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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赠玉簪

作者:团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崔黛归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顾晏却朝她勾了勾手指,像招呼小猫小狗一样招呼她上去。


    ......更可恶了。


    可把柄在人手上,崔黛归不敢不从。


    “你别胡说,我是因着旁人的事才找他,并非私会。”


    才上先蚕坛,崔黛归便解释道。


    谁知顾晏笑了声,“不过是提醒你。”


    崔黛归一噎。


    这话说得,难道她还越描越黑了?


    虽有私心,但她确实是为着小公主的事才找的陆徽之。


    “爱信便信,不信算了。”崔黛归道,“清者自清,即便你去告密,我也不怕!”


    “......”


    这却把顾晏气笑了,他难道就是那样的人?


    然而他嘴上却道:“如你所愿。”


    崔黛归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就如此听话上来了。


    她鼓起腮帮子,转身就要走。


    “顾某有一事相求。”顾晏忽而说道。


    崔黛归脚步一顿,停在台阶边的栏杆前,就这么背对他说道:“稀奇了。”


    “我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帮到顾大人?”


    她竖起了耳朵,奈何等了一会儿,身后人却久久不言。


    崔黛归只好转身,一边在心中嘟哝自己沉不住气,一边又实在禁不住好奇。


    她抬了抬下巴,语气矜傲:“说罢。”


    无论他想要帮忙做什么,自己都可以答应他。


    然后坏事。


    崔黛归便是这样想的。


    可顾晏却说:“听闻贵妃娘娘赏赐了许多金银给崔姑娘,不知可否江湖救急?”


    他比了比手指,“一千两,十分利。”


    崔黛归瞪大了眼睛,“你还要找我借钱?”


    顾晏可是顾侍中的儿子,当朝宰相之子,又是百年世家出身。虽为庶子,却比嫡子出色的多,哪会缺这点钱?而且这利息也忒高了吧......有点心动?


    不行,他可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诶!


    “没有。”


    崔黛归撇撇嘴,正想说她很穷,可心中霎时闪过一念,她立马转了口风,“凑一凑兴许能有......顾大人这是何事缺钱呐?”


    顾晏抿了抿唇。


    崔黛归叹道:“这借钱虽好借,可就怕被人拿去做些不正当的营生,最后落得一片好心助纣为虐,还要惨糟连累,岂不令人心痛?”


    “......这也是人之常情,顾大人以为呢?”


    顾晏便笑了下,走近两步到她面前。


    夕阳西沉,坠入地平线另一面,先蚕坛上已是一片浓蓝雾霭。他从这昏暗中走来,又高出她一个头,站在崔黛归面前时,更浓暗的阴影瞬间笼住她整个人,带来一股沉沉的压迫感。


    她不由抓紧了身后的栏杆。


    “我并非刺探你隐私......”崔黛归呐呐道,“借与不借、说与不说,都在你!”


    “怎么不借?”顾晏淡淡道,“我要购置些东西。”


    他说着俯身过去,在崔黛归耳边轻声道:“崔姑娘既不怕掉了脑袋非要弄个清楚,那顾某也不妨详细说来,这一千两是要......”


    崔黛归心中登时一个咯噔。


    她急急后退,不想身后无路可退,脚后跟陡然踢在栏杆上,一股钻心的痛袭来。她的手本能抓紧,“刺拉——”一声,指甲在栏杆底部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掉脑袋的事你可别找我!”


    崔黛归忍住疼跳将起来,从顾晏旁边迅速溜走。


    “我没钱!我很穷!”


    顾晏看着她逃也似的快步下去,摇了摇头。


    他确实缺钱,可如何犯得着找她借?


    她不过是坏过他的事,有些嫌疑在身,可......仅是有些嫌疑罢了。


    他转过身来,垂着眼睨着面前的巨大香鼎,目光晦暗。


    这是太后用来上香供神、敬天法祖的。通体赤金打造,表面细细镌刻了百兽,俱是栩栩如生,一同托举起香鼎最上层的腾龙舞凤,繁复的祥云纹贯穿其间,一片吉祥繁盛之貌。


    而在香鼎内部看不见的地方,阴刻着整个大夏的城池河山,寓意大夏山河百姓皆受上天庇佑。


    ......不知有没有西沙城呢?


    顾晏淡淡注视着那香鼎,似乎要看清楚里面的一纹一划——尽管在昏昏天色下,那里是一个漆黑的窟窿。


    “等后日出宫了我清点清点,凑够了再拿给你。”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而俏丽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崔黛归终归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不知何时又去而复返。


    她璀然一笑,“方才忘了一件事。”


    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簪递过去,“这是阿姐托我转交给你的,收着罢。”


    顾晏垂眸看着她手上那枚古朴简素的玉簪,不说话。


    若他没看错的话,那玉簪分明片刻前还在她后脑勺上待着。


    而崔御鸾,只怕此刻正苦心钻研着如何讨太后欢心,将自己指给李瑾呢。


    这是......同那副画一样,又借了崔御鸾的名义来接近自己?


    他莫名想到了那次青云观中的情药。


    那是她无意中着了暗算,还是,也借了崔御鸾的手将计就计呢?


    他的眸子漆黑如墨,隐在这将暗不暗的夜色里,让人瞧不出里面的情绪。


    崔黛归看他半晌不动,猜他是不是被喜悦冲昏了头?


    她不由得意起来。


    得亏了那日在青云观看到他看崔御鸾的目光,不然他这样的人,又怎会被人轻易发现藏在心中的情意呢?


    且先把他同崔御鸾凑做一堆,于父亲、于自己、于崔御鸾,可不正是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么!


    这一世如若他不杀父亲,说不定她还会大发慈悲提醒一下,免得他像前世那般遭人砍了脑袋呢。


    崔黛归想着,眼角眉梢都透出一种愉悦来。


    索性伸过手去,将玉簪一把塞进他手中,不由分说道:“心意可不能不收!”


    她这幅模样看在顾晏眼里,却透出一股娇蛮、一股亲密。


    他微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眼前的崔黛归却一个转身,飞速下了台阶。


    竟是半点推拒的机会也不给他。


    他只得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这枚玉簪,微微蹙眉。


    却是无奈地收进袖中。


    直到回了西暖阁这边,崔黛归才怏怏吐出一口气。


    旁边关边月的屋子已熄了灯,想是已经睡下。


    崔黛归也累了,洗漱后正要睡下,却不防张乐容趁夜摸了过来。


    “今日在太后那边,我瞧见二皇子啦。”


    张乐容掰开一颗花生,“听说是二殿下送的那株桑树太后亲自去看过了,长势喜人。”


    “桑树安好无恙?”崔黛归一愣。


    李慎不是说被两个小贼撞坏了吗?


    “当然啊,这可是二皇子特地去寻来的,还能有假?”张乐容将花生壳朝桌上一扔,“就是又瞧见崔御鸾了,大庭广众的,不知跟二殿下嘀嘀咕咕在说什么。我一去,她就跟见了贼似的,嘴巴一闭不说了!”


    “谁知道呢。”


    崔黛归哀嚎一声,“唉,明日我就要去学规矩啦,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切,你都享福好几天了,眼看后日就到出宫日,明日学学规矩还委屈你了?”


    “那可不,难道你想学那劳什子规矩?”崔黛归一点也不心虚。


    “知我者,黛归也!”


    张乐容不怀好意地挤了挤眼:“明日你便知,不想去与十分不想去,区别在哪。”


    翌日,崔黛归一打开屋子,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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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其中的区别。


    李绶站在她面前,笑得一脸得意,“被退你婚约的夫、不,前夫婿教导,不知是何滋味呐?想来今日的课堂应当十分精彩,叫人等不及呢。”


    原来是寿安公主央了嘉帝,要顾晏教授她画画,嘉帝对这个女儿颇为宠爱便一口答应。可才上了一日,不知怎的,就变成了顾晏来教导她们这一群人。


    并非画画,而是教导一些忠君爱国,恪守妇道的警言故事。


    到今日,已连着教了四日。


    崔黛归冷眼看着李绶。


    这几日,李绶又是叫人抢她的热水,又是撞翻她的膳食,她心中已是忍到了极点。


    她按下心中不喜,当着李绶的面撑了个大大的懒腰,“唉哟,咱们这样的官家姑娘整日待字闺中,说得好听是大家闺秀,说得难听点不就是坐牢?不想来了宫中也是缩在房里,闲的人都要长毛了。哪像郡主娘娘,不仅可以随意走动,甚至连这聆听顾先生教诲的机会都未曾错过......还好,如今我也算能出来找点乐子了!”


    一番话说得李绶面上青红交加。


    她虽为郡主,又是孀居,本不必同这些人一起学规矩,可寿安公主都来了,她焉能不来?


    身为寡妇,坐在底下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子教导,实在不是光彩的事。


    站在边上的韩玉娆噗嗤一笑,“可得了吧!还是小心为上,顾大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郁斓冬也抿紧了唇,点头道:“确实严厉。”


    她自小随着父兄在海南长大,父兄击杀海寇时,她偶尔也会跟在后边杀敌,习惯了无拘无束,对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头痛不已。


    几人说话间来到了端礼殿。


    东侧殿作为了画像的临时场所,顾晏每日上午画两人,高画师和张画师在一旁帮着上色,如此一来,不出十日便能将所有姑娘画完。


    西侧殿则是众人学习规矩的地方。


    本是每日下午学两个时辰的规矩,可顾晏一来,便改为了前一个时辰在东侧殿学典籍,后一个时辰在西侧殿学规矩。


    顾晏此时正在替郁斓冬画像,其余人则被拘在一旁练字。


    也算作抄写预习。


    崔黛归晚了几日来,后排的绝世好位都被占了,她只得被迫坐在了第一排靠过道的位置上。


    此时朝右边微微一勾头,便能瞧见顾晏那张冷淡的脸。


    她讪讪缩回脖子,却瞧见左边关边月对自己投来同情担忧的目光。


    只因她身后好巧不巧地坐着李绶——寿安公主挑了个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而公主左边两个又依次被韩玉娆、张乐容占了,李绶只好坐到这右边来,同崔黛归成了前后座的邻居。


    崔黛归翻开案上的书稿,是一则列女传。


    讲的是前朝户部尚书的女儿,她丈夫流放岭南却写了一封奏折呈到皇帝面前,请求与妻子和离。


    二人因此和离,而后断绝音信十余年,丈夫在岭南已另娶他人,回来后知晓妻子为自己守节至今,于是休妻,与尚书女复合,最后二人生了三男四女共七个孩子,传为佳话。


    这故事崔黛归实在看不下去,更遑论抄。


    将书反手往案上一扣,又翻起明日要用的书稿。


    翻来翻去却没找到一个有意思的。


    她忽而就想起了自己压在箱底的那本小札,还不如自己写的呢!


    可惜没带进宫来,不过她也不敢带进宫来......


    正怀念着呢,眼前陡然飞过一个纸团。


    捏的皱巴巴的落在案上,将崔黛归吓了一跳。她飞速伸手捂住,勾了头朝右一看,顾晏正提着笔专心描摹。


    而他对面远处坐着的郁斓冬,却是面色紧绷,脚尖一会儿朝里一会儿朝外,十分的不自在。


    崔黛归收回目光,将纸团拿到案桌底下,展开一看。


    上面写着:来接龙!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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