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些天都刻意的去逃避这个话题,谁都没有提起过,就当这件事不存在。
现在突然被贺清辞提起,宁书才想起,自己好像还真的把自己麻痹了。
她还记得刚过来这边的时候,早上拿起手机看到了许嘉浩的好友申请,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不会呼吸。
但是现在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只会感慨一下。
宁书摇摇头,道:“走吧,该回家了。”
贺清辞:“嗯。”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要呈一时嘴快,现在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他推着宁书走在街上,道路两旁的商贩也都开始收拾东西赶回家去吃晚餐了。
一路上,兄妹俩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只能听到树叶沙沙的声音和行人着急赶路的声音。
回到家,贺姥姥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贺姥姥的眼神很好,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等他们走近了,她又看到宁书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
用毯子包裹着,她也瞅不清到底是什么。
宁书将毯子掀开一角,“姥姥,我买了一只小猫。”她将小猫抱的高了一些,好让贺姥姥看清楚点。
贺姥姥看了一会儿,道:“只是,这只小猫怎么感觉有些生病了?”
宁书:“我也感觉,但是现在太晚了,我准备明天让贺清辞带着我去镇子上的医院看看。”
贺姥姥怕小猫身上的病气传染宁书,想要伸手接过,但是被宁书拒绝了。
小猫有些害怕,缩在宁书的怀里瑟瑟发抖,尽管已经很不舒服了,还是在那边呲牙列嘴的,身上的猫全炸开了。
企图用这种方式呵退这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类,来保护自己。
宁书安抚的在它的背上来回抚摸。
“姥姥,我没事,今晚就让它跟着我吧。”
这只小猫就好像有灵气一样,听到宁书说的这句话之后,“喵”了一声,原先害怕的情绪也都消失了。
温顺地拱了拱宁书的掌心。
宁书抱起它,将它的脸对着自己,“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喵。”
贺姥姥和贺清辞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猫的互动,哭笑不得。
贺姥姥:“行,就跟着你吧,不过不能上床,等会你得用消毒液洗洗手。”
宁书撒娇道:“知道了姥姥,你好啰嗦啊。”
贺姥姥宠溺的碰了一下宁书的鼻子,“你呀,姥姥这不还是关心你嘛。”
宁书像小猫一样,降头抵在姥姥怀里,来回蹭着,“我知道的呀,姥姥是这世上最最最疼爱我的人。”
“你这句话要是被你爸妈听到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才不会呢。”
一片落叶随风舞动,吹呀吹,吹了很远,也不知道会停留在哪里,只知道在蓉城,样子差不多的落叶,停在了周晚家的窗户外面。
周晚自从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贺清辞,两人也没有联系过,这几天,她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
让自己不去想。
可是一旦静下来,脑子里全是那天的事,还有那天贺清辞说的话。
没有私心吗?怎么可能会没有。
只不过不承认罢了。
她来回翻看着和贺清辞的聊天记录,越看越觉得心头苦涩,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她的双眼。
手指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给贺清辞拨通了电话。
等她擦干眼泪,想去挂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边已经接通了。
一开始,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讲话,气氛有些尴尬。
周晚试探性的开口,“那个,那个......”说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正当她想着要不就挂断吧的时候,贺清辞说话了。
“有事吗?”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不过之前给她讲话都会带上一些温柔,可是这次只有无尽的冷漠。
“没有。”
这句话一讲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贺清辞那边传来说话声。
“贺清辞!”
是一个女孩子讲话的声音,因为在电话里,那边的距离也有些远,周晚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她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忙挂断了电话。
本来贺清辞还想解释两句,但是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也就作罢了。
那边宁书还在门外一直喊着,“贺清辞,贺清辞,贺清辞。”
无奈,他将手机放下,走出卧室。
问道:“怎么了?”
宁书指使道:“我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
“但是我想吃有味道的,比如火锅。”
贺清辞想也不想,直接道:“不行。”
宁书推着轮椅过来,在贺清辞面前停下,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求求了,求求了,我今天晚上如果吃不到那我会睡不着的。”
“不行,你的脚不能吃。”
“可以吃的,我在网上查过了,真的可以吃的,不信,你就问医生,不对,你自己不就是医生嘛,哥哥哥哥,求求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她那无辜的大眼睛盯着贺清辞。
经不住她的撒娇,贺清辞退了一步,“微辣。”
宁书得到准许别提有多高兴了。
微辣,微辣也可以,能吃到就行。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的嘴巴都已经快淡出鸟了。
她点点头,“行,微辣。”
贺清辞看着她身上穿着清凉,转身回屋里给她拿了一件厚实点的外套,自己也穿了一件。
推着她出门。
镇子上的人作息都比较规律,这个点已经都开始关门准备休息了。
两人围着镇子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开门的。
正当宁书沮丧着的时候,贺清辞眼尖的看到了唯一一家开门的火锅店。
他拍拍宁书垂下的脑袋,“别不开心了,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宁书抬起头,原本还满脸不开心的脸上顿时带上喜色,她惊喜道:“火锅!”
“走吧,去看看吧。”
“冲鸭冲鸭。”
“你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还不是得我推着你。”
“哎呀,哥哥你最好了,等会让你多吃两口。”
“可别,每次还不都是你自己点一堆吃不下然后逼着我吃。”
宁书嗔怪道:“贺清辞你又揭我老底!”
两人吵闹着很快到了火锅店门口,尽管已经快晚上十一点钟了,这里还依旧火爆。
店里已经坐不开了,店家在外面又支起了几张桌子。
两人走进店铺,店里面的老板就热情的出来迎接。
老板:“两位?”
贺清辞:“对。”
老板:“店里坐不下了,去外面可以吗?”
贺清辞没有先回答,而是看了看宁书,后者点头,他才回答,“可以。”
老板:“那就这边请吧。”
老板将他们安排在一个离门口比较近的,旁边没有多少桌椅的位置,她看到宁书的腿不方便,很热情的给他们帮忙。
“这是菜单,你们点好之后喊我就行,不用送进来。”
两人点好菜之后,火锅很快被端上来,热气腾腾的辣味充斥着宁书的鼻腔,引诱着她的味蕾。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她迫不及待地端起菜就往里面下,之后就静静等待着。
尽管他们要的微辣,但是吃多了也还是会感觉到辣的。
一直吃到最后,两人的嘴唇都被辣的红彤彤的,尤其是贺清辞。
最后临走的时候,宁书遇见了一个惊喜。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当初和许嘉浩一起吃火锅的时候遇见过的那两位老人。
许久没见,两位老人的精神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那名老婆婆也是看到了宁书,笑着给她打招呼,但是并没有上前与她讲话。
宁书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看来当初许嘉浩的话一语成真了,她还真的遇到了。
回去的路上,贺清辞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两位老人?”
“嗯,之前在蓉城吃火锅的时候遇见过,觉得很投缘。”
贺清辞没有再问下去,听到她说也就知道是和谁一起,经过今天旁晚的那件事之后。
现在贺清辞连说话都要再三思考。
回到家,贺姥姥已经睡着了,但还是给他们留了一盏灯,怕他们回来看不清。
院子里,原本在睡觉的点一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欢快地跑到两人的身边。
围着两人转圈,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什么。
“汪汪,汪,汪汪。”
似乎是在控诉人类为什么没有带它出去捕猎。
宁书怕点一点吵醒姥姥,弯腰把它抱起来,训斥道:“闭嘴,姥姥在睡觉呢。”
点一点委屈的“呜咽”一声。
宁书看着它这幅委屈的样子,伸手问贺清辞要东西。
后者将自己包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宁书的手上。
看到宁书手上的食物,点一点的眼睛瞬间放亮,原本委屈的表情也不再。
它刚想高兴地叫两声,被宁书眼疾手快地捏住嘴巴。
“嘘,要是吵醒姥姥你就没得吃了。”
宁书将袋子解开,点一点低下头去吃。
这点东西还是他们最后没有吃完的,宁书不想浪费,但是贺清辞实在是吃不下了。
他提议道:“要不要用清水煮煮带回去给那两个小家伙吧。”
“也好。”
对亏了贺清辞,点一点才能吃上。
把它放下来,宁书自己推着轮椅回到卧室,今天买的那只小猫安安静静的趴在宁书给它准备好的窝里。
听到开门声,睁开眼睛,看到是宁书,高兴地叫唤了两声。
宁书推着轮椅过去,把剩下的一点食物放在给它准备的碗里。
小猫小口小口的吃着,一点都不扫兴。
吃完了还撒娇的拱了拱宁书的手。
“喵喵。”
“你是说谢谢我吗?”
“喵喵。”
“不用谢,是那个大哥哥的主意。”
小猫这次不叫换了,安静的趴回窝里,闭着眼睛。
宁书也不知道它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啊。
许嘉浩这几天一直没有怎么休息过,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这天,顾祈年看不过去,生拉硬拽的将他从公司里扯出来,来到他们经常聚会的会所。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家兄弟怎么分个手就变得要死要活的,之前也没见他这样啊。
“不是我说,就你现在这个邋里邋遢的样子,宁书回来之后肯定会嫌弃你。”
这也不顾祈年说。
许嘉浩最近就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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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一样,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整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破产了。
之前和宁书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现在每天当个流浪汉。
顾祈年:“不是哥们说,你要是还喜欢就去把她追回来,整天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面镜子,举到许嘉浩的眼前,强硬地摆起他的下巴,让他看。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镜子里,许嘉浩都一时间没有认出这是自己,镜子里的人,下巴全是胡茬,头发乱糟糟的,眼神也没有以往的神气。
就好像被谁吸干了精气神一样。
他又垂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穿着,还是三天前的那件西装。
坐在一旁的时逾和江景也都看不下去,纷纷过来劝导。
江景:“我说浩哥,你拿出当初追宁书那气势来,死缠烂打,装可怜,这些你不是都很拿手吗?怎么现在不敢了?”
时逾:“江景说得对。”
沉默许久的许嘉浩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祈年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还准备干嘛?”
许嘉浩将这几天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这几人都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一直以为当初两人的事情是意外。
没想到不是这样。
“那你准备怎么办?”时逾问道。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的证据,只能再等等。”
说完这句话,许嘉浩就没有再说了,端起桌子上的酒一杯一杯的喝着,就好像喝的不是酒,是水。
旁边没有人去拦,他们知道或许喝醉了也是好事。
他修长的手指倒影在杯子上,往上,露出那颓废的脸庞,实在与这双手不搭。
回到学校的梁牧之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好友申请,他不由得有些难过。
连上课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旁边他的朋友还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呢。
戳了一下他,问道:“怎么了?从昨晚开始就一脸的便秘样。”
又一个朋友说道:“看这样子,像是失恋了。”
“失恋!?他都没有恋,怎么失?”
梁牧之被两人吵得头大,捂住耳朵,呵斥一声,“你们俩能不能不要烦我。”
他讲话的声音有些大,连讲台上的教授都惊动了,周围的同学们全都回过头看他。
讲台上的教授放下手中的教案,扶了扶眼镜,道:“怎么,你对我的课有意见?嫌我吵?”
“没有。”
“没有?我看你分明就是有。”
梁牧之有嘴难辨,刚才跟他讲话的两个朋友全都在课桌地下对他哀求。
“义父,求求了,这节课我不能挂。”
“义父!”
搞得他有苦也说不出。
教授在讲台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辩解,呵斥道:“你给我出去站着。”
宁书起了一个大早,她一直心心念念着今天要带小猫去看医生。
小猫今天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都能乱跑乱跳了,甚至还在窝里上了个厕所。
她收拾好的时候,院子里没有一人。
她推着轮椅来到贺清辞的房前,拍着门,“贺清辞,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屋里的人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宁书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又加大力度的敲了敲。
“贺清辞,起床了,贺清辞,贺清辞,贺清辞。”
房间里的贺清辞被她吵得彻底的没有了睡意,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天赶飞机的时候。
宁书也是这样喊他起床的。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真是欠她的。
坐起身,烦躁地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穿上拖鞋,打开房门。
“又干什么?”
“今天要带着猫猫去看医生。”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六点!谁上班!”
宁书虽然没有理,但是她还是能辩三分的。
“那你收拾收拾再赶去不就到时间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的。”
撂下这句话,她就推着轮椅离开了,只给贺清辞留下一个背影。
他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开导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她是病人。
最后,好像真的把自己给说服了。
梁牧之这边,下课铃一响,他就抓着书包急匆匆地冲出教室。
他的两位朋友看着他的样子,彼此对视一眼,道:“他不会真的恋爱了吧?”
“这谁清楚呢?”
他们学校管的严,平时不是假期,周末的时候不让出校园,但是这可难不住他。
他找到一处没人的矮墙边,先是把自己的书包扔出墙外,又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去。
没一会儿就已经出去了。
看起来像是已经做了许多次。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宁书,但是昨天她买小猫的时候,那只小猫病了,他想她应该会去给它看病。
他们镇子上只有一家宠物医院,他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了。
好像今天的幸运之神格外的眷顾他,没等一会儿,就看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影。
他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形象,高兴地跑到宁书跟前。
对于突然冒出的梁牧之,宁书还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的时候,她想起,这是昨天跟她抢猫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