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委婉地问：“你的四轮车呢？”
连宋时都有四轮车，她不该没有吧？
郭绵摸着肚子上的‘游泳圈’道：“首先，咱们要去的地方路窄人多，开车不便；其次，我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化成这样都不敢出门，更别提开着豪车招摇过市了，骑这个最合适。”
“为什么人人喊打？”胤禩从昨晚就想问，“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祝京是如何发难的，关宇有没有协助你？”
郭绵刚张了张嘴，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小哥哥，可以和你合照吗？”
本贝勒的肩膀岂是常人能拍的？
胤禩极其不悦地转过身，见是两个戴黄帽子的中年妇女，不动声色地挡在郭绵身前，严肃道：“二位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哥哥。”
“你可以是。”那俩人相视一笑，喜道：“捡到宝了，小哥哥不仅扮相好，气韵语气也拿捏得死死的！请问你是演员吗？有没有开社交帐号，姐姐们给你做应援好不好？”
胤禩眉头紧皱，再次强调：“你们认错人了。”
人家听得云里雾里，我们也没说你是谁啊，怎么叫认错人了呢？
郭绵把胤禩扒拉到旁边，朝她们笑道：“不好意思两位美女，我家孩子是素人，而且还在念书，不想被过度关注。合照还是算了吧。”
“哦，这样啊。”对方心态很好，被拒绝也没恼，只是有点惋惜：“好可惜哦，又贵又野这一款娱乐圈还没有呢，要是出道肯定有人愿意捧。”
本来话题到这儿就结束了，胤禩却突然发问：“为什么非要有人捧？难道演员必须得有人捧，不能凭本事立身？”
姐姐们笑了，一个说，“果然是小孩。”另一个道：“凭本事立身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但凡是个演员，就没有不想红的。要想红，就得有人捧，要是没人捧，就算红了，也会像郭绵一样，立马被资本搞死。”
胤禩不由看了郭绵一眼，见她神色淡然，眼神飘到了别处，便问：“郭绵怎么了？”
“哎哟喂，还真是个一心读书的好孩子，你不会不认识郭绵吧？”
胤禩道：“认识，倾慕多年。”
郭绵的眼神飘回来，扫了他一眼。
胤禩眼睫一落，旋即抬起，重新回视。
可她的眼神已经又一次飘走了。
“呵，男人！”
“是啊，男人口中的喜欢，分量也就那样！连她被封杀都不知道。”
两个姐姐对他去魅，各自奚落一句就要走。
胤禩忙抱拳：“我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烦请二位……解惑。”
他本想称呼夫人，却见这两个人都没挽发，想称姑娘，又觉得以她们的年纪，不可能未婚，想像郭绵一样叫美女，咂摸了一下，感觉有些轻浮，想叫姐姐，却想起她们管自己叫哥哥……干脆什么都不叫了。
“那你也是来这儿蹲守她的？”
胤禩听不太懂，不过从那个‘也’字判断，这样能跟她们套近乎，便点了点头。
姐姐们当即决定原谅他，一人一句，把郭绵塌房的过程告诉了他，最后齐声感慨：“看到了吧，这就是没后台的下场。”
“你们怎么那么相信是资本搞她？她那些黑料可都是实打实的，连主流媒体都转发了。”郭绵忍不住插了一句。
“什么实打实，单说把她锤死那条，当年郭署长刚开始隔离审查，人就突然没了，后面一堆屎盆子全扣她头上了，听说廉政司的人是带着任务去太空能源署调查的，每个下属都要在指认她贪污的书面文件上签字，不签字就会被穿小鞋。我记得这个报道还上过热搜，不过不到一天就消失了。最搞笑的是，黑子拿崇文门那宅子当她贪污的证据，人家那是祖宅啊！反正在我看，郭署长是背锅侠，郭绵就是纯纯大怨种。好像她妈还有点精神问题吧？哎哟，这一家三代该不是被人诅咒了吧？真够惨的。”
另一个撇了撇嘴：“可不是么，我昨天看了一个爆料，说他爸有个和她一样大的私生女，现在就在悦缇集团当高管，在公司都明目张胆叫爸爸。那些爆料被她霸凌过的同学，都是私生女组织的。哎，我们绵绵真是人间小苦瓜。”
“悦缇集团……”胤禩沉着脸问，“那个私生女叫什么？”
郭绵明显不想让他掺和，轻哧一声岔开了话题：“她自己好像不觉得苦，我看她早上神清气爽地牵着条哈士奇出去了。”
胤禩：……哈士奇到底是什么？
“出去了啊……真不巧。”
导游催了好几次，俩姐姐不舍得走，围到郭绵身边问：“您也住这儿啊？和郭绵是邻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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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郭绵摆摆手：“也不算，我在这儿当保姆。你们大巴车停这儿，难道是来看她的？”
“是啊，线上被捂嘴，没法支持她，我们特意组团来见她，就想让我们的悍匪妹妹知道，姐姐们相信她。”
郭绵眼神有一瞬颤抖。
黑料爆出后，公寓楼外每天都有黑粉和行星基地受害者家属围堵攻击她，她不得不化妆成这样才能出门。她已经很多天没上网了，还以为粉丝已经全部抛弃了她，没想到依然有人真诚地爱着她。
为了掩饰真情实感，她故作嫌弃地嗔怪道：“真是不理解你们这些追星的。”
不过紧接着又说：“你们八成等不到她了。我下回见她帮你们转达。”
“那太感谢了！”姐姐们指着前面的大巴到：“那一车都是她的姐姐粉，来自全国各地，一共八十一个，可别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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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最后成功把自己塞上了小电车。
他明显感到郭绵心情变好了，乃至这匹瘦小低矮的小电马，被她开得像个欢狗子，在车水马龙的路上蹦蹦跳跳的。
“慢……慢些。”
胤禩骑术拔尖，不仅屡次在围猎中大出风头，且自十三岁就开始奉旨为康熙挑选坐骑，他驯出来的马如疾风闪电，却怎么也没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坐在女人背后，揪着她的衣服，说这种窝囊话。
说完还被狠狠羞辱了——车子拐上一条大路，速度骤然加快，他被惯性带得往后一仰，差点撅下去。
前面郭绵哈哈大笑。
后面一辆四轮车追上来，有姑娘探出车窗，冲他大喊：“弟弟，别在共享单车上哭，到姐姐的四轮车里笑啊，姐姐疼你！”
车里还有三个大美女，有的对他吹口哨，有的对他抛媚眼，还有一个举着手机拍他。
胤禩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冒犯，正想给对方一个教训，郭绵忽然转头对她们喊：“弟弟的要求不高，北京有房，彩礼二十万，今天就能结婚。”
四轮车里笑成一片，“那睡一晚上呢，阿姨？”
“只售不租！”
姑娘们含泪挥手：“弟弟，等姐退休来娶你！一定要留着你的处子身等姐哦，不自爱的男人是没有市场的！”
胤禩：……这真是个雌雄颠倒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