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莫舟子还是欣慰的笑了：
果然这家伙没自己想的这么聪明。
“咳咳…所以你在这里呆了多久？有没有什么发现？”
莫舟子这样问了，并不意味着她就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古霄身上。
她打量着这个相当逼仄的小房间，迟疑片刻扎入“镜群”。
冰凉的感觉，莫舟子觉得浑身一阵轻松。
“唔，其实也有啦，比如说镜子完好度什么的？”
“老实交代哦霄酱。”
站在一旁许久不发言的许斩霜再次露出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
古霄嘴角抽搐着，强装镇定：
“宋沛峥走的是…”
他思考良久，终于确定的点了点距离莫舟子最近的那面落地镜。
那干脆就近调查吧。
莫舟子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探头看了看那面与寻常落地镜无异的镜面。
相当澄净的倒影，全然不似其他镜面一般蒙灰。
也许是潜意识，她似乎有点明白了古霄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面镜子的保存度完好，至少比其他镜子看上去要干净，是吗？”
古霄点头如捣蒜，相当殷勤地凑上前去辅助调查。
嗯，似乎刻意避开了学姐虎视眈眈的眼神就是了。
“所以呢，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舟酱，我们可以通过这个镜子穿走不？”
莫舟子皱紧了眉头，决定做一个测试。
她试探着将手指碰上镜面。
古霄不解歪头：
“小舟这是在干什么？”
“嗯，只是测试镜子厚度和种类而已，如果是那种双面镜的话我们也好提前知道。”
“好渊博哦小舟。”
“闭嘴，你没有其他话可说的话。”
哇，还有倒装句。
古霄肉眼可见的起了急，干脆习惯性无视了许斩霜的吐槽。
所以这两个家伙的争斗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莫舟子对此表示习惯，她望了望这面看上去有些薄薄一片的镜面。
看上去很轻的样子…
“小舟，小心哦。”
古霄如此说着，殷切地挤得更紧。
就快被挤入镜群的莫舟子气不打一出来，当即表示是这样的热心的话，实在无福消受。
“难道我小心，你不小心就可以了吗？”
莫舟子撇撇嘴，她不想做个人英雄主义，但比起古霄乱动，还是自己亲手执行比较靠谱。
“小舟难道是…”
古霄几乎喜极而泣，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眨着。
“眼睛痒就去挂眼科！”
许斩霜大概拳头又硬了。
“难道是关心我？”
莫舟子不听下文就知道这家伙要整什么活，很干脆地叹了口气，轻巧地绕过这个话题：
“我比你更谨慎。”
此后再无解释。
她伸出小臂，慢慢探向镜柄。
没有想象的奇怪的东西盘踞，只是冰凉的木头材质，摸上去有点滑。
大概是落满了灰吧？
确认基本安全后，莫舟子继续摸索，她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奇怪的凸起。
果然摸到了，按理来说是支撑这面落地镜的支撑柄。
然而那个凹槽形状摸上去很不自然，虽然同样连接镜面本身，摸上去却相当的短粗。
似乎…不像是可以支撑镜面本身的支架？
也就是说，这面镜子，它就只是倾斜着，没有任何有效的支架存在吗？
莫舟子嘴角一抽，试图挪动整片落地镜。
当然失败，它纹丝不动。
“欸，我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事。”
“我说啊，发现了奇怪的字…”
是许斩霜的声音。
古霄正在看向自己，但事实上这个发现除了证明他们仍在梦中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干脆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莫舟子与古霄眼神交汇，神色如常地摇摇头。
对方领悟的很快，似乎对此事不予追究。
意外地有点聪明嘛…这家伙。
“怎么了学姐，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着面镜子啊，我发现了奇怪的文字，好像是…”
许斩霜如此说着，眯起眼睛凑近那面已经粉碎得厉害的镜子。
“是什么？”
莫舟子有些紧张。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欸？
这句话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太模糊了。
莫舟子凑上前去，透过粉碎得彻底的镜面，算是彻底看清了那一串小字。
“舟酱，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听上去像什么兵法…好可怕啊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莫舟子与轻轻取下一片已经摇摇欲坠的镜片，将其放入掌中。
碎片之上，反射的是自己幽深的瞳孔。
一瞬幻觉，她好像看见幼年的自己笑着挖下双眼。
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莫舟子哆嗦一下，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时，一片褐色小字歪歪扭扭映入镜面之中：
“三人存其一。”
……
很重的恶意。
很明显是冲着让他们三人厮杀去的。
“小舟当时写下的答案是什么呢？”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
但莫舟子心中思虑良久，一瞬就明白了古霄所指为何。
“我写下的答案是【现在】”
古霄难得的正经思考起来：
“所以这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意思吗？”
没法确定，而且如果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暗示这一点的话未免也太蠢了。
莫舟子攥紧碎片，将目光移向其他镜子：
“其他镜子里会有相应的线索吗？”
许斩霜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探查起镜面情况。
古霄紧随其后。
莫舟子依旧故我，相当固执的回到了先前的落地镜前，执拗地摸索起来。
很硬的凹槽，手感不平滑，总觉得凹槽之中有什么在晃动。
于是用小拇指循循善诱勾着凹槽深处的东西。
啦啦啦一声，像是什么圆形物体掉在了木板上。
莫舟子低头四处寻找，终于找到那颗四处乱窜绿色晶体球。
看上去像小姑娘发饰上的装饰品。
很古早的感觉，如果再倒退十年，她大概也会喜欢这样亮晶晶的东西吧。
虽然现在它已经褪色发黑，变得有些不堪。
塑料制的圆球，在中间也纠缠着丝缕的塑料屑。
她略微施力，那颗小球就这样一分为二，藏在其中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小纸条。
……
这不就是当初在婴儿室见过的纸条吗？
莫舟子小心翼翼将其展平，费力辨认歪曲模糊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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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历史的诅咒。
熟悉的格式，与那时相差无多。
所以古霄说的是宋沛峥穿过了这面镜子吗？
莫舟子重新抬头，审视这面平平无奇的镜子。
哗啦——
来不及思考，身体率先做出反应。
已经变得风声鹤唳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入耳的是许斩霜责怪的语气：
“你这家伙是不是就知道动武了？”
古霄，打碎了一面镜子。
手背还在滴血，但古霄似乎不以为然：
“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是你吧，许斩霜同学？”
许斩霜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回击，当即哑火张罗起了包扎纱布。
“你没事吧？”
莫舟子面露难色，这家伙现在受伤什么的，很危险啊？
古霄只是笑了笑，全然不在乎鲜血淋漓的右手，伸出手指点了点那面被他打碎的镜子碎片。
其中一片碎片，已经完全被古霄鲜血迸溅晕染，彻底变成了红色。
莫舟子眉也不皱，捡起了那枚碎片。
鲜血久久不散，莫舟子沉下脸，索性用袖子拂拭去了冗余的赤红。
“你看。”
古霄哑声低吟，眼睛亮亮的，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具。
莫舟子叹了口气，将逐渐浮现褐色小字的镜子交予许斩霜，自己则在地面上寻找了一片尖锐的镜片。
嘶拉一声，轻薄的衣袖就此滑落。
莫舟子抓住了轻飘飘往下溜的衣袖，一丝不苟地交给了古霄。
“嗯…别攥拳头装镇定了成不？我讨厌装腔作势的家伙，有什么事，包扎之后再说吧。”
这话很强硬，完全不是询问。
古霄双眸晦暗不明，咕噜噜转了一圈，相当高兴地接受了这一提议：
“好哦，小舟可以帮我吗？”
站在一旁的许斩霜发出惨叫：
“舟酱！为什么奖励他？”
莫舟子哭笑不得：
“可以跟你说的是，我对包扎的全部理解都来自大学选修课和桌游医生扮演。”
古霄就像没听懂一样笑着歪歪头：
“我相信你哦，小舟，我要蝴蝶结。”
其实莫舟子骗人了，她的确会一手包扎技术。
至于为什么会，已经忘掉了，无外乎大学布置的选修课吧？
水课最有用的一集！
眼瞅着血浸染了布料，又在包扎后逐渐止住，慢慢干掉的血液冰凉且僵硬。
就像尸体。
莫舟子皱了皱眉，决定甩开这突然的联想。
于是打了个干脆利索又美观的蝴蝶结。
“舟酱你怎么还真听他的啊，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许斩霜在一旁扼腕叹息，不往轻轻推搡古霄以示责怪。
“他就是装可怜啊装可怜！”
“学姐，帮帮我吧。那上面写了什么？”
许斩霜很豪爽地点点头，低头费劲辨认那串小字。
“血当遇血，泪当遇泪。”
没头没尾一句话。
但莫舟子似乎有点明白了古霄的行为。
“有一面镜子被联通了吗？”
古霄耸了耸肩，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显得几分病态：
“那种事情，只有天知道哦！”
那样恶劣的笑，莫舟子见过。
大概是打算重操旧业继续当谜语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