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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作者:云惘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行队伍十名衙役,运载物资的两架马车各配一人,许司狱的马车又分走一人,也就是剩下的七人要看管好三十九名囚犯。撇开不时调整步速巡场的谭望,其余分散开的六名衙役各得看好身边的六七个人。


    前行又至坡地,谭望放缓了步速,立于略高之地,快速扫了一遍从跟前过的队伍,对了个数。


    队尾,本走在江芜旁边的赵七嘴里叼着根草,一步三晃地靠近谭望,嬉皮笑脸道:“谭头,别那么紧张嘛,都是些老的小的,就算敢跑,在这野地也活不了啊。”


    谭望没搭理赵七,不过也没反驳。


    这回的犯人多是富贵人家出身,除了几个壮年,满目都是老弱妇孺,光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就占了三十九犯中的九个名额。且这些只是因贪污,过度直谏及女太子案被流放的人,比起从前那些因自身穷凶极恶之行获罪的流放犯,的确要好管理得多。


    不过,也轻易不得。


    出发前,谭望看过此行犯人们的资料,其中最需要注意的,是废太子奶娘家的儿子李大勇,曾经的太子奶兄和御前侍卫。因李大勇所在小队去岁在猎场救驾有功,他那曾当过太子奶娘的娘和同在皇后宫中服侍的妹子,最终与其他皇后宫中人不同,只是被判了流放而不是直接杖杀。而李大勇沦落至此也是受了她们连累了。


    能做到御前侍卫,李大勇自是谭望重点“关照”之人,脚上的镣铐是加重的,日常行走起卧非必要,脖子上的枷锁也都是不摘的。


    至于队伍中其他人,除李大勇以外的成年男子脚上镣铐,手上手铐,其他妇孺则只上了脚上的镣铐。倒不是谭望仁慈,实在是这些人太过养尊处优,过多的束缚让她们寸步难行又哭哭唧唧……越往北越冷,难路还在后面,他们得在最初这段还算好走的路上抢些时间,不然后面就真是麻烦。


    只希望别再发生昨天那麻烦人跳山的类似事件,不然就算会降低行进速度,他也得把人都上了手铐,再用绳子给串了。


    谭望皱眉看了看坠在队尾的木车上,那躺得四平八稳的麻烦人,又扫了一眼推着木车,发丝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江芜。


    近晌午了,快半日的路程,她就这么自己一路推下来了,看着还有余力继续的样子。


    看来,需要重点关注的,怕不只是李大勇一人。


    “赵七。”谭望快走了两步,踢了晃悠到前头的赵七一脚,严肃压嗓道,“你既然选了压队尾,就给我好好地走在最后面,往前窜什么,一会后面人没了你都不知道。”


    “看着呢,我看着呢。”赵七不以为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队尾的木车,嘴角斜了一下,“那破车推起来一会儿嘎吱嘎吱,一会儿咯噔咯噔,那么大动静要是停了,我马上就能听着。”


    谭望沉了脸。


    “好好好,我这就压着。”赵七一脸不大痛快地停了步子。


    谭望懒得与他多言语,只刚抬脚准备往前巡巡,前面弓着腰背的老人也停了步子。


    “大人,我……”秦崇礼苍白了脸回头看向赵七。


    “别和我说你又要去拉。”赵七本就被谭望说的不怎么高兴,这会儿老头子又来找事,一下子黑了脸,“你这一早上拉着我跑两回了,我啥事儿都不干了专门伺候你老人家拉屎得了。没看我这儿还有活儿么,这队尾没我压着,犯人能没一半,你负得了这个责吗?就吃一个饼子你拉拉拉,真拉还是假拉,你拉裤子里我看看。”


    秦崇礼为官数十载,诗书礼仪刻在魂里,哪做得出把屎拉裤子里这种事,被赵七这么一怼,本就搅得慌的肚子更疼了几分。


    谭望在一旁看着,冷呵了一声。


    真是古有杀鸡给猴看,今有拿话砸他脸。


    也不知道找赵七的人许了他多大的好处,这队伍还没出发两日呢,人就已经飘上天了,竟是要甩脸子给他看了。


    这队伍除了许大人,好像还是他谭望做主吧?


    “跟我来。”谭望抬手拉了一下秦崇礼的手铐,直接打断了赵七的嚣张。


    “祖父我也想……”秦浩阳捂着肚子弱弱回头。


    “瞧咱们谭头好心的,这老的小的一上午折腾我好几回,两饼子出这么多屎呢,就该让他们拉□□验验真假。”赵七心里不得劲,嘴里还得叭叭。


    谭望:“……”


    到底,谭望还是带着两人去了旁边稍有遮挡的树丛。


    木板上,杜引岁也是为那一老一小鞠了一把泪,看来发霉的绿豆糕威力还真的……很大啊。真是对不起了,如果下次还能喝到,她会努力一些喝干净一点的。


    杜引岁的灵魂浅浅地为二人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得前头江芜又在小声地嘀嘀咕咕。


    “腹泻,腹泻……”


    “马齿苋,其叶比并如马齿,而性滑似其苋,柔茎布地,细叶对生……”


    “肉豆蔻,花实皆似豆蔻而无核,颗外有皱纹……”


    ……


    杜引岁的灵魂转而为江芜长叹,怎么说呢,背得挺好的。虽然后面那些肉豆蔻啊,地锦草啊,五味子啊,还有葎草和薏苡仁……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马齿苋她是吃过的,就她早晨这一路突然来了两次的嗅觉增强来说呢,她们已经路过了马齿苋……两次了。


    这种草药,不特意去寻,就算在不远处也很难注意到,更别提她们这会儿被押送,只能顺着队伍走。


    现在只能希望,那一老一小被狱中还有这一路上不大新鲜的食水磨砺过的肠胃,能自己挺过这一遭了。


    秦崇礼又如何不知,在流放路上的病除了硬挺基本别无他法。只是他挺得,他这小孙子怕是挺不得了。


    就算两人不愿频繁呼唤官差,一上午憋了又憋,也去了三回,午间歇息的半个时辰里又去了两回……到下午再上路时,秦崇礼步伐颤颤,秦浩阳却是已软了腿几乎走不动道了。


    “让小浩阳上来坐吧。”江芜早上这一路已经提议了好几次,只都被拒了。


    只是,下午是真没实力再拒了。


    抱了秦若瑶一上午的楚秀兰把小团子放在了木车上,又指了指车上躺着的人,摸着小团子的脑袋叮嘱道:“小心点坐着,别碰到姐姐受伤的手脚,还有头,知道吗?”


    见小团子乖巧点了头,楚秀兰方才揽过儿子,轻声道:“别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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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你。”


    江芜:“……”


    “就这样吧,辛苦你了。”楚秀兰抬头对江芜笑了一下,止住了她似要有异议的话头。


    木车破旧,板子还是搭着没固定的,须得推车的人不时变换力道保持平衡。江芜已经很难,帮他们负担一个轻些的小团子就已不易,剩下的他们得自己坚持坚持了。


    “祖父也能背你。”苍白了脸的秦崇礼拍了拍小孙子,而后在儿媳明显表示你最好不要的目光下,心虚地转了视线。


    车架再起,下一瞬杜引岁便感觉到有什么暖呼呼肉嘟嘟的东西靠了过来。


    很好!靠紧些!


    感觉到了么!我身上盖着的面粉布!


    感觉到了么!那圆咕隆咚的水煮蛋!


    感觉……


    才刚激动起来的杜引岁听着身边一秒响的小呼噜,也是气笑了。


    好好好,你和都抱着我了也啥都没闻到的江芜是一个水平的。


    不愧是你,藏着霉霉绿豆糕的小东西!


    杜引岁的吐槽如之前的呼喊一般,并不为江芜所感知。


    这会儿正努力推着又重了一些的木车的江芜,低头看了一眼门板上并排安静躺着的两人,虽然手中沉沉,但眼前竟恍惚有一瞬岁月静好。


    只目光掠过杜引岁沾着鲜血包着布条的伤处,江芜又不禁后悔。


    后悔去岁临危受命去丰州赈灾时经验不足,匆匆寻了救灾方面的书籍,只看了一些水灾后可能出现的疫病诊方。到了地方才发现,真是各种各样的伤情病况都有。只是那时需要她忙的事情更多,已没时间再去学习。


    哪儿能想到还有今日呢。


    至少自己该背些治疗外伤的草药方的……


    江芜心中懊悔不已,却不知这一早上她已经错过了许多“腹泻”之方。


    也许真是这几日已经被不大新鲜的食水打了底子,又或者是一日不过食了一饼喝了几口水,拉无可拉了。


    总归,下午时那一老一少倒是渐比上午好了些。


    虽然人虚得很,但是好歹一下午只看了一次衙役的脸色。


    流放之路,并非一直在官道前行。有经验的衙役会根据前进的速度,路程的远近,补给或是休息点,时做调整,自然也非每次都能住上正经屋舍。


    这一晚,队伍便是停在了一处平坦开阔的河滩。


    囚犯们暂时被赶作一堆,待几个衙役去考察完旁边合适的锁人树木,便会将人分批锁过去。这里便是他们今晚的夜宿之地。


    趁着还没被分开,江芜悄悄扯了楚秀兰的袖子。


    “楚姐姐,一日夜了,杜姑娘她还没有……解手。会不会是摔出了什么问题?”江芜的脸在开口的一瞬变得比渐落的夕阳还要红。


    江芜的声音的确很小,奈何人离木车近啊。


    所以,这就是下午江芜时不时来摸她大腿几下的原因吗?


    杜引岁气得灵魂都要竖起,亏她还以为是江芜终于闻到了鸡蛋快要馊掉的味儿,来寻了呢!


    白瞎了她激动了好几次!


    真不愧是你!


    江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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