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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惋惜

作者:格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油纸伞下的两人沉默着往后院走去,雨打伞盖声更加急了,扰得人心思烦乱。


    虽然心有歉意,但白森不欲与陈钰雪多解释什么,她之所以独自到山组找颜洵,是为了保护颜洵的身份不被棋院中其他人知晓,包括陈钰雪和武晴。


    虽说昨晚的确是答应了陈钰雪不丢下她,但那是出于明面上的侍卫之责,换句话说,只要陈钰雪的安全无虞,白森再怎么独自行动都不算违背诺言。


    今日下了棋技课,棋院里教习和棋生有那么多,杀害徐万钧的真凶如何高明,也不至于胆大到当众行凶的地步,白森相信她离开陈钰雪这段时间内,陈钰雪并没有任何危险,如此想来,白森就不算失职。


    思及此,白森心里好受了一些。


    走在身侧的陈钰雪脸色还是冷冰冰的,白森不去理会,她相信自己无愧于心。


    但不知怎的,看到撑伞的陈钰雪把伞盖全让过来,自己肩上被雨点打湿了一片她也全然不顾,白森又有些心软。


    “你不必这样。”白森把伞往回推了推。


    陈钰雪却固执的把伞移过来,淡淡道:“你前几日才遭了寒疾,还是不要再着凉的好。”


    白森无话可说了,本来都已给自己找好了开脱的理由,这会儿歉疚感又涌上心来。


    到得寝房,白森以为陈钰雪至少会埋怨几句,哪怕是出于好奇问问颜洵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她在睡前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窗外风雨交加,冷风猛吹了一整晚,白森辗转反侧,到了下半夜才浅浅入眠。


    次日早晨,到棋院中央的大广场聚集时,陈钰雪与白森仍是一路无话,就连同行的武晴也看出来她们俩似有间隙。


    武晴并未说什么,仍是像往常一样与陈钰雪聊着手谈心得。


    在广场上聚集临结束前,曹景宣布了两件要紧的事,其一,对于几日前那批通过登格和升品测试的棋生,评议阁七名成员已经完成了棋品文函的签名落印,可于今日午时到棋院的总务斋房领取。


    其二,林组一等的棋生苏婉玉目无师长,在课上当众顶撞林组总教习方殊先生,身为棋品评议阁成员的方殊认为她欠缺棋士应有的风范,故撤销她的棋品评定,即日起,苏婉玉的棋品从五品用智降回四品通幽,并同时失去参加秋奕选拔的资格。


    话音刚落,广场上顿时议论纷纷,棋生们的视线都朝一个地方看去。


    苏婉玉就站在广场一角,距离白森不远。


    此时,她挺直消瘦的肩背,迎着众人的目光倔强而立,并未有分毫退缩。


    只是白森还是从她眼里发现了些许悲戚与不甘。


    火组和山组的棋生多是同情苏婉玉的,其中有不少棋生听闻对她的处置,脸上皆是愤懑的神色,那个在颜洵的赌局上输掉好几文钱的阿虎,后来接替颜洵主持赌局的丹妹,还有他们身旁的不少年轻人都不满地低呼:“凭什么!”


    除此外,风组和林组的纨绔子弟都是不屑地看着苏婉玉,小声嘲笑她不识好歹。


    武晴轻声叹道:“苏师姐对棋院的安排再有意见,也不应当在课上惹恼了方先生。”


    “不管怎样,也该懂明哲保身才对。”陈钰雪点头称是。


    白森一直回头望着独自站立在角落里的苏婉玉,她瘦瘦小小的身躯站在人群中,很容易就会被人影淹没。


    可是她脸上那种悲愤和固执的神情,只需看一眼,就让白森难以挪开眼睛。


    或许,这个瘦削的姑娘真不懂明哲保身为何物。


    早课过后,与武晴一同吃朝食,陈钰雪主动问起加入会稽诗社的事。


    “我昨晚写好了荐信,准备在今日的棋技课后就交给方先生,”武晴笑道,“看来雪妹对诗社甚是向往。”


    陈钰雪弯着眼笑,回道:“是呀,这么一个以诗结友的地方,我很期待去看看。”


    随后,她看向白森,问道:“是不是,阿白?”


    白森正低头吃粟米粥,脑海里全是孤立于众人眼光中的苏婉玉,听闻有人唤她,便抬起眼,刚巧撞见陈钰雪的眼睛。


    那双眼清澈如泉,白森甚至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白森简短回了个“是”。


    “昨天我找方先生说起雪妹,他没有拒绝,只是让我先把荐信交去,”武晴用丝绸绢抹了抹嘴角,道:“再过两日就是廿二了,以雪妹的诗才,方先生这两日一定会同意我的举荐的。”


    “那就先谢过晴姐姐了。”


    白森重新看向身前那碗米粥,木筷在其中搅了搅,抬起碗把清甜的小米一口喝完。


    上午的棋理课陈钰雪还是和朱启坐在一起,白森在学舍最后,看这两人在前面时不时就聊上几句,聊到兴起时陈钰雪总带着笑。


    到了自由温习的时间,陈钰雪跟往常一样拿起书册找朱启讨教,看两人的举动像是认识了许久的密友。


    白森稍稍安心,看来昨日的事陈钰雪并未往心里去,她还愿意继续推进潜入会稽诗社的计划。


    接下来就看颜洵这边了。


    正巧,今日碰上他时还有些事也要一并打听。


    然而说也奇怪,从晨时在棋院中央的大广场上聚集,到吃完朝食,一直没见颜洵的影儿,昨天谈好的合作条件这家伙难道是忘了么?


    上午的课一直到午时才结束,棋生们都放了课,哄闹着走出学社棋馆,棋院里陡然热闹起来。


    陈钰雪带着白森同武晴主仆俩走在一块儿,几人并未像往常一样向膳堂去。


    “这边有条近路去总务斋房,跟我来。”武晴道。


    她们跟在武晴身后走上一条小径,昨日下了彻夜的雨,这条路又横穿棋院中的一处园林,路上有不少被夜雨打落的枝叶。


    走出小径,几人鞋上都沾了些败叶,武晴不好意思地道:“我竟忘了昨夜的雨,还不如走长廊过来。”


    陈钰雪连忙宽慰:“哪里的话,这条小路两侧都是好景色,这几日学棋学得两眼昏花,正愁没个地方舒缓眼睛呢。”


    这话实在好听,武晴当即眉开眼笑。


    她们两人谈笑间,白森举目四望,视线穿过树木间的缝隙,隐约可见一座气派的三层高楼。


    再往前走不远,巍峨的天玑棋馆现了出来,旁边就是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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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品文函的总务斋房了。


    武晴看着这座登格及升品测试专用的棋馆,颇有感触地道:“那日我们就是在这里参加的测试,今日领文函,也是经过这里。”


    “是呀,”陈钰雪回道,“那天进棋馆之前,其实我紧张得手都在发抖,我都没敢说。”


    “是么?”武晴咯咯笑了,“你登格就遇上朱启,说紧张,也不奇怪。”


    “细想起来,晴姐姐测试之前就很从容。”


    “我那是运气好,临时安排了萧楠师弟做我的测试对手,”武晴道,“他的实力不算很强,眼下都快结业了,也还是个林组三等。”


    陈钰雪有些讶异,道:“我在棋技课上跟萧师兄对弈过,他一眼就看出我布局的意图,我还道他很厉害呢。”


    说起萧楠,武晴一改往日谦逊的姿态,笑道:“他要是真厉害,也不至于参加了那么多次选拔,连一次去神都的名额都没拿到过。”


    两人一边缓步往总务斋房走,一边讨论这次参加秋奕选拔的棋生的实力。


    “依我看,这一次秋奕选拔,有希望脱颖而出的,除了朱启,只有不过寥寥四五人而已。”武晴道。


    陈钰雪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兴致很浓,切盼地问道:“能胜出的,大都是风组的那几个师兄吧?”


    “那可不一定,”武晴回道,“在我们棋院,身在风组和林组的棋生不一定就是棋力超群者,而听起来落后的火组和山组,也并非全是实力不如人的棋生。”


    武晴话中有深意,走在一旁的白森顿时想起昨日颜洵说过的话。


    鸿清棋院自称有教无类,但暗中早已依据棋生的家世,把他们的求学境遇安排得明明白白。


    出身,在这座棋院中就是天命一般的存在。


    “说来可惜,”武晴继而道,“原本还有两人也是有可能去神都的,结果这两人,一个被降了棋品,另一个更是不幸殒命。”


    “晴姐姐所说的,可是苏婉玉师姐和徐万钧师兄?”陈钰雪问。


    “是啊,”武晴摇头叹道,“说起来,其实比起徐公子,我更为苏师姐惋惜,我从未见过有人比她还要勤苦,按说这手谈之艺,若无天分,再怎么努力也难走多远,但苏师妹硬是靠不懈之功,追上了与贪享天资者的不少差距。”


    听武晴这么说,陈钰雪也惋叹道:“苏师姐不过是在课堂上多说了几句,棋院直接降了苏师姐的棋品,革除她的参赛资格,这么做,未免太过了。”


    “这个,我们还是不要多说的好。”武晴话里有话。


    陈钰雪收了口,识趣的把话题转到其他参赛棋生去,不知觉中已来到总务斋房。


    虽然她们抄了近路,此时在总务斋房厅内等候领取文函的棋生还是排成不长不短的一队,到底是些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又刚升了棋品,各个都欢喜雀跃,大厅内充斥着叽叽喳喳的谈笑声。


    武晴和陈钰雪走上前,排在队伍末尾,跟在她们身旁的白森正要一并过去,这时,一个俊朗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收起的油纸伞,靠近过来。


    “谢白姑娘昨日借伞。”颜洵说着,将伞递到白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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