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没事吧？”
“贝儿……我感觉我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愿意在死前吻我一下吗？”
林雪原读到这里，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跟他对剧本的凌婧宜，她也怔怔的，脸上的神情似乎还有点害羞。
“好啦好啦，又不是真的会吻！就是一个噱头。”苗依依笑眯眯地揽住她的肩膀。
“他们几个在干什么？”池子深抱着篮球，远远地看着三个人站在树荫底下，每人手里拿着一叠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曜有些茫然地站在他旁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走，过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池子深一边说一边好奇地走过去，“凌婧宜最近怎么老跟那个林雪原玩在一起，上次还在厕所前面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还没说完，他就听到了那几句石破天惊的台词。
池子深回过头看向时曜，他显然也听到了，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体育课，你们不打球在这里干嘛？”池子深边说边把排球丢过去，被凌婧宜敏捷地躲开了。看到他身后的时曜，她微微愣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这里说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
“陈云杉说给我们自由活动，也没说要我们一定要打球。体育课可以干的事多了去了。”苗依依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们这是在玩什么？Cosplay？”池子深瞄了一眼凌婧宜的剧本。
“什么Cosplay？这是舞台剧！这是我们艺术节要表演的节目！”苗依依的白眼几乎要翻上天。
“哦……那你们要表演哪个舞台剧？”这会是时曜开了口。
“美女与野兽！”苗依依一脸自豪地站在林雪原和凌婧宜中间，“登登！这就是我们的男女主角哦！”
“这对美女与野兽组合啊……还不如两个人换一换呢？”
“池子深你给我闭嘴！”凌婧宜生气地踹了他一脚，追着他跑了出去。
时曜瞥了林雪原一眼，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林雪原也在默默地打量着他。
“那你们呢？”苗依依好奇地看着他，“一班表演什么？”
时曜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苗依依的灼灼目光逼得他不得不开口，“好像是乐器表演之类的吧。”
“表演什么乐器？表演形式是怎么样的？有几个人表演啊？”
面对着苗依依一连串的问题，时曜察觉出了她就是想要探听一点他们班艺术节表演节目的情况。“这个不是我定的，你得问问我们班的文娱委员。”
苗依依撇撇嘴，似乎还想继续问点什么。突然，远处传来哨声，下课铃声响起，苗依依抬手看了看表，一脸惋惜，“这么快就下课了啊。”
凌婧宜和池子深听到下课铃，也慢悠悠地走了回来。苗依依和时曜正说着话，林雪原就迎了上去，走向凌婧宜，“你今晚有空吗？要不要去人民医院看看我姐？医生说她最近情况好转了一些。”
“老苗去吗？”凌婧宜边说边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苗依依。
“不去，我就叫了你。”
闻言，凌婧宜不禁有些惊讶地看着林雪原。他的眼神里有些许期待，似乎是希望自己能去一趟。凌婧宜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去。”
凌婧宜本来想叫上苗依依，但她最近几乎把所有课余精力都放在这个舞台剧上面，她也说过今晚回家还要去修改剧本。凌婧宜从来没见她对什么事这么认真过。
苗依依仍旧在不遗余力地想要从时曜的嘴里套出点情报，但他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人。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他们收拾东西，一起并肩离开，并没有认真把身旁人那喋喋不休的话听进去。
心里有些难以名状的不爽和烦躁，他也说不准是怎么来的。或许是从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在心里某个角落滋长了。
“时曜！我们也收拾书包回去吧。”池子深走到两人身边。
“……好，走吧。”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终于回过神来。
两人跟苗依依道了别，一起走向了体育馆。因为是最后一节课，两人的书包都一起放在了这里。
“姜渝，你就帮帮忙，去跟时曜说一下吧！”一班的文娱委员马慧舒摇着姜渝的手。
“我，我可能……”姜渝面露难色，虽然在笑，但表情似乎有点尴尬。
一班设计的节目是乐器合奏欣赏加上歌曲，马慧舒会拉小提琴，还有另外一个同学学过美声。她知道时曜会弹钢琴，原本的想法就是小提琴和钢琴分别独奏一段，最后唱歌的同学上场，小提琴和钢琴就给她伴奏。最终的表演效果一定很好，也一定是章程喜欢看的演出。但马慧舒问了时曜几回，他却总是推说要看书复习，没有时间排练。
马慧舒不想放弃，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来拜托姜渝了。虽然她看得出姜渝和时曜的关系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好，但时曜压根就跟班上的女生不怎么来往。她也问过池子深，他表示尊重时曜的想法。班主任吴芷馨最近似乎病了，要么是不来上课，要么在办公室不见人影，想来想去也是只能找姜渝帮帮忙了。“你也想看时曜上台表演钢琴吧？”
“那可是姜渝，她去说肯定可以了。”体育馆里还有其他一班的女生，不知道是谁附和了一句。说完之后，又有其他女生开始打趣，大家都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姜渝本来想拒绝，自从上次她叫了祁景过来之后，他们俩就很少说话了。大概时曜也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并没有什么信心可以劝得动时曜。
但此时，女生们都在纷纷起哄。姜渝被架着下不来台。对她而言，比起去劝时曜，她更不愿当众承认，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往日。
女生们的嬉笑声很有默契地停了，姜渝转过头看，正好看见时曜和池子深从门外走进来。
两人的书包放在篮球架附近的椅子上，看起来他们是来收拾书包的。姜渝看了看他们俩，又看了看马慧舒，最后转过身，缓缓走向时曜。
姜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时曜转过头，看见她有些愕然，“怎么了？”
“时曜……你，真的不去艺术节表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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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班的同学……其实都挺想看你表演的。”姜渝一边说一边不远处的那几个女生，“你就当是送给我们班的一个圣诞礼物吧？”
时曜沉默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好。”
“真的吗？”没想到时曜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姜渝喜出望外。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好像就不太好了。”
一开始他确实不太想答应。比起练琴，他更想拿空余时间去学习。他要履行那个期末考的约定。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要自己参加艺术节也不是不可以。
-
凌婧宜和林雪原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面对林雪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着不说话。而林雪原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双手插着兜，独自在前面走着。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终于，凌婧宜还是打破了沉默。
“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吗？”林雪原突然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并不圆，但夜色很好，天清气朗。
“啊？”凌婧宜一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来？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我说的不是人民医院……我说的是这个世界。”他的声音里掺杂着一点无奈。
“这个世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来你是第一次，所以才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好歹你记得平安隧道。”
平安隧道……听到这个地方，凌婧宜又觉得脑袋“嗡”地响了一下。
“林雪原，平安隧道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其实也没比你多多少。”林雪原摇了摇头，“但我知道，那个地方可以穿越时空。”
穿越时空……凌婧宜握紧拳头，想要抑制脑子里那蔓延的钝痛。如果平安隧道是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地方，而她又跟平安隧道有某种特殊的关系，这么看来，自己确实有可能是从平安隧道来的……刚才林雪原问她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是从平安隧道来的，对吧……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而来？”林雪原有些无奈，“当然是为了救林雨凝啊。”
说着说着，两人穿过了医院，经过了ICU病房。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当时的林雪原凶神恶煞，好像作势要打人，如果不是时曜把她护在身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再次经过这里，凌婧宜只觉得有些唏嘘。
两人穿过医院大楼，走到了住院部。“但你最终还是没有救到她。”
林雪原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凌婧宜，你可真会戳人心窝子。”
凌婧宜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因为你救不了她，所以那天你在医院才对着我们大发雷霆吗？”
“算是吧，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跟你一样，记忆残缺也不完整，更不懂怎么跟她沟通……错过了救她的机会。第二次回来，她就已经出事了……”林雪原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后面只有他自己听见。
两人来到了住院部的四楼，406就是林雨凝的病房。林雪原带着她走到病房前，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