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翠莲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中。
她之所以让儿子去福利院,是因为怕楼红英因恨她而报复到儿子身上,这次的见面让她惶恐不安。
她的精神要崩溃了,和管教说强烈要求见楼红英,如果她不来,她就绝食。
管教叫来了楼红英。
这次翠莲换了一副表情,“红英,我求求你,有什么恨冲我来,放过我儿子吧!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
和翠莲斗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慌张。楼红英能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但也恨她,让自己失去了孩子。
楼红英明确的告诉翠莲,你的孩子也十六岁了,我让他自己选择,如果留下,我会善待;如果他要离开,我尊重他的选择。
翠莲是了解楼红英人品的,她是善良的女人,但不能相信她。因为,这样她会彻底失去自己的儿子,翠莲坚持要把儿子送去福利院。
楼红英答应后,翠莲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至少在十年后她出来,儿子还是自己的。
楼红英回到家,心情格外沉重。
翠莲儿子在房间里写作业,她不忍心把实情告诉他。如果齐梁在就好了,作为监护人,他也有权决定孩子的去留。
齐梁不在…还是他真得不在了?
想起来就心痛。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楼红英开始收拾孩子的行李。来这个家几个月,给他买了好多东西,小到内衣,大到外套,鞋子,学习用品等。
楼红英只把他当成了孩子,没有当成翠莲的孩子。
孩子出来,看着收拾好的行李,顿时明白了一切。他跪下抱着楼红英的大腿苦苦哀求:“阿姨别送我走,求求您了。”
楼红英强忍着眼泪,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说,这是你妈妈决定的,我也没办法。孩子,你是男子汉了,要坚强一点,我会去看你的。
孩子哭闹了大半天,楼红英还是按照翠莲的意思,把孩子送到了福利院。
临走时,她看到了孩子无助又绝望的眼睛…
绝不能心软,如果把他带回家,后面会有无尽的麻烦。
她一口气跑出了福利院的大门,猛得停住,回身望去,齐梁和翠莲的儿子,站在楼上的窗边,眼巴巴的往下看。
“楼红英,走吧,这是他的命,你承担不起。”
她咬了咬牙,快速的上了车开车离去。
车上,眼泪还是不自控的流下来。她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被人抛弃了?也在福利院。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揪着疼。也更加的恨翠莲,算了,别纠结了,就把她的孩子送到福利院吧,这是翠莲坏事做尽的报应。
之后的半个月内,她没有去看孩子,让他慢慢的接受现实。
日子依旧忙碌又枯燥,有一天,楼红英坐在办公室暗自神伤时,电话铃响了。
“喂…”慵懒的接起电话。
里面没有动静,一连喂了好几声,对方始终不开口,以为是骚扰电话。
挂掉一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还不敢不接,别再是客户打来的。
“喂。”她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对方这会有动静了,咳嗽了声。楼红英听这个声音耳熟,问他是谁?对方依然没声音,楼红英一再追问后,对方干脆挂断电话。
这不是耍我吗?她把电话回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你谁?打什么骚扰电话。”
电话那端的女人声音很年轻,握着听筒就是一顿骂。“你有病吧,这是公用电话亭,你找的人早走了,大婶。”
啥玩意?大婶?楼红英自觉声音很年轻,还被精神小妹叫上大婶了。
你喊谁大婶呢?没教养的东西。
两个人在电话里骂了起来。正起劲呢,突然觉得不对,这精神小妹说是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的人走了,她肯定能看清那个人。
楼红英赶紧换了副语气,讨好的说:“小妹妹,刚才是大婶不好,你能告诉我打电话的人长什么样吗?”
精神小妹态度也缓和了,她说了那个人大体相貌,楼红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精神小妹又教育了她几句,这位大婶以后说话别那么冲动,一把岁数的人了,还不如我这个小姑娘稳重。
“你咋知道我一把岁数了?”
“唉,你们这年龄我太了解了,我妈四十多岁,我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特别敏感,连呼吸都能判断出来岁数。”
看来,精神小妹深受其害。
平白无故让一个小姑娘给教育一顿,楼红英把电话挂断后,查了一下号码归属地,是南方的一个大城市,这是去打工去了吧。
一笑了之,活着就好。
福利院那边来人,让楼红英快去看看吧,那孩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他说要饿死自己。
“跟我没关系,我不是他的亲人,你们去找他妈妈说这事吧。”
“他妈妈在哪?”
“在踩缝纫机。”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啥也没说就走了。不是楼红英冷漠,他亲娘都不关心,自己何苦管那闲事。
晚上,楼红英做了一个梦,梦见翠莲儿子站在悬崖边上,指着楼红英哭着说:你好狠心,说完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楼红英一下子吓醒了。
看了看表是凌晨两点二十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给丁荣打电话,让他陪她去一个地方。
丁荣二话不说起床,巧娥问他深更半夜的干嘛去?
“红英姐出事了,我过去看看。”
“出啥事了?快去吧。”
丁荣开着车来到楼红英小区,她已经在楼下等了,做的梦讲给他听。把丁荣整得哭笑不得,我还以为出啥事了呢,吓我一跳,梦怎么能当真呢,我今晚还做梦中彩票了呢!
“我就有预感,这孩子可能出事了,要是见死不救,我这辈子良心不安。”
两个人来到福利院,三楼一间房里还亮着灯,那就是翠莲孩子的房间。她的心咯噔一下,和门卫大爷说明了来意,谁知对方不让进,说这不是探望时间。
楼红英苦苦哀求,她看到了三楼房间有人影在动,好像是一个大人在殴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