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弯腰,埋首在她颈脖,鼻息间充斥着她发间的香气,一双铁臂紧紧箍着她纤瘦的腰,多日的疼痛与烦闷在这一瞬化作了烟云。
这一幕若是在外人看来,定会微微感叹。
八尺高的光着精壮上身的男人,肩膀宽阔,手臂粗壮,腰腹的肌肉每一块都棱角分明,身上新旧伤疤交织,近看远看都有些可怖。
他微微弯着腰,依赖的覆在一个瘦削的女子身上,将她紧紧包裹住。
女子眼眶通红,白葱似得的指节轻轻抚着男人后背上结的黑紫的痂,心里又气又疼,只能咬着下唇隐忍的掉眼泪。
抱了一会,他怕搂她太紧会疼,想稍稍松开,可蔡泱却不放,始终紧紧环着他的腰,手上细细碎碎的动作,能感觉到她身子一颤一颤的。
魏时崇知道,定是叫她难受了。
“好了,”他缓声,声音嘶哑却温柔的哄着她:“我这不是没事了,嗯?别哭了。”
蔡泱吸了吸鼻子。
“若是我不来燕城,你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就是因为受了伤,怕我担忧?”
“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杳无音讯的时候,我更害怕。”
两个人慢慢分开,她哭着嗡声说着,每说一句都重重落在他心上,面上的责怪他也尽收眼底,男人抿唇,低眸看着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好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
“我只是想让你少一桩烦心事。”他受的伤很重,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他在她面前永远是个能替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就好,至于其他的,他不愿叫她知晓。
闻言,她气的一拳打在他胸脯上,力道很虽重,打在他身上却如棉花一样。
男人讨好的咧嘴冲她笑,顺势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浅尝辄止的吻了吻。
蔡泱抬眼,眼里氤氲着泪意。
魏时崇心疼的不行,慌张的用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痕,粗糙的指腹在她脸上摩挲着,不一会她娇嫩的脸上就红了一片。
他忙收回手,蔡泱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质问:“你为何会这么想?”
“我是你的妻。”
她语气很轻,似是夹杂着六七月暴雨前的潮气。
他心头一震。
想到魏时兆说的话,他身份卑微,没了母亲,有个似有似无的父亲,风雪里一个人在大殿外磕头求过药,烈日下遭过魏时兆为首的贵公子堵在墙沿殴打。
那些年他瘦小无助,耳边最常听见的话语便是“你这个卑贱的外族人”。
有人把他推进河里,他站起来望着水面里自己那双浅色的瞳仁,不知道出生在这样一处地方到底有没有错。
他带着一身河中的泥垢回宫里找母亲,告诉她今日被魏时兆欺负,换来的也只是埋怨大过心疼的一句:“你莫要去招惹你大哥。”
后来他做了柔伊的王,刀剑无眼,他一次次的挨了过去,双手沾满鲜血坐上了王座。
他看着风雨飘摇的山河,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妻子。
黎月身份固然合适,可她同魏时兆一样,只想居高位,得到权利享尽尊荣。
那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对爱从来没有奢望,毕竟从前没有的东西,他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以后也不会依赖上。
后来他去东辰,看到了东辰的繁华,偶然间得到了安邑长公主的画像,画中人臻首娥眉、霁月清风,谌梵昇说,长公主最是大义。
那夜他与她初次正面结交,他便知道,蔡泱确实是他想要之人。
只是她傲骨凛然,和他不同,他是面上强作孤高,可蔡泱不是,她是东辰千尊万宠的长公主,权宜之计嫁给他,牺牲所有却毫无怨言。在他这里受过大小委屈都可以忍着不说。
也许在她心里,他本就是个脾性恶劣的、不识好歹的烂人,她懒得同他计较。
男人喉间哽咽,看着蔡泱明亮的眼睛,心里百感交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转过头不看她,只问:“你,你来燕城做什么?”
不会单纯只为了寻他吧。
蔡泱蹙眉:“一来是公事,二来则是找你。”
果然。
“你非要找我做什么?公事自可以派人做,何须你挺着肚子来回跑?”他话语急切。
蔡泱咬咬牙,又打他一下。
“若不是因为你,我便不来了!你知不知道朗庚说你遇伏,我该多担心?我跟你说过什么,出门在外,遇事不要莽撞,更不要一意孤行,你还有谋士、兄弟,你还有我,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不会担忧你的安危?”
这个男人最是喜欢自己做决策,不管他人所想,这是她最气的一点。
“我自然把你的话放在心里,”他挠了挠头,眼神躲躲闪闪:“路上还叫兵卒多歇息了几次......”
闻言,她张了张口,扶额,哑口无言。
半晌她挣脱他的怀抱,不愿再同他讲理,径直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漠然:“本宫要喝水。”
他得令,立马起身去木桶里舀。
舀了一瓢水,他一想不能让蔡泱用瓢喝,又起身去桌上拿了一个茶碗倒进去,刚要递给她,却又想起来这是凉水。
他一个糙爷们喝凉水没事,可他不能让蔡泱喝。
蔡泱要接过碗,魏时崇收回手,她不解,蹙眉看着他。
“这水凉,我去烧水。”
她一愣。
半晌后魏时崇烧了热水来,倒了一碗坐在她身边耐心的吹温。
蔡泱看着他专注的吹,不一会将水递给她。接着他给自己舀了一瓢,仓促吹了几下便大口大口喝起来。
她捧着碗小口喝了一口,看着他喝完随手用手背抹掉唇边水渍,忽的问道:“倘若我不来,你便一直喝凉水?”
他怔了怔神,不假思索的点头,转念一想,又补充着:“......其实也没什么。”
“这都是小事,我用不着喝热水。”
他一个在沙场血拼的男人,即便是下雨水洼里的水他都喝过,平日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蔡泱将碗放在桌上,看着他,语气严肃:“魏时崇,你这是不爱惜自己。”
“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的过日子,可知道了?”
男人扬唇,看着她笑:“好。”
见他答应下来,她叹了口气,颇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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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无奈。
“说说正事,”她蹙眉道:“我来燕城是为了整顿吏治。”
“吏治?”
“不错,说来也是巧,”她顿了顿,又道:“前些时日,燕城安氏的小公子乔装进了王都,利用王都中贴下的司衣局诏示进宫来见我,声称家中有难,为燕城官宦所逼,走投无路。”
魏时崇蹙眉。
这些地方上的烂事,一桩一桩惹的他已十分厌烦,他知道,自己接手的这个柔伊,早已是千疮百孔。
蔡泱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水,看着水里微微的波澜,闭了闭眼。
“燕城从前繁华,你身为一个柔伊人不会不知晓,缘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景象,定不是眼前这几个贪官污吏所造成的,此事,也需从长计议。”
魏时崇颔首。
燕城自先王登基起便已不复从前,而几代柔伊王只知扩张柔伊领地,仗着兵强马壮肆意向外掠夺,顾暇不及柔伊内部的窟窿。
殊不知,这窟窿越来越大,如今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有我在,你安心在此歇息就好,明日我便着手安排此事。”
闻言,蔡泱看着他,仍是不放心。
“你带的人马,如今身在何处?”
“城郊一处,那地方够隐蔽,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她颔首,问起魏时兆的事。
“他是如何设伏的?”
蔡泱知道这位左贤亲王,那日她册封王后,如此重要的日子,这左贤亲王也不知来露个面。
想必其人定是个狂狈之徒。
后来从宫中得知些他与魏时崇的前程过往,心里便盘算着要好好看看这王都中勋贵人家,到底有多少与魏时兆牵连。
恰逢端午,一切便有了开端。
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这些人敢给她使绊子,那便不用留情面。
魏时崇低眸,斟酌再三,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她。
蔡泱仔细听着。
这屋里热,魏时崇光着上身,蔡泱看着他,忽的也觉得热。
她背过去将袍子褪下来,里面只穿了薄薄一层衣裙,露出似玉白的一截颈脖,魏时崇看着她动作,晃了晃神。
蔡泱转身,小腹隆起的幅度眼见的比他走的时候要大。
注意到魏时崇的目光,蔡泱低眸看了看肚子,笑道:“他倒是一直都很乖,我平日吃东西的时候喜欢踹我两脚,日后生下来,许是个爱吃的孩子。”
魏时崇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孕肚,心上一股酸涩油然而生,他咧开嘴笑:“那就好。”
屋子里被太阳暖烘烘的,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男人轻轻贴着她的肚子,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如此说来,谌梵昇真是个奇人。”
她并不知晓曾显瑜这号人物,却知谌梵昇的能耐不小。
当年能被她父皇一眼相中带进宫做国师,定是能力出众之人。
这样的人在东辰,若是为皇室所用,必定如虎添翼,同样,若是为歹人所用,便是墨中掺灰,无论怎样搅都是乌黑一团。
她摸了摸小腹,但愿在谌梵昇的助力下,孩子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