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临近结束，木山春生的研究终于要步入尾声。
在这段时间里速水晃也没少调查关于能力体结晶诱爆试验的资料，他一边看一边大为震撼，学园都市这些年里果然在搞一种很新的东西，幸好当年没在自己的身上用过这个，不然他的精神只会变得更分裂。
“能够让能力者的能力暴走……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处？”
科研是需要实打实投入时间、人力和金钱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让一群小孩子陷入植物人状态以外，这个实验似乎没有任何好的结果。
就算是抛弃物（Child error），他们也是这座城市当中宝贵的资源，就像是大学生物实验室当中的基因鼠也会标有售价一样，再廉价的资源理论上也不应该遭到浪费。
更何况这些孩子们早就已经得到过能力开发，拥有LV1左右最低程度的个人真实，也算是具备一定的研究价值，像这样一口气全部都废弃掉，不像是一群理性人会做出的决定。
就算是面值很小的硬币，正常人也不会走在街上随意丢弃掉。
那么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场试验只不过是某个更大目标的子项目，“能力体结晶”这种东西一定存在着更加复杂和多样的用法。
“速水，我打算再让这些孩子们恢复之后就不再追查这件事了，你还想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木山春生在电脑面前回过头：“你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姑且也算是抛弃物当中的一员，只有自己逃跑获得平稳的幸福，这样多少会让人觉得良心不安的。”
他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自己接下来的目的：“我现在的人格是经由多重调整之后耦合形成的，因为种种原因并不算很稳定，想要回到学园都市也是由复数个思考模式反复确认之后得出的结果。”
就像是身体已经离开，但无数个灵魂牵绊指引着他找到回来的路。
“所以你也不必要因为把我叫回来而感到内疚。”
他说：“不是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我总会因为什么理由而回到这里。”
“是吗？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木山春生意有所指：“责任感太强可是会对自己带来负担的。”
“哈哈，恰好我比别人都擅长这个，没关系啦。”
*
能力体结晶这个条目，是可以直接在网络上公开搜索到的内容。
这其中甚至还包括木原幻生所公开发表过的演说——这个名字让木山春生的眉毛皱了又皱，一旦涉及到这个老头，情况似乎总会向糟糕的方向发展。
“但是他所公开发表的内容只包含结晶的作用和用途，并没有提到生产方式和原料细节。”
毕竟这些内容有可能会涉及到商业机密，不直接对外公开也很正常，但速水晃直觉觉得，这里面所蕴藏的阴谋绝不只如此。
演算的工作虽然结束，用于治疗这些孩子们的疫苗却迟迟没有办法研究出来。
速水晃打定了主意准备等待一场丰盛的庆功宴，可惜这段时间里上条当麻一直都没有回宿舍，连同那位身份特殊的修女小姐一起消失了，稍微打听一翻才知道，对方竟然获得了难得的归家机会，说是回来之后会给大家带神奈川的特产。
“……离开学园都市不是手续特别麻烦的一件事吗？”
速水晃面露惊讶地去和土御门确认。
“啊——偶尔会有这种特殊情况啦喵★”
对方说：“阿上他有各种各样的隐情啦……”
普通高中生确实不应该将女孩子藏在宿舍里，速水晃很赞同地点头，又被土御门追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他，需要帮忙的话，他下次见到对方会代为留言。
“算了，反正开学的时候也能见到。”
暑假也已经快结束了：“你们作业写完了吗？”
“——诶嘿！”
土御门露出一个卖萌的表情。
“……找你们借作业抄看来是没指望了。”
速水晃肩膀一塌：“我自己想办法吧。”
然而他这边开始狂补作业，木山春生的疫苗却迟迟没有研究出来。理论上讲，经过他和御坂网络的联合演算，他们所得出的结果就已经是理论上的最优解，可这似乎仍旧没办法解决那些孩子们的深度昏迷。
“因为他们当初受到了能力体结晶的特殊影响——”
木山春生用了一个速水晃这种高中生比较好理解的例子来举例：“许多基于混沌理论的计算，对于初始值的要求都非常严苛，一旦初值不同，就会耦合出差距极大乃至截然相反的结果。”
所谓蝴蝶效应就是这种现象的体现，一个系统的初值哪怕值偏差了蝴蝶振动翅膀这一点小小的扰动，对于最终的计算结果而言却可能会出现台风一般的大量误差。
于是那个用于演算的原点就会变得格外重要。
他们的模型建立和计算过程没有失误，御坂网络也在发挥其良好的作用，有问题的是参考样本不足。如果拿不到具体的能力体结晶样本，她为这些孩子们构筑出来的疫苗就只能是空中楼阁。
但那个老头子已经失踪了很久，没人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当初实验用的结晶又是限量发放，根本没有剩余的样本记录。
“也就是说，我们下一步要拿到那个……体晶？”
速水晃问。
“嗯，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只要作为参考，就能够制作出正确有效的疫苗了。”
木山春生叹息着：“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通过这些孩子们的大脑反应逆向推算，有希望得出结果吗？就像是科学家计算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一样。”
“理论上也存在可能，但对于大脑活动的数据收集需要非常纤细的探测设备——”
木山春生犹豫了一下，但速水晃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咱们分成两组，我来负责打听体晶的事，至于演算工作，就交给一个熟人和妹妹们负责进行，这样无论哪边成功都会有结果。”
说完之后，他看向在一旁待机的御坂9011号：“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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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吧？”
对方竖起大拇指回应：“当然，对于第一次的救人活动，御坂也希望能得到顺利的结果，と、御坂态度坚定地报告。”
至于那个能够收集到足够清晰数据的人选，前几天才刚刚和速水晃见过面，而且很幸运地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什么？帮你收集数据？”
对方的语气显得相当不满：“我看上去像是什么能够随便被人使唤的好心人吗？”
“反正你现在在住院，又没有别的事情，出来活动一下不是也挺好嘛。”
速水晃说：“我在御坂网络当中留下的影像资料里看过了，你可以操纵血流和生物电信号，如果不要求改写而只是读取并记录的话，那应该难不倒你。”
“既然你已经看过了，就应该很清楚我用这种能力做了什么……”
“刚刚在脑子里讨论了一下，妹妹们也觉得这个计划很可行。”
速水晃说：“我到医院附近来接你，还带了伴手礼，等会儿见。”
电话挂了。
一方通行放下手机，脑袋上几乎要冒出实质性的问号。
他真失忆了吗？如果是真的，那种很恶心的自来熟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竟然还要他和那些克隆人合作……
对方的行动力很强，没过多久就抵达了他所在的病房楼下。一枚纸鹤被风力操作（Wind hand）缓缓送上他的窗户前，轻轻磕碰了一下玻璃。
“还在使用你那些杂耍一样的技巧吗？”
一方通行打开窗户向外探头。
“抱歉，养病期间还要不停的来找你是我的不对，都市外面会给病人送这种纸鹤，虽然我也觉得没什么用，但还是尊重了一下传统。”
速水晃笑了一下：“就当是体验一下外界的不同民俗吧。”
“我可不觉得这种东西会对疾病的痊愈有什么帮助。”
虽然这么说，但一方通行还是将那只纸鹤从窗台前抓了下来。
他其实听说过类似的民俗，毕竟曾经认识一个对地方习俗头头是道的家伙，很难不会对这些细节多加留意——仙鹤在民俗传说当中有趋吉避凶，保佑健康的象征在，人们相信通过折纸鹤的行为，可以给病人带来健康的祈愿。
……无论从逻辑、联想效果还是实质性作用上都糟糕得一塌糊涂，这种小学生美术课上一次性能消耗一大叠的东西怎样都看不出来拥有能够带来健康的力量。
但对方正笑眯眯地等在楼下，手里还提着一个购物袋，让人很难说出太多讽刺的话。一方通行拉开窗户从病房里跳下去，很准确地落在了速水晃的身边。
“别笑得这么恶心。”
他说：“走吧，去看看你要让我做什么——别以为你是过去的熟人我就不会揍飞你。”
哎，没什么用的威胁。
“顺带一提，我能看见心跳速度和血流的变化来着。”
速水晃眨眨眼睛，向对方伸出手：“你紧张什么啊。”
他的手被用力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