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大门紧闭，邓枫坐在手术室前，弯着腰用手捂着脸，一副疲惫的模样。
苗依依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分散着内心的不安。
刘楠则在不远处焦虑地来回踱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凌婧宜快步走在最前面，池子深和时曜在后面跟着。在来的路上，池子深还给凌寒打了电话，说他们有同学出了事，要去医院看望，所以没有办法回来吃饭。他还费劲地跟凌寒和曾萱解释了很久，才让他们相信他们俩都没事。
“老凌！”苗依依大叫一声，立马朝她挥挥手。
“雨凝怎么了？”凌婧宜跑到她面前，担心地问。
苗依依皱着眉，苦恼地摇摇头，“还在里面抢救呢……”
“凌婧宜……是不是你。”刘楠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她回过头，正好对上了他那双通红的眼睛，“如果不是你对她说那样的重话，她怎么会……怎么会……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凌婧宜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刘楠。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吸了口气，别过了脸。
“刘楠，她那是在为你说话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苗依依忍不住说了一句。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黑衣少年，一把推开了刘楠，一下拽住了凌婧宜的衣领，力度之大几乎把她整个人提起来，让她不得不踮起了脚。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她虽然下意识地转开了脸，但依然能看到少年睁圆的双眼里的血丝，以及脸上的泪痕。
“喂，你干什么！”时曜用力将少年推开，另一只手将凌婧宜拉到身后。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姐害成这样的！”林雪原指着凌婧宜，她站在时曜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
被林雪原这么指着，凌婧宜想辩解几句，但是大脑却一片空白。她确实对林雨凝发过脾气，林雨凝也确实在这之后坠楼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她？
“好了！都别吵了！”邓枫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他看向林雪原，神情严肃，“林雪原，我知道你姐姐出了事，你比任何人都难过。但是事实到底是怎样，我们需要调查，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我不允许你诬蔑我的学生。”
说完，他又把头转向凌婧宜。凌婧宜注意到邓枫的视线在她的手上，便立马松开手，不再与时曜有任何身体接触。
“凌婧宜，你跟我过来。”
凌婧宜魂不守舍地跟着邓枫来到了楼梯间。邓枫摸了摸裤袋里的烟，想想还是作罢。他烟瘾不算大，但遇到了烦恼的事，或者压力大事情多，加班犯困的时候会抽上一根。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个时间点章程应该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凌婧宜，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刘楠会说那样的话？”
“邓老师，你也知道，今天下午刘楠跟一班的学生打架了……至于他们为什么打架，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原因吧？”
“嗯。”邓枫点头，轻声应了一句。
“我觉得……刘楠打架虽然不对，但他也是想保护雨凝……”凌婧宜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就是生气，刘楠都因为她被记过，她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所以你跟她说了很难听的话？”
“应该……没有吧。我不是很记得了。”凌婧宜想要努力回忆起她说了些什么，但是大脑一片混乱，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越逼着，反而越想不出什么。
“邓老师，我可以证明！”苗依依推开门，激动地走过来，“我当时就在场！凌婧宜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很过激的话。你不信的话还可以问问其他在场的六班人，当时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在！”
苗依依说完，又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凌婧宜。她低下头没有说话。楼梯间灯光昏暗，逆着光，苗依依看不清她的神色。
邓枫又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会去核实这件事的。”他的内心自然是不相信凌婧宜会在班上说出什么很过分的话，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必须要给章程和学生家长一个交代。
门再一次被“嘭”地推开，这一次是池子深，他探出头来，语气急促，“手术做完了！”
全身多处骨折，急性颅脑损伤以及颅内出血……听完医生讲的症状，邓枫又看着床上还在吸着氧的陷入昏迷的少女，不禁眉头紧皱。
万幸的是林雨凝的性命保住了，她从楼上坠下的时候砸到了楼下的大树上，有了大树的缓冲，不至于直直掉落地面。
但她的颅脑损伤很严重，短期内可能无法醒来。这就等于唯一的知情人没有办法说出真相。
在病房外看着依旧陷入昏迷，还躺在ICU的林雨凝，凌婧宜只觉得心情无比沉重。苗依依也有点想哭，但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同样响起电话的还有邓枫，他看了看来电通知，显示打电话的是章程。
“好了，林雨凝要休息，你们赶紧走，赶紧回去吧！”邓枫转向几人，语气严厉，“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章主任马上过来，他会查清楚来龙去脉的。”
“老凌，我们先回去吧……”苗依依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我妈来催我了，我不能在外面待太晚……现在我们至少知道雨凝没事了。”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凌婧宜苦笑一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走吧。”
两人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林雪原推着轮椅迎面走来。轮椅上还坐着一个脸色蜡黄，戴着毛线帽，看起来很虚弱的女人。这个女人大概就是姐弟俩那个生病的妈妈。
林雪原瞥了她们一眼，他的眼睛很大，情绪也很外放，眼神里正露出浓浓的戒备与厌恶。
女人捂着嘴，浑身颤抖着，像是在碎碎念着什么。待凌婧宜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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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宜才听到其中的只言片语，“我都让她别去做了……就是不听……”
“好了老凌，我要回去了，太晚了我妈会催我。”苗依依边说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平日里爸妈没空管她，但难得回了家，就会对她管得严，不会让她太晚回家。
“嗯……你小心点。”凌婧宜勉强露出笑意，朝她挥挥手。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刘楠没有跟过来，估计还留在那里。
“那我们也回去？”池子深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凌婧宜，说完之后肚子突然“咕”地响了一声。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就去上次那家烧烤店。”凌婧宜回过头看向他们。
“可以，反正还没吃东西。”时曜回答。
“烧烤，好啊。”池子深摸了摸肚子。
-
“主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还是得先报警。”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前，邓枫皱着眉，叹了口气。在章程来之前他已经让刘楠回去了，只是没想到章程竟然是和吴芷馨一起来的。
“不行。”吴芷馨摇了摇头，“如果报警了，这件事不就传开了吗？这难道不会影响学校的声誉？”
“学校的声誉？学校的声誉比学生的命还重要吗？这件事发生在学校，难道我们不应该给林雨凝家人一个交代吗？”
吴芷馨没想到邓枫反应这么大，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邓老师说得对，我们确实该报警的。”一直沉默的章程开口，“交给警察办吧。”
“你们先在这边看着吧，我去跟警察说。”吴芷馨说完，拿着手机走开了。
“我不信警察。”林雪原从病房里走出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来回看着章程和邓枫，眼里写满了不信任。
“他是林雨凝的弟弟。”邓枫向章程介绍。
“那你想怎么样？”章程也在打量着林雪原。他看起来除了愤怒，还有倔强。
“除了警察，我想自己调查。”林雪原走到章程面前直视着他，虽然他只是个高中生，但他似乎并不惧怕章程，“我要进三中，我要自己查清楚我姐姐的事！”
“胡闹！三中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你以为那里是我家，想给你进来就给你进来，哪有这么简单！”章程皱眉。
“行，你不同意是吧？”林雪原双手插着裤袋，嗤笑一声，“那你就别想息事宁人了。首先我姐姐是在你们学校发生的意外，贵校难辞其咎。我明天就把这件事跟江城晚报爆料，后面再去江城电视台，江岸杂志……所有叫得出名的媒体我都联系一遍！你们别想着这件事压得下去！”
章程脸色一变，用手托了托金丝眼镜，沉默不语。他是教导主任，这件事如果闹大了，除了校长以外，第一个要被追责的就是他。
林雪原挑起嘴角，他知道章程已经动摇了。“主任，我就在三中待一会，等搞清楚我姐姐的事情我就会走。最迟高三，我不会影响你们学校的成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