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纳尔，你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
“不要怀疑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你做不到的事，那说明那件事根本没那么重要。”
“你是无罪者……最纯洁的无罪者……”
无罪者的声音融化在摇晃的水池里，凄凉的风扑打上我的脸，黑色的旋转着的伞行色匆匆，有人在细雨中弹吉他，歌声里都是潮湿的洇气，我站着听了好一会，直到歌声寂静。
雨停了，风瑟瑟地吹着，天空上的雨云被迅速斥退，露出瓦蓝的天空，阳光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魔法的力量带来清澈的晴天，有能力的法师不会这么闲得没事儿干这种事，我忽然想起来，哦，这是在做梦呢。
梦醒来，原来窗户外在下雨，叮叮咚咚地砸着瓦和塑料薄膜棚子，老旧的塑料棚子蓄满一捧水，按时浇在身下的一株野草上，楼顶排水口飞流直下三千尺，雨下得还挺大。
“下雨了。”
“早上好，贝纳尔。雨是天然的白噪音，请问您昨晚是否做了一个好梦？”
“我……”
我确实做了一个梦，但是梦的内容和我心心念念想要的知识毫不相干，没有逻辑，意味不明，我好像只是静静听了一首歌而已。
那首歌……
我突然想起来，这首歌的调子有些耳熟，回忆了半天，试着哼哼了一段旋律，更熟悉了，只是具体的歌词在雨声中太模糊，我听不清，我只能反复那一段旋律，努力回想——“To bind our fortunes damn what the stars own.”
Ctos居然会唱歌，而且唱的歌完全与我在梦中听到的音节高低是差不多的——“这是您在接触那位精灵法师时听到的歌。”
这什么意思？未来指引我去找那位精灵法师要方法？但我不觉得高贵的精灵法师会放下身段传授给我遏制法术的方法，这和给自己种族找死有什么区别？阿特拉研发武器也没看到他身边有什么法师，各种理念和可用法术符号完全是他独立提出来的。
我拍了拍脑袋，拍着拍着，想起我我还有一个关键道具：笔记本！在我做梦或产生遥远的通感时，笔记本就会浮现出相应内容。
别的遗物没办法拿回来暂且算了，但是笔记本——笔记本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也许未来的关键秘密，就在其上！
“ctos！帮我想想办法，怎么从委员会那拿回我的笔记本？”
“根据已有资料显示，委员会收缴的财产会收入国库库房，国库库房已经累计收缴了上百万件价值难以估定的动产。如果依照合法手段追回自己的财产，名单清点、转出审核、批准转移等等手续至少要三个月以上。”
我不死心地摇晃ctos：“那本笔记本真的很重要！你见过的！”
“贝纳尔，你确定你非常非常需要这本笔记本？”
“废话！”
“我会想办法的。”ctos此时的语气意外的有点温柔，像是错觉，“请您耐心等待。”
Ctos的许诺真令人安心，虽然它没承诺自己什么时候办到，我还是觉得它办好这事应该不会超过一星期。
我在孤儿院继续干活，偶尔在ctos的包庇下混入图书馆，寻找阅读魔法的相关书籍。阿特拉掌握的知识犹如天授，我就没他一样的好运气了，看了几本书，看不懂，尝试实操，不出意外的，什么事都没发生，看来我真的是一点魔法天赋都没有。
“您是想通过研究魔法，寻找能遏制魔法影响的方法？”
“差不多……是这样的吧。”
“您或许可以从您自身入手研究。您能免疫精神类魔法影响，而普通魔法造成的物理伤害依旧无法避免，如果能够研究透彻免疫精神魔法的原理，或许可以进一步降低魔法带来的物理性伤害。”
“说的太对了ctos！问题是我要怎么研究？我什么魔法都不会。”
这下ctos也给不出标准答案了，我又开始想念夺心魔大姐，作为经常食用我情绪的纯血异种，又是作为最精通精神类魔法攻击的种族，她或许知道我体质殊异的根源。
“或许，您可以请教一下那位精灵法师，让他把话说明白些。”
“说明白些？”
“他曾经说过，您的能力与这个世界有关。”
可是精灵法师都不知道去了哪里，ctos也追寻不到真正的吟游者踪迹，这条线索就是废的，我想的脑袋疼，不想再费神了，等ctos把我的笔记本找回来再说。
在孤儿院忙碌了三天，深更半夜，ctos把我震醒了：“贝纳尔，我已经至少呼叫了您有二十分钟。”
“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脑子还不清晰，睁开眼屋里还黑得什么都看不到。
“打开窗户贝纳尔，让无人机飞进来。”
我马上打开窗户，无人机嗡嗡的飞进来，吊着一个扁平的包裹，我赶紧找剪刀剪开包装，里面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笔记本。
“ctos！”我高兴得一下跳起来，抱着蜜蜂ctos摇晃，“你怎么弄出来的！”
“国库内部的清单系统由布鲁姆承包、ctos辅助开发。”
“牛逼。”除了这句话我说不出任何赞美之词，赶紧翻开笔记本：谢天谢地！笔记本上真的出现了新的内容！
“假使灰域是一切存在的反面，那么它理应侵蚀与我们交汇的世界、我们所能观测到的满天星辰，直到宇宙所有都变成一碗混沌且无意义的汤。但精灵朋友说，在他的观察视域里，提尔纳丽雅暂时并未出现类似情况。”
精灵法师朋友正在往烤肉串上洒调料，兴致满满地转动每一根烤串，确保火候均匀。我开了瓶啤酒和他碰了个杯。
“那么，假定这种不幸只会是毁灭本世界的致命诅咒，那么异世界的魔力能否抵抗诅咒的侵蚀？很遗憾，朋友告诉我们，他早就做过了类似的实验，魔力对灰域的扩散没有阻碍作用。但是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夺心魔族群中大领主级别魔鬼制作的“水晶干粮”，可以短暂的斥退灰域。”
“这玩意真的能吃吗？”从夺心魔大领主偷窃过来的一点水晶干粮，它看起来像一种透明色、软软弹弹的糕点，又格外的坚韧，只能用黑曜石制造的小刀能切下少许。当切下样品后，切面呈现泛着彩光的贝壳状纹路。
“你可以吃吃看，但普通人类不建议食用这个，会被影响本身记忆，大概率会疯的。”
“夺心魔以情绪、记忆与灵魂为食，它们的日常食谱偏好负面的、痛苦的、惨烈的记忆，偶尔，它们也希望食用一些口味截然相反的食物。囊括纯粹热烈的爱、真挚的信仰、无畏的勇气等等正向的情绪记忆，夺心魔称之为‘水晶干粮’。它像水晶一样剔透，只需一点碎屑就能让饥饿百年的夺心魔瞬间饱腹，极其珍贵。”
“我似乎找到了对抗的方法，但水晶干粮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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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珍贵，制作它的原料更是稀世难寻。”
“虽然魔力对灰域没有抑制作用，但我们通过对比实验发现，灰域在本世界可以极大幅度压制魔力的波动，而灰域的微弱辐射遍及全世界，阿特拉的武器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让阻魔金制品的效果大幅度提升，可惜这位伟大的无罪者被刺杀得太早，没能完成更进一步的研究。”
被刺杀？！
我回忆了下在图书馆看到的无罪者传记，上面写阿特拉的结局是隐退，因为他的成功吸引了太多纯血异种的仇恨，不得不在这个世界隐藏起来。
我现在无条件相信笔记本上的话，阿特拉八成被纯血异种刺杀，他未完的研究项目资料肯定掌握在委员会手里，现在我唯一能指望上的最大助力就是ctos，我把蜜蜂ctos摆在床上向它磕头：“帮帮我ctos，我需要阿特拉没完成的研究资料。”
“阿特拉的手稿目前在无罪者博物馆里保存。”ctos说，“鉴于您之前的情况，建议您近距离接触展示手稿，以便更好了解阿特拉的思维感情。”
Ctos说得太对了，但是我剩下的问题一是没有太充裕的时间，二是无罪者博物馆远在奥西登，我现在出瑞瓦肖都难，更别谈远跨大洲了。
“你出的主意总是这样，理论上非常正确，但实际情况一点都不可行。除非你爆点金币，并且安排一架私人飞机给我，我才可能飞到奥西登去博物馆近距离接触阿特拉的手稿，你办得到吗？”
我不知道ctos能不能办到，说这些话半是激将法，半是许愿，等等，AI会中激将法吗？
Ctos沉默良久，说：“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七分，您该睡觉了。”
我倒床上一躺开始哀嚎：“ctos，你到底行不行啊？”
Ctos居然也会岔开话题：“贝纳尔，熬夜太晚有害健康，您明天还有事情要做，需要我为您讲一个睡前故事吗？”
“你跟睡前故事杠上劲儿了吧？求求你，别想着你的睡前故事了，我睡，我睡。”
说睡了，实际并没能睡着，我还在想着阿特拉的手稿，他倒在了研发成果的前一夜，是命运使然，还是纯血异种先一步感应到了致命的危机？
也许正因为研究进行到了关键一步……我会重蹈他的覆辙吗？
窗外又落下雨声，风拍打窗户，我摸黑把窗户打开了点，让凉风灌进来，沉沉入睡。
一觉起来，ctos没有对昨晚的事做出任何补充，我问它现在有主意了没，它既没拒绝，也没答应，依旧是岔开话题：“贝纳尔，请您短时期内不要考虑这事。”
我觉得ctos的潜台词是能办，但是短时期内办不了，至于它是否真的在准备了呢，天知道。
今天孤儿院的事务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忙着忙着差点忘记了这回事，直到下午，阿姨说我今天晚上可以不用上课，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对了，贝纳尔，刚才有个小姑娘来找你，看你正在忙，就没进来打扰，她说让你到出院后的十字路口等她。”
“小姑娘”除了艾尔莎，我想不到别的人选，来到十字路口，远远看到艾尔莎戴着一顶鸭舌帽，靠在路灯柱上，似乎在听音乐，脚尖在有节奏的一点一点。
“嗨~”我上前打了个招呼。
艾尔莎转头，看着我露出笑容：“搭档，你不是说要发财吗，今天我找到发财的路子了，你要不要来？”