪有说见就见的。”
墨玉愣住,眼中无可抑制地滑过些许失落,张着口,又合了下去。
他想说,他想早日和她成婚。
“魔族未灭,天下未靖,我……”慕西月说不下去了。
那被她轻轻按着的手,彻底掉了下去。
墨玉神色慌张,像是无地自容般,一双手亦不知该往哪里放。
他干笑两声,仰头看着天边不知何时冒出的一点眉月,故作轻松道:“是啊,你说的是有道理的,合情合理。等魔族都灭了,天下太平了,我们再成婚,也是一样的。我不着急。我刚刚说的,你别放心上,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可不知怎么的,心中却好生难过。
或许,是他没能战胜内心那点隐隐的、莫名的对两人未来不确定的恐惧与不安,在得到否定答案后,这份恐惧与不安墨滴入水般,扩大了。
慕西月自然能感受到他前所未有的局促与失落。心里也很不好受,她伸出手抓住了他放在膝盖的手,握住,与他十指相扣,将头歪进那人肩膀。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墨玉翻过那只与他相扣着的手,目光落到她腕上那只温润无暇的白玉镯上,问:“你喜欢这只镯子?之前没见你戴过。”
慕西月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