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莫不是说笑,我身份低微,府中论资排辈如何也不能是我,儿媳不敢造次。”
这玩笑可是开的有点大,她虽帮了宁王府,救了陆元昭,可她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府里再无人敢轻视她,是看在她救命之恩的份上。
可执掌中馈完全不同。
管家权,一向由婆母亲自交给明媒正娶的儿媳,也代表对对方的认可。
若想掌家,身份,能力,地位,宠爱,缺一不可。
可她的处境不同,说好听点,她是宁王府的恩人。
可若细究,她是苏家人,苏清鸢,是什么人呐?
是贪污官员的家属,是宁王府世子的妾室。
恩,只是一时的,但身份会跟随她一辈子。
管家之事是宁王府的事,自然代表皇室颜面,这万万不是她能肖想的。
“并未说笑,正相反,可以说是句句肺腑,字字真心。”宁王妃和蔼慈爱的笑容让苏清鸢想起另一个女人。
是她亲生母亲……
不过那女人死的早。
苏清鸢恍惚间想,她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呢?
是被喝酒赌钱的混账爹打死的。
至于谁在乎?
似乎没有人放在心上。
起初街边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此事,却以她的好儿子宣扬她“不敬丈夫”“弃了子女”等事迹,被吃瓜群众听后唾骂告终。
是个很可笑的女人。
苏清鸢记得年幼时她也笑容和善的看自己,然而等渐渐长大,发现她和她的丈夫关爱的只有哥哥一人,对她则是看心情施舍。
和养个猫狗有何区别?
喜欢猫猫狗狗的人至少是真心的。
若问嫉妒吗?
嫉妒的。
恨吗?
也是恨过的。
不过世间事无法强求,狭隘的人走不出康庄大道,富有的人也做不了街头难民。
那女人还在身后捅她一刀,那刀之后,她所有的不甘,期待,爱与恨都已消失殆尽。
苏清鸢从不忍已成麻木,她胸腔只剩冷意。
宁王妃看她有些抖,语气亲切的问:“你怎么了?”
苏清鸢被她充满关心的询问暖热,眼神清明起来,宁王妃不是那个女人。
定定神,她解释道:“没事,可能是来的路上着了凉。”
说完,空气中弥漫着别样的尴尬。
京城与岭南不同,她与陆元昭成婚后渐入夏,她方才还吃了冰鉴里的水果,大热的天哪里会着凉?
她想再解释,又怕越描越黑,这下倒好,止住话题也不是,往下说也不是。
宁王妃只当苏清鸢是吃冰果闹的,她的生活习惯丫鬟们每日都有禀。
“你的担忧母妃明白,按理说不应你来,但府里除你外也无合适人选,你二婶娘胆小怕事,掌家嘛,此事说小是小,若说大也是大,她的性子还需磨砺。”
宁王妃缓口气,继续说道:“这件事母妃自然也有私心,让你来管家,是为了你的以后。”
苏清鸢听到这里不太理解,“以后?”
宁王妃点头。
“府内外,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他们对你最在意的地方,你可知在哪?”
苏清鸢想了想,确信道:“无非是身份罢了。”
宁王妃接着点她:“皇上身边的宣旨公公就连王府也要给几分薄面,可知为何?”
“天子近身,积威甚重。”
“那你姐姐兰妃,与你同宗同源,为何无人敢轻贱她?”
“她是宠妃……”
“所以你认为宁王府的掌权人,对外有无积威?”
苏清鸢被她捋顺了思路,眼睛瞪圆了,“您是想……?!”
“你心善,聪明,勇敢,又对宁王府不离不弃,这足以说明你能担当的起,正因如此,母妃才想让你来管家。”
“你与昭儿……若他再娶,你身份上终究低人一等,免不了受人刁难,若和离,有治家的本事傍身,日后再嫁,对方亦不看低你。”
苏清鸢闻言有些感动,宁王妃并非她亲生母亲,却为她把后路想好。
“母妃想好了,府里的事总要有年轻人来管,既避免不了,不如由你顶上,哪怕你不再是宁王府的人,若治家有方,外人也对你多几分恭敬。在京城,你可以过的自在一些。”
“我明白。”苏清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这件事,我需要再想想。”
宁王妃点点头,转过话题闲叙家常。
一路辗转,等回了卧房,苏清鸢被眼前景象惊诧的睁大眼,只见陆元昭躺在她心爱的黄花梨醉翁椅上,学她方才的样子悠哉悠哉的享受。
看到她人还冲她挑眉,满是得意之色。
无聊,她暗暗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往里走。
陆元昭忽而喊住她:“母妃找你所为何事?”
苏清鸢忍无可忍,额角青筋快要暴起,无语发笑:“世子,您手下的暗卫遍布王府,别再说府里事您不知。”
陆元昭被拆穿,尴尬了一瞬,又扯回话题:“你为何不答应?”
苏清鸢不明白他的问题。
“对你只有好处,答应岂不好?你怎还犹豫……”
亏的他专门和母妃提起,为她盘算。
“世子问这个做什么?”这些事和陆元昭无关,怎这么关心。
“就……你好歹也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若有好事,本世子也念着你的。”
“想不到您还记着我,真是多谢。”
这个世界,算是多个盼她好的人?
陆元昭没有回话,苏清鸢停顿片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是好是坏我自有衡量,只是管家之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一点时间。”
“不过……多谢世子关心。”
苏清鸢边说边倒杯茶给他。
陆元昭没再说什么,闷着头将茶一仰而尽。
“小夫人,宫中传旨让您进宫一趟,说是兰妃娘娘心情不佳。”秋莲从传话公公那里得到消息就赶忙禀告苏清鸢。
“好,我马上过去,你先退下吧。”
秋莲补充道:“兰妃娘娘说,世子的病既已痊愈,便一起去吧。”
陆元昭,苏清鸢:“?”
苏清鸢挠挠头,不太明白兰妃的想法:“兰妃娘娘真这么说?”
秋莲点头。
待两个人收拾好,坐上马车跟着传旨的公公往宫城的方向走。
出嫁前,苏清鸢在兰妃宫中小住过几日,兰妃住在柔福宫,这个宫殿的位置离皇帝的御书房很近,听宫中伺候的嬷嬷说是皇上特意选的,方便闲暇之余来宫中看望兰妃。
柔福柔福,既有兰妃身上的柔软,又想让她身有福气,看得出十分用心。
苏清鸢闲着无事,算了下剧情发展的日子,原书里这时的陆元昭已死,留下宁王夫妻俩后郁郁而终,宁王府的爵位由陆祁年继承。
后来永王陆浅翰得以造反进京,也与京城投靠他的官员有关。
但短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皇室对于权势的争斗,就连皇帝也仅用“他”的称呼去说投靠陆浅翰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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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暗线苏清鸢暂无线索。
“到了。”她的思路被打断,马车停下,陆元昭掀开帘子,起身下了马车,苏清鸢跟在他身后,他伸手扶她下去。
传旨公公前行领路,他们二人在他身后走。
皇宫很大,红红的墙青绿的瓦,宫墙内两边都是宫女太监,还有巡逻的侍卫。
苏清鸢每次进宫都极不喜欢这里,真说起来,皇宫内的皇权才是所有悲剧的源头。
真不明白有什么好,进的来出不去的大屋子。
“世子,小夫人,这便是柔福宫了。”说着,那小公公让人通报,得到允许后带着他们两人往里走。
“自你家出事,兰妃娘娘的性子改变很多。”陆元昭看到宫内的宫女嬷嬷,还有侍卫太监,想起宫殿里的兰妃想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怨不得心情不佳。
“你以前,见过她吗?”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了解。
没想到陆元昭这次摇头,说明缘由:“外臣无事不得入后宫,前几年宴会倒是远远瞧过,看不真切,再后来病了,更无缘得见,这些都是听说。”
其实是他近日找人打探的消息,兰妃是苏清鸢身边唯一的亲人了,他不想兰妃再有事,不然苏清鸢只怕更伤心。
苏清鸢叹息:“宫中寂寥,愿皇上能多陪陪她。”
也希望,她不要和原著一样的下场。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殿内,他们两人走进。
此时的兰妃双眼无神,瘫坐在软垫上,身上是宫中流行的样式,额前点了细细的花钿。
苏清鸢怎么看怎么怪异。
怎么说呢?
毫无活人气息。
不是那种因为人死了才没有活人气息,而是整个人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
“宁王府陆元昭,携家眷拜见兰妃娘娘。”
端坐的兰妃听到声音才回过神,她满脸的疲倦,强撑着免礼让他们起身。
“你就是,鸢儿的夫君?”
兰妃招呼他上前,仔细打量陆元昭。
剩下苏清鸢站在原地。
陆元昭模样俊美,为人正直,行为有礼,兰妃对他印象不错。
“世子,本宫想单独和你聊聊。”
她话一出,站在身边的宫女很有眼色的上前,开口说带苏清鸢去御花园转转,将人领了出去。
陆元昭站在兰妃面前,侧过身,看苏清鸢离开的背影。
待人离开,兰妃这才开口,“当初你们成婚是为了什么,世子可还记得?”
陆元昭开口道:“臣病重,所有大夫都交代准备后事,是父王母妃听师傅所说,想以冲喜让臣好起来。”
兰妃吹吹茶沫,缓缓道:“本宫家里的事闹得满朝皆知,小妹一人在岭南受苦,本宫乍一听说其实是想反对的。可若成婚,便能让她毫发无损回京,本宫这才应下此事。”
陆元昭愣愣道:“娘娘,是个好姐姐。”
兰妃不接话,继续往下说:“只是,如今世子病好,本宫不愿小妹在宁王府继续受委屈……”
兰妃已和皇帝有了孩子,哪怕为了腹中胎儿,她也想与他好好相处,但为人子女,父母远在他乡受苦,她岂能?
这些日子她已想好,待诞下皇子,她便请命去皇陵祈福,一辈子不再出。
一不负家人,二,也不负皇恩。
只是,无她在京,苏清鸢在宁王府日子会更难。
所以她今日召陆元昭进宫,是想他能同意和离,在她去皇陵前,会再为苏清鸢寻个去处,让她此生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