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急的大喊：“空间是扭曲的！”
但白若的剑并没有停止，外部的声音传不到里面去，沈朔暗骂一声。
怀特得意洋洋道：“这样看来，魔术要失败——”
他的声音突然停滞，脸上的笑容隐去，只见白若手中的剑稳稳停在季姚的腰部，甚至没有划破他的衣服。
白若估摸着剑尖的位置，果然是这样，空间也有问题。
她将剑收回后，抚摸着剑身，它的重量分配不均，最根本的原因不在剑的身上，而是扭曲的空间。
空间模糊了人对物体的感知，下意识觉得剑有问题，但实际上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只要找到空间扭曲的规律，这个魔术就能结束了。
季姚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见沈朔的表情不对，他就预感到会出问题。
直到原本应该砍在菠萝上的剑，突然出现在他的腰部，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
幸好最后停下来，季姚喜极而泣，上天还是眷顾他的，留他一条小命。
白若两指夹着剑身，从尾部将剑震断，剑身碎成好几节躺在地面上。
怀特咬牙：“你在做什么？”
白若召唤出血刃，对准怀特的咽喉：“你没有说只能用这把剑，所以，我换了一把，怀特先生不会介意吧。”
怀特失笑，无所谓的耸肩，他将剑尖移开重新对准季姚，以一种极其蛊惑般的语气说道：“是杀了‘菠萝’，而不是我。”
白若轻笑，虽然她现在看不见，但谁让她有系统呢？
系统说一句停两句，大致将外面的情况解释一番，尤其到沈朔突然冲出来要动手的时候，白若对他的怀疑度瞬间拉到顶峰。
按照白若对沈朔的了解，他可不是喜欢帮助人的那一类型。
就算他真的想帮忙，那就不会被怀特拦住，白若不相信，一个在上一世摸爬滚打出来的天选，解决不了一个并不难的副本。
白若将剑尖对准季姚，血刃更有利于去及时感受到扭曲的空间，但就算确定沈朔是假的，那该如何确定‘鸽子’？
白若心念一动，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赤红的横线，划过空间时甚至携带着爆鸣声。
扭曲的空间在白若眼前变成一个迷宫，里面的路极其曲折，她需要直接找到那条通向菠萝的路，否则会将剑带到其他地方。
白若眼中的迷宫开始拆解，假设有源源不断的水从入口灌入，最终流动的那条线路，就是正确的。
水流流入后，暂停的地方被舍弃，血刃随着水流的方向，在无数次选择正确的道路后，其余错误的地方开始坍塌，最终留下唯一正确的一条。
就是这里！
白若催动血刃，血刃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菠萝从中间砍成两半。
血刃进入菠萝的时候，竟然有阻塞感。白若预感不妙，她腾空而起，剑尖挑起菠萝，将它们扔向怀特的方向。
白若伸手拽下蒙着眼睛的黑布，拉起季姚退至怀特对角线。
只见被砍成两半的菠萝，在距离怀特一米的地方炸开，让房间内部扬起一阵浓烟。
怀特拍着手掌从烟里走出，他手里拿着其中一半菠萝，又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小刀，慢条斯理削了一块后，将剩下的递给白若：“很甜，要试试吗？”
白若夹着卡牌，卡牌飞出，朝着怀特的手腕飞去。
在卡牌到来之前，怀特的身影逐渐消失，最终只留下那半个菠萝悬浮在半空。
现在并不是攻击怀特的最佳时机，白若收回卡牌，冷眼看着怀特的身影又缓缓出现。
菠萝重新回到他的手里：“好吧，看来你并不喜欢。”
怀特将菠萝扔到鸽子旁边：“听完答案后，你决定选择‘鸽子’还是继续提问？”
白若看向沈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是因为什么进的游戏？”
如果正常理解的话，沈朔会回答琉光，因为他想要琉光才被白若摆了一道。
白若垂下眼眸，但她问的并不是这个副本，问的是上一世，怎么进入的游戏。
按照正常思维，应该提问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这无疑是最好的验证方法，但‘鸽子’也会知道，毕竟它会读取记忆。
所以反过来推理，提的问题，应当模棱两可。而回答者需要回答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最隐秘的那个答案。
沈朔是聪明人，他能想到这些。这也是白若给沈朔的提示，如果按照白若猜测的，下一关她就是那个‘鸽子’。
沈朔开口说道：“强制组队卡。”
果然，沈朔是假的。
在一开始她只能确信自己是对的，如果问季姚的话，他不一定能理解这些。
所以，只需要确认沈朔是真是假。
白若得到答案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她看向鸽子，那些鸽子全部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七个鸽子，对应的是什么？
白若看了旁边的两人一眼，余光瞟到季姚的耳尖处有一个黑点：“你耳尖的黑点是出生就有的吗？”
季姚还因为差点死掉没缓过神，突然听见白若的提问，呆愣的摇头：“我哪里有黑点？”
那就是没有，这是突然出现的，也就是线索！
白若盯着鸽子仔细看了好几遍，终于在其中两只鸽子爪子尖的缝隙处，发现一个黑点。
按这样来说，自己身上也应该有这样的线索。
白若直接问道：“系统，我和刚进游戏时候，有什么变化吗？”
系统不知所以，但还是回答道：“你变得更美了。”
白若：“？？？？？”
这回答的什么和什么？
系统拍着桌子，终于明白白若在问什么，扫描之后得出结论：“你眼睛里多了几道红血丝。”
白若：“没有其他的？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光的刺激？”
系统摇头：“没了，就这个。”
“你不相信我？”系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气的跳脚，“我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宇宙级智慧生物，和你们人类怎么能一样！”
“本人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白若沉默，不知道又踩到系统的哪道神经敏感点了，又开始大喊。
白若按照红血丝去找，但每个鸽子的眼睛都是红的，那是血液侵入了它们的眼睛。
白若看向沈朔，状似无意的提及：“是不是有两个鸽子的眼睛，比其他的更红？”
沈朔眯着眼睛，打量好几秒后道：“是有点，中间那只和最右边那只。”
沈朔笑道：“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白若垂下眼眸，有时候，这些NPC还是挺好骗的。
现在就剩下三只鸽子，只需要找出其中一只——
白若忽然看向怀特：“这些鸽子现在是死是活？”
怀特突然一愣，他没料到白若会提出这种问题，但瞬间就摆着笑脸：“当然不是活的，你见过被刺穿心脏还活着的鸽子吗？”
白若嘴角勾起笑意，慢悠悠走到怀特身边，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将血刃捅向他的心脏。
白若毫不留情抽出，看着怀特身上的伤口开始复原，笑道：“怀特先生被刺穿心脏，这不是还活着？”
怀特脸色阴狠：“你找到‘鸽子’了吗？”
白若：“我找到了。”
“哦？”怀特蹲下身看着那些鸽子，抚摸着其中一只的羽毛，“是哪一只？”
是剩下三只中的一只，除了这个，就剩下最左边的两个。
白若站在怀特身边，手指挨个略过，最终定格在其中一只上。
怀特面上没有表情，依旧是那般不在意的模样：“确定可就不能再改了。”
白若笑着，将手指移动旁边：“我选择它。”
怀特的表情像玻璃般被打碎，又重新拼凑起来：“很高兴你能参加这个魔术，但很遗憾，你选择错了。”
白若直接拿起那只鸽子，扔到沈朔怀里：“不，我选择对了。”
鸽子瞳孔的血色褪去，变成正常的眼珠，羽毛上的血液消失。它深长脖子，发出一道叫声后，化作一根羽毛飘落在沈朔手心。
怀特抚摸的鸽子，从一开始就被排除，那只是一个假的心理暗示。
而剩下的，在随便选择一个鸽子后，怀特假装不在意，肯定是错误的。他不想让玩家成功通关，只有选到真的，他才会变得急切。
沈朔对着白若点头：“在鸽子的身体里，看不见外面的场景，并且完全动不了，最关键的是不能使用技能。”
“但是可以听见外面的一切，完全处于被动。”
白若说道：“你想好问什么问题了吗？”
沈朔对上白若的视线，淡定点头：“嗯。”
白若对着沈朔眨眼，他抬手布置了一个空间，保证不被怀特听到。
白若在沈朔耳边轻声道：“我买的房首付八十万。”
沈朔此刻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跳动的越来越快，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朵上，手心的羽毛像是改变了位置，让他的心痒痒的。
沈朔想拉开距离，但脚不听使唤的死死定在原地，他抿唇轻轻应了一声：“嗯。”
白若皱眉，怎么一副空白表情，这是到底有没有猜到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算了，还是相信沈朔的能力，毕竟他看起来还是挺厉害的。
就算没明白，暴力通关也是个好办法，至于怀特的背景，用点特殊手段也能得到。
系统不忿：“你这也太黑心了吧，我要举报你！”
白若：“副本游戏和玩家本来就是敌对阵营，不择手段才是正确的通关方式，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庇佑天下的大好人。”
系统诡异的静默两秒：“说的是有点道理。”
“但是，我觉得有点小问题——”
白若不明所以，问道：“什么？”
系统：“你确定那个魔术师不会用什么手段吗？”
白若看想怀特，刚好和他阴冷的双眼对上，白若不急不缓回了个平静的笑容，眼神看向沈朔：“你觉得是他动手快，还是魔术师用手段快？”
系统：“所以你在把游戏的胜利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而且他还是因为威胁，才进了这个副本。”
白若的心跳因为这句话莫名漏了一拍，系统说的没错，是有点过于相信沈朔了。
她垂下眼眸，眼神一派平静，但内里的想法纷乱复杂。
白若自认为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这么多年，也就林逸一个好友。但在第一个副本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相信陆忻，尽管陆忻刚开始就要控制她，而自己依旧认为陆忻不算是坏人。
陆忻上次能从副本间活下来，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陆忻有多心思深沉，而是陆忻不会做出背后反水的事。
面对沈朔的时候尤甚，像是一种天然的信任，与之交付后背的信任。
或许，现在有一个问题血淋淋摆在白若面前，天选拥有记忆，那普通人的记忆是被忘记了，还是根本没有记忆？
如果说没有记忆，那如何解释这些隐隐约约的影响。
亦或者，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一个更大的副本，而天选是参与副本的，普通人是在副本前死掉的？
这样的预感有点强烈，但总有一种违和感，游戏真能将整个世界做成副本，看着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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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垂死挣扎吗？
白若：“系统，玩家的技能来源于玩家本身，还是游戏？”
系统没有正面回应，咿咿呀呀说个不停，什么天气好，什么出去玩，什么动画片，就是不理会白若的问题。
眼见白若不改想法，依旧执拗的等着问题的答案，系统终于败下阵来：“不是游戏，也不是玩家。”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或许来自基因突变？”系统卡壳一瞬，那一瞬短的让人察觉不到，“游戏对你们人类来说，是高等文明，你们大众普遍认知上，觉得它把这里当成游戏场？”
白若察觉到了那个瞬间，但并没有询问，只是回答道：“难道不是吗？”
系统：“你为什么觉得高等文明天生就有智慧呢？”
白若心脏猛地一跳，随着系统接下来的话，跳得越来越快：“高等文明不代表智慧，也不代表更高的科技水平，它只是代表超脱时间与空间，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
“它见到人类，于是汲取来自人类的本能与恶意，以此构建出副本。”
“与其说技能来自人类，倒不如说副本来自人类。”
系统的语气带上哀伤与怜悯：“生物的本质是自私和掠夺，而人类尤甚。只不过因为礼仪的存在，它们被掩盖在光鲜亮丽皮囊之下。”
“抛弃皮囊，人类也是游戏，游戏也是人类。”
白若的心脏随着系统的最后一句话重重落下，几乎摔的七零八落，它从来没有将游戏朝这方面想过。
在人类思维里，高等的文明，却没有智慧，这是一个悖论。
他们认为高等就拥有更高的智慧，就像人类与自然界的动物。
如果系统说的没有问题，游戏几乎推翻了这些设想，一个愚昧的高等文明，应该怎样将它驱逐这里？
白若的眼里闪过寒芒，游戏是没有智慧的生命，那会学习的能够思考的系统，是什么样的生物？
系统猛地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白若，我感觉说太多了，好像被游戏盯上了，怎么后背凉凉的？”
白若停止思考，呲着牙幸灾乐祸：“那你可得保护好你自己，游戏一旦发现你，我立马给你卖了。”
系统气的跳脚：“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这么背信弃义，你们其余人类知道吗？”
“人类都是这样的，充满自私和背叛。”白若毫不在意摆手，“可怜的系统，就这样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系统：“我再也不会和你说这些了，更不会给你贷款买道具！”
白若想了两秒，还是决定给系统顺毛，对于游戏的猜测可以先放放，买道具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停。
白若：“和你开玩笑的，这种是人类对朋友特殊的打招呼方式。当他们面对不熟悉的人时，是礼貌的，而当对面换成好朋友时，就会——”
她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语，最后委婉的解释：“就会成为损友。”
系统愣了两秒，白若甚至能感觉到电流的滋滋声，甚至还有点微弱的加载声。
系统羸弱的CPU快□□冒烟了，在它的“统生”中，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词语。
系统在下一刻突然大叫：“好朋友？”
白若的耳朵几乎被震聋，这堪比站在音响旁边，她刚想抬头去骂，就看见怀特对着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不好！这次真的是自己！
在白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视线便牢牢定格在鸽子上，只一瞬之后，她就出现在鸽子内部。
这种场景很神奇，她的眼前像是蒙上一层雾气，对周围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但可以通过那些移动的模糊人影，分清到底是谁。
白若只看见她自然的站在沈朔旁边，说道：“就快开始了。”
沈朔点头，瞟了‘白若’一眼，在触及白若侧脸的时候，愣了一瞬。
在反应过来后，耳尖变得通红，立刻后退一步，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白若’问：“你怎么了？”
沈朔头摇的像拨浪鼓：“没事没事。”
怀特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轮盘再次出现在空中：“现在，第二场魔术开始。”
白若发现沈朔的身体僵了一下，他像是没料到开启的这样突然。
他匆忙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在发现‘白若’并没有任何变化后，将眼神锁定在季姚身上。
季姚快被吓的哭出来，直往‘白若’身后躲：“天地可鉴，这次真的又不是我！”
他又想起沈朔已经完成过一次了，排除自己，最有可能的就是白若。
季姚拉着‘白若’的手僵了僵，脖子僵硬的看向沈朔，又瞬间低下头，就算白若真的是假的，那也比沈朔好多了。
‘白若’站出来，看向转盘：“我先去——”
沈朔抬手拦着‘白若’：“上次是你，这次换我。”
‘白若’皱眉，脸上出现不赞同。
沈朔还是说道：“怀特对你的恶意不小，我怕他这次针对你，弄出一些死局来，所以我去更加保险。”
‘白若’顿了顿，最后还是点头，算是同意沈朔的话。
季姚现在可真是眼清目明，思维无比顺畅，怀特要怎样针对白若，才能弄出死局？
不就是要把助手真正弄死的那种魔术吗？
季姚双眼发直，至于这个助手是谁，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这个倒霉蛋！
沈朔转动转盘，它的指针在某个格子上停下来，那个格子极其窄，几乎看不清上面写的字。
沈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运气好。
一个瓶子飘出来，纸条出现在怀特手上，又展露在空中，上面写着：电锯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