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轰"地一下仿佛一扇沉重的石门在森山面前打开，刺眼的光亮从门后直刺入森山的眼睛，她的面前豁然开朗。
一个个场景一条条信息闪着金色的光芒在森山身周旋转。
对不上的毒品销毁账目，可疑的三个人，几年前流出的毒品，突然冒出来的大量炸弹，过于精密的□□，体育馆炸弹案中的种种违和之处，警视厅门前的“自爆”案件，分管国际武器扩散调查的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主动来找森山举报坏人在厕所里干“坏事”的小女孩，录音中的奇怪内容，时常去那家饭店吃饭的组织犯罪对策课成员……
森山勾起唇角，哪怕隔着美瞳，眼里的兴奋和嗜血也几乎要满溢出来。
“终于……抓到你了。”森山在心中默念。
松田居高临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从听到答案便低着头不发一语的森山。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森山的表情，但……就在那一瞬间，他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他细细回想着森山一直以来的表现。
她是才知道的，松田在心中下了判断。
不管如何，凭借他这几天的观察和调查，森山不可能是爆炸案的幕后黑手，他已经可以向降谷交差了……
但是森山是不是站在光明这一端的人……，哪怕是因为萩原的案子，他也很想果断地说是——或许警校时期的他一定会这么做，甚至还会想和降谷打一架，这种莫名其妙不说清楚理由地怀疑别人，一向是他最讨厌的。
可他不能，他信任降谷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那些是他看不到的，哪怕他的观察和直觉都告诉他，森山或许戴了很多层伪装，但她查萩原的案子是她的真意，她和目暮组成员的相处也来自真情，可他，终究不能拿百分之百的信任来对待森山。
从今天这个情报来看，森山的任务显然和降谷他们卧底的那个组织有交集，如果他们只是偶然相交的两条线，降谷他们并不会因为错误选项牵扯更多的精力，他是绝不会插手他们的事情的。
但……如果他们的任务真的有关，他作为掌握了更多信息的人应该袖手旁观吗？
“我不想骗你，松田。”森山此时已经整理好思绪，收敛了表情，她抬起头看向已经收回审视目光的松田，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好像在发光。“这件事情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现在不行，那什么时候可以？这应该也不能算是你们公安的事吧？”松田漫不经心道，“我们不是也在查这个案件嘛。”
森山微怔，自那次半坦白之后这还是松田第一次提起“公安”两个字，他是十分谨慎的人，平时也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哪怕不用明白地吐出“公安”这两个字，森山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况且……他平时也不会追问那么多。
“这我可不能保证啊。”
“啧。”松田略有些烦躁地揉揉脑袋。
森山挑眉，暂且放下公安那边的事，终于有闲心打量面前略有些反常的男人。
松田阵平并不是一个笨蛋，相反他是一个极其敏锐洞察力强到可怕的男人，偶尔表现出的“不同调”“不合时宜”，只是因为他的重心都在调查萩原的案子上，对于人际关系，前辈看法都并不在乎。
同样的，森山也不认为松田是会在乎她公安身份，因此产生好奇探究的欲望的人，至少在为好友报仇前不会。
松田阵平也不是一个暴躁情绪不稳定的人，事实正好相反，作为拆弹组的王牌，随时可能紧握将夺走自己一切的□□，他的手稳，心更稳。
除了见同期好友伊达他表现出了些许期待外，森山每次见他表露出情绪都和那个萩原警官有关。
森山今天状态确实不太对，但此时细细想来，松田的状态好像也不太对，从早上进门开始，他好像……有些……高兴？
“你有什么好事嘛？”现在轮到森山一脸探究地看向松田。
“嗯？”松田微愣，没弄懂森山的思路，但他确实有好事，这好事足以让他暂时抛下不得不成为谜语人的烦躁，而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医院那边说，我朋友状态很好符合一切条件，可以进行手术，而且手术成功率比较高，或许很快就能醒来了。”
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不同于以往帅气自信的弧度，这次勾的幅度有些大，呲出了大白牙，幸亏可以靠脸拯救，但是森山还是不得不说：
松田你崩人设了啊喂！
但这个笑容很有感染力，森山也不由得有些雀跃起来，刚刚略带凝滞的气氛一扫而空。
“什么时候手术？那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查案啊！都快手术了，你不应该去看看你朋友嘛？”
这家伙可真坐的住啊，这么大的好消息愣是绷了一天，或许还不止一天！如果不是她工作特殊，她小时候家里养的小狗感冒好了，她都要昭告天下让全校知道的！
“正是因为他或许可以醒来了。”松田重新拿起两人之前一起总结出来的资料，“我当然要在他醒来之前，把那个犯人缉拿归案。”
“不然，揍他的时候万一手软怎么办。”松田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恻恻的，他低着头看着资料半张脸好像镶嵌在阴影里。
好，好可怕。森山为自己只见过一次的睡美人默哀半秒钟。放下了对松田之前不同寻常表现的疑惑，果然是自己多想了嘛，如果是听到这种好消息，那情绪波动较往日更大更外显点也正常。
不过，七年前的爆炸案……
森山突然眼前一亮，两三步跨到了电脑边，输入密码打开电脑。
松田被森山突然的抽风惊动，视线扫了过来。除了森山点名，他一向不会主动靠近森山的电脑。
“你有没有想过，”森山语气急促，眼睛发亮，“体育馆炸弹案背后的那个人是怎么知道铃木想要炸体育馆的。”
他当然想过，常见的有论坛发言了解，偶然听说之类的，但大多数是前者，松田脑袋里就有类似的案例，但这范围太大了，犯人已经死亡，他的手机包括起居环境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拿这个做主要侦办线索找到幕后主使的话……
松田蹙眉。
森山埋头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键盘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看着起了个头就开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森山，松田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低头接着尝试从两人的调查资料中找寻些新的线索。
实际上，前段日子萩原案件的进展快得让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停滞七年进度寥寥的案件，就在短短两周基本已经锁定了犯人。
松田都忍不住思考自己之前是不是走错了路，或许他当时应该想办法去公安才对，果然还是公安信息齐全做事方便。不过，大概也不是所有公安都能这样……
森山拿到了七年前被车撞死的那位犯人的手机，通过手机和对于犯人周边人群的调查，两人锁定了可能是他同伙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已经消失六年了，他也正是后来她们用排除法锁定的那起爆炸案的另一个犯人，因为他是在那起案子过去大约一年后才消失的，因此他的消失并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
甚至，通过骇入犯人的手机，他们还得到了犯人获取炸弹原料的方式，可惜那处黑市早就在樱花行动中被捣毁，甚至松田本人还因为那处黑市有技术不错的炸弹制造者被借调参与了行动。
大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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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犯人也是因为里世界的动荡所以最后并没有能够如期完成他从六年前就开始每年都发的，那个传真预告吧。
松田的眼神沉了沉。
“找到了！”激动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考。
松田寻声望去，便看见森山在朝他招手，他快步赶了过去。
森山双手插进口袋，单腿轻轻一蹬，椅子上的滑轮滚动，为松田让开了电脑前的位置。
松田已经行至电脑前，眼睛扫过电脑上的图片，随即微微一怔，猛然握紧了鼠标。
原来如此，他一直是和个人炸弹犯打交道，平时也大多只负责拆弹，他怎么忘记了，知道一个人要炸什么东西，最方便的方式不是莫里亚蒂式的引导也不是现实个人案件中常见的通过网络论坛聊天群，而是
——没有人比卖你炸弹的人更知道你要炸人！
耳边传来森山的声音：“还得感谢你的提醒，我刚刚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未免太巧合了。三年前樱花行动刚开始，也正如火如荼，日本还是有不少中小型爆炸事件。”
松田冷静回应：“大阪南新地大楼爆炸事件，川崎爆炸事件，宇都宫市爆炸事件……”
“不错，这些有些是打击黑市时，一些小组织的含怨报复或者奋起一博，有些是之前卖出去的炸药的后续影响，但是基本，到后半年就没有炸弹引起的爆炸事件了，就算有伤害也很小，技术含量不高。”
松田点头表示认可，因此这两年基本他都没有怎么出爆处组的任务，只是偶尔帮公安和组织犯罪对策课做事。
“假设，”森山强调道，“假设，这出现的足以炸垮东京体育馆的炸弹，是由于某个组织打通了危险品流向日本的走私线。那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内，”森山说道“我们”的时候语气含混了一瞬间。
“铃木是怎么做到拿到大批量的炸药的呢？而且对方显然很贴心，给予了足够的指导，而且和七年前双子楼爆炸案犯人显然技术含量一般，手机并没有完全清干净的作案不同。铃木的身后找不到丝毫线索，一切都随着他的死消弭地干干净净。”
“因为，是那个人找到的铃木，并且，那个人大概就是那个组织的人，至少和那个组织有关。”松田手扶下巴做思考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道：“我记得铃木确诊绝症就是在三年前？”
“没错！原本我们认为让铃木隔了这么多年动手的是对死亡的恐惧日益加深，是突然被有炸药的人找上，但现在看来……”森山略微停顿。
“还有一种可能，”松田做最后陈述，“在刚确诊后，他就已经想要报复社会了，但那时他找到的获得炸弹的渠道已经断了他并没有获得炸弹，而在四年后，有人通过那个渠道找上了他。”
说完他嘴角微勾，和之前发自内心甚至会感染他人的笑不同，此时他气势凌厉，吐出的话像含了冰锋：“那么，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不是“你”的机会！”森山拧眉瞪向松田，“我说过了，你可不能偷跑！是“我们”的机会！”
她破例说那么多可不是为了让松田到时候撒手没的，是为了让他意识到背后的危险！
因为……刚刚森山通过他们之前查出的萩原警官案的那个爆炸犯获取炸弹的渠道，调取了公安那里那个黑市的所有相关资料，在那里赫然看到了铃木他父母家的ip地址，铃木曾经也是那家店的顾客！
既然犯人是通过之前未完成的购买订单选择目标的，也就是说，或许，就在现在，那个操纵了体育馆那起声势浩大的爆炸案的罪魁祸首，正预谋着和伤害萩原警官的那个炸弹犯一起，对警察展开一轮新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